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
身體周圍突然傳來了一種熟悉的熱意。
付於下意識想往那邊湊，可這個念頭剛出來，思緒瞬間清明。
他現在在客廳睡，怎麽感覺到了熟悉的陽氣？
沒有睜開眼，意識清楚後，付於很明顯感覺到了身旁傳來的不屬於自己的呼吸。
有些沉重，卻又被主人極力控製著放輕。
就現在這個情景，付於想到了睡之前從成紫鑫那裏聽來的故事。
他這邊還是兩個人住，成紫鑫家裏隻有一個人。
付於雖然不害怕，可換在她的位置思考，這種情況確實讓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季沉又發什麽神經，發著燒大半夜的不睡覺，蹲在自己麵前。
客廳裏一片黑咕隆咚，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付於想著要是自己在這時候突然睜開眼，不知道季沉會是什麽表情。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還不等他付諸行動，就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落在了嘴唇上。
付於：“……”
一秒決定，這種情況，為了避免尷尬，他還是別睜眼好了。
隻是呼吸可以控製，心跳卻忍不住漏了一拍。
付於本來隻是裝睡，不過沙發前的人一直不走，裝著裝著，他的意識就真模糊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亮了，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付於伸了個懶腰。
看看時間，七點多了。
和成紫鑫約了九點碰麵，收拾收拾就得出門。
他先去臥室看了眼，季沉還躺在**，光看臉色看不出什麽。
除了嘴唇爆了幹皮，其他都挺好。
想起昨天晚上，付於指腹在嘴唇上摩挲了下。
現在想來，那感覺又好像是一場夢。
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不算太燙，和昨天晚上差不多的樣子，問題不大。
把人叫醒。
付於拿了杯水給他：“我要出去一趟，快的話中午就回來了，早飯你想吃就叫點粥，讓徐月娘給你拿過來。”
聽了他的話，季沉本來昏昏沉沉的頭腦立刻清楚：“你又要出去？”
“嗯，就出去一下。”
本來昨天接到成紫鑫的電話，他還想帶著季沉一起去來著，現在看來也沒可能了。
把季沉手上的水杯接過來，付於又拿體溫計給他測了遍體溫。
“三十七度六，比昨天晚上低了些，就先這樣吧，你好好休息。
如果感覺不舒服了就再測一次，體溫上升的話就喝包藥。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麽需要就叫徐月娘。
房間比較幹燥，如果熱的話就穿薄一點，別開窗戶。”
季沉垂著眼皮一一應下，催他：“這些我都知道，你有事就趕緊去吧。”
“那行，我盡早回來。
聽著房間外麵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季沉立刻掀起被子下床。
脫掉睡褲換了條簡單的褲子，連上衣都來不及換，隨便穿了雙鞋，手裏拿了件長款羽絨服。
隨後整個人就貼到了臥室的門板上。
舔舔有些幹裂的嘴唇，他神情認真，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等關門聲一落，立馬打開臥室門就來了個百米衝刺，走到玄關處時又放輕了腳步。
順著貓眼往外看，正好看到了付於在轉角處的身影。
小紙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站在季沉身後歪著腦袋看他。
扒著季沉的褲腿往上爬，最後坐在他的肩膀上。
手在季沉耳朵上拍了一下：“啊——”
季沉動作一頓，從貓眼收回視線，挺直身體，垂眼小聲：“你也想跟我一起去。”
“啊——”
“我不是跟蹤他，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交了新朋友，防止他被騙了……你應該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小紙人笑眯了眼：“啊——”
季沉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那既然目的相同，我們就暫時結成聯盟了，你說話要小點聲，還得收著自己的氣息，知道不？”
小紙人搖頭晃腦，下個瞬間還真把身上的氣息收斂起來。
如果不是看他在自己肩上坐著，季沉認真搜尋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兩人達成同盟，相視一笑。
外麵“叮咚”一聲，是電梯到了。
過了幾秒，感覺付於上了電梯，季沉才開門出去。
考慮到現在是早上上班的高峰期，樓裏用電梯的人多。
來不及等，季沉直接走了樓梯，沒想到最後竟然比付於還早一步到達樓下。
提前坐到車上，季沉小心在下麵縮著，生怕一會兒過來的人看到。
戴上常備的口罩，季沉眼睛盯著對麵那輛車，心裏思索著什麽。
沒讓他等太久，過了大概兩分鍾，青年就從電梯裏出來了。
眼看著付於上車發動引擎從另一邊開了出去。
季沉趕緊跟上。
小紙人趴在他頭上，胳膊向下，手在他額頭位置放著，似乎在學付於的動作摸他體溫。
季沉把著方向盤，笑著安撫他：“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危險動作，請勿模仿。咱可不興拿命談戀愛。）
車子一路行駛，其中還遇到了兩條比較堵的道路。
離得遠了怕跟丟了，離得近了怕被發現。
季沉努力控製著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好在他這輛車不算什麽好車，顏色也爛大街。
至於每輛車獨一無二的車牌號，他相信付於沒那種閑功夫去記。
走走停停，過了大概一小時，付於的車子停在一個小區門口。
季沉看著人從車上走下來。
從他這個位置看不見小區的名字，不過點開手機上的地圖，季沉弄清楚了他們的所在地。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邊，沒有什麽認識的人。
看見前麵付於靠在車上，已經拿出了手機。
手指在上麵點動，似乎是一開始就和某個人聯係好了。
季沉看著那邊，視線在周圍路過的人身上掃視。
過了大概五分鍾都沒有看見符合條件的人。
這時候，小紙人突然扯了一把季沉的頭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