付於明白他的意思。

剛才在會議上這位二伯就為這件事和那些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身為掌管了半個軍務的季二伯已經算是半個政客了,可是骨子裏依舊不減軍人的那種剛正不阿。

在他的思想觀念裏,軍人為了國家犧牲是責任是義務是義不容辭的,但是身為普通群眾,盡管事關重大,付於的意願卻也是重要的。

“二伯。”付於聲音平靜,聽不出來任何對即將麵對死亡的恐懼和擔心。

“這件事你實在沒必要摻和,事情走到現在,我的意願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不是我去不去的問題,而是我必須去。”

不過說他的意願怎麽怎麽,其實從一開始在這件事上他就是同意了的,從來沒人逼迫他。

可以說一句識時務,畢竟就算他不願意,那些人也有的手段讓他同意。

季二伯沒有說話,默默吸煙。

付於不太喜歡這股味道,身體下意識向後靠,想要躲開撲麵而來的煙氣。

他一時間摸不準這位季家二伯在想什麽,隻感覺這些在官場浮沉的人確實有自己的本事,喜怒不形於色,表情讓人琢磨不透。

約摸過了十分鍾,對麵的中年男人才開口問道:“這座大陣真的有這麽大的威力,可以抽空上千人的生命力?”

“是。”付於啞然,合著這位琢磨了半天就想了這個。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付於對這位季二伯有了新的認識。

“之前開會時光聽你們說了,但我對這方麵一知半解,我接下來說的不知道對不對,你幫我聽聽。”

季二伯彈彈煙灰,沒給付於反應時間:“這座大陣已經完成,不能破壞,隻能讓他按照原本設定的程序走,對不對?”

付於點頭:“是這個理。”

“那你再聽我說,島國人建這座大鎮的目的是抽取華國龍脈氣運,但運轉這座大陣必須需要c市上千萬人身體中的生命力和陰氣作為運轉能量是不是?”

“沒錯。”

“現在你們想的阻止方法是讓懷有九陰之體的你,也就是體內陰氣比普通人多成千上萬倍的你來當啟動這座大陣的能量,但是這座大陣需要的陰氣能量對應了相應的生命力,而你隻有一個人,陰氣對應上了生命力卻對應不上,所以可以讓這座大陣的運轉遭到破壞。”

“是。”付於給予肯定,“大陣運轉需要充足的陰氣和相對應的生命力,但大陣隻能鎖定這座城市裏的陰氣,隻有陰氣足夠才能轉換目標,否則大陣還是會抽取原定的陰氣作為補充。”

“那你體內的陰氣夠嗎,真的能抵上千萬人?”

付於不在意地笑笑:“現在確實是不夠,但我可以吸收。”

季二伯突然抬頭,心中劃過一個念頭,“陰氣能自主吸收?”

“理論來說可以。”猜到他想什麽,付於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但普通人和我不同,想要達到大陣的需求量,按照人體陰氣飽和來算,至少需要五十萬人,而五十萬這數字還是建立在吸收完陰氣後那些人不立刻爆體而亡的情況下。”

他動動身子,“二伯,我早就說過了,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那些島國人當時也不會花這麽大的力氣追殺我。”

畢竟在一個人和五十萬人中做個選擇,再民主的掌權者都會毫不猶豫選擇第一個。

對麵的中年男人手抖了一下,五十萬這個數字未免太過驚人。

季二伯一時不能言語。

半個月時間,如果可以,他絕對能找出敢於為國犧牲的烈士。

隻是當數字是五十萬後他就不能這樣做了。

他沒有這個權利,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付於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季二伯把手中的煙蒂摁進煙灰缸。

“小沉知道這件事嗎,他能同意?”

季二伯自認為對自己那個侄子相當了解,從過年時他對付於態度來看,絕對是把人放在了心裏的。

可到現在他都沒從侄子那裏聽來隻言片語更沒有質問。

“他不知道。”付於抬眸,“本來二伯不來找我也會來,希望二伯幫我瞞著,可以的話也希望您拖住他。”

現在季沉在劇組,他可以隨意把人甩掉。

等那人月底殺青了,他活動起來就不如現在容易,得找人把他拖住,否則付於真害怕那人做什麽衝動之事。

更何況他這幾天就要著手吸收雄劍裏的陰氣了,季沉每天和他相處很容易發現。

“我恐怕管不了他。”季二伯心中發苦。

季沉是個有主見的,還很聰明,恐怕不好糊弄。

這點付於早就想好了,“二伯做不到,不是還有爺爺。”

話已至此,付於不用多說,隻要中年人想,總是有辦法的。

從季二伯的房間出來,付於回了他們給自己安排的房間,沒想到裏麵卻已經有了人。

付於從沒想過自己能這麽受人歡迎,他抱臂靠在門邊,看著不請自來的人,目光毫無波瀾。

“這大晚上的,唐大哥怎麽在我房間?”

唐文書臉上的神情不似之前見過的那般平和。

“確實有事找你,進來再說吧。”

付於聳肩轉身關門,就在門即將合上時,一條胳膊探了進來。

門被人從外麵拉開,露出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付於有點暴躁:“你也找我有事?”

閆祗顏搖頭,手往房間一指,“我來找他。”

“那你就先在門外等會兒,唐大哥有事跟我說。”

閆祗顏沒有答應,眼睛看著裏麵的人,話還是對著付於說的:“我確實交代了他一些事,不過時機不對,你現在還是不知道的好。”

說完對著唐文書招招手,語氣溫和:“文書,阿大把感冒藥買回來了,喝了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