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於沒有想到自己布下的結界在這人麵前竟然一觸即潰,一時間有些怔愣。

季沉看見男人的動作,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抓著付於的手將他往後拉了一下。

白路和小林被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人影嚇到,一手握緊腰間的繩子。

手上拿著的電筒燈光在慌亂中打在對麵男人臉上。

本來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長相暴露在剛才一閃而過的燈光之下。

看清他的長相,本來就怔愣的付於這下子是實實在在愣在原地。

不可能。

付於想。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像的人,如果不是他們所處的地方不對,他還以為是那個人在戲弄他。

同樣看清男人長相的還有季沉。

他的眸光一沉,心裏同樣爬上種種疑惑,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對麵那張臉好像是閆祗顏,付於的師兄。

可在現在情況下,這些疑惑根本來不及讓他多想。

男人的手探向付於,在觸碰到對方臉頰的那一刻被人拉開。

手指擦過付於鬢角的頭發,留下一絲不明顯的溫度。

動作被人打斷,他的眼睛往季沉身上落了一下,冷漠暴戾的情緒如同凝成實質一般將人牢牢鎖在原地。

季沉霎時間如墜冰窟。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付於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立刻抽出一張符籙夾在雙指之間,輕微晃動,符籙上便騰起一簇火苗,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付於默默打量著這人。

麵前的男人依舊站在那裏,他的身上縈繞著一圈擺脫不掉的血煞之氣,整個身體都由陰氣組成。

根本不存在別人偽裝戲弄他的情況。

付於現在心裏的疑惑和季沉是一模一樣。

他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和他師兄長得那麽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但這時候也沒工夫去想那些,就憑這男人剛才露出的那幾手,他們今天想要活著下山不是件容易的事。

付於麵上的警惕並沒有讓男人生氣,反倒讓他的目光更加認真。

那股認真中似乎還透露著一點激動。

“懷清,是你嗎?”

聲音比剛才更加清晰,也帶上了情緒。

聽到他的問話,付於稍微皺了下眉頭:“我不是。”

頓了兩下後又問他:“你是誰?”

“懷清,你不認識我了。”

“我不是懷清,你認錯人了。”

“你是!”男人相當固執,被他這一句話弄得有些激動,抬起雙手掐住付於的肩膀,“你的模樣沒變,身上的氣味也沒變,我不會認錯,我絕對不會認錯你!”

“放開他!”季沉單臂一揮將男人的雙手砍下去,側身半摟住付於,身上蘊含的陽氣猛然釋放出來。

突然爆發的陽氣確實給男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直直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小林看到這一幕腿肚子直打顫,他沉哥真是膽子大了,那樣一隻鬼都被他推得退後了。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季沉打斷,男人就算再好的脾氣也要發怒了,更何況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

他的目光更加銳利地射向季沉,也隻是那樣一看,隨後目光又定在付於臉上。

“懷清,他是誰?”

付於有些弄不懂麵前這人了,不管從哪個方麵想,他總感覺對方看他的眼光帶著點說不清的曖昧。

尤其是他頂著一張閆祗顏的臉,那種違和感就更嚴重。

知道這時候激怒男人不是什麽好事情,他還是淡淡開口:“我男朋友。”

想到他可能聽不懂這些話,付於又補充一句:“算是未來夫婿。”

“不可能!懷清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為了氣我才這樣說的是不是?我們明明…明明……”

“我再說一次,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口中的懷清,你是真的不懂嗎?”付於有些不耐煩。

他不相信這個人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不相信他在殺了那麽多人後意識不到這裏已經不是他當年所處的年代。

麵前這個男人眼中不是混沌的,反而一片清明,隻是稍顯淩亂的頭發和滿身血汙給人一種瘋瘋癲癲的感覺。

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非常澄澈,裏麵有震驚,有驚喜,可一點不糊塗。

尤其自己現在這一身穿搭和他身上的衣服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絕對不是來自同一個時空。

“你是,你肯定是他,我不會認錯的,懷清,你現在隻是不記得了,我還記得,我們相處的每一刻我都記得,我帶你看看。”

那最後一句話落地,付於心中一緊,下意識感覺不好,可不等他有其他的動作,男人胳膊在他們麵前一揮,四人瞬間不省人事。

如果有另外的人在這裏,肯定會發現這邊的四人和那邊在樹下的十幾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全部都閉著眼睛,直挺挺站著。

似乎過了不短的時間,再次醒來,付於正躺在一張木**,他撐著胳膊,坐起身,感覺自己頭有些疼。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中攪拌,將人的各種記憶剪成一段段碎片又接上了各種各樣的記憶。

手掌在太陽穴附近狠狠拍了一下,付於甩了甩頭。

“少爺,你醒啦?!”一道驚喜的女聲響在耳邊。

付於側頭去看,旁邊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正看著他,滿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