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包間。

季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口罩，轉身站到付於麵前，雙手撐著繩帶想要給他戴上。

季沉的突然靠近讓付於下意識後仰。

“別動。”季沉又向前一步，“我們還在熱搜上，你這張臉過於招搖了。”

他們當時在T市參加的恐怖直播，因為某些原因直接被警方封了。

有關於那天的直播片段也沒有流傳到網絡上。

但是當時就有人因為付於而聯想到他身邊的人是自己。

現在這種情況更不必多說。

鼻尖突然竄上來一股特別的草木香氣，有點像雨後的樹林散發出的清冽味道。

付於動動鼻子，好像還挺好聞。

季沉身上穿的還是接受采訪時的衣服，可以看出是工作後匆忙過來的。

他說的這個理由讓付於不能拒絕，抬手把掛在耳朵上的繩帶重新調整一番。

語氣有些不滿：“那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靠那麽近幹什麽。”

抬手在他身上推了一把，季沉順勢後退。

雙手微微舉起，語氣帶著幾分妥協的無奈：“我的錯行了吧？”

付於渾身一抖，雞皮疙瘩一顆顆爬了上來，這種哄小屁孩兒的語氣是要鬧哪樣。

想著下午這邊會忙到很晚，季沉剩下的工作都放到了晚上。

現在又決定晚上去，隻能給徐澤打電話通知一聲。

徐澤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上輩子絕對是欠你的。”

重新安排時間，給那幾方的媒體道歉，這才把工作排到了下午。

季沉相當配合。

到最後，媒體滿意，徐澤滿意，這兩條加起來等於早早下班。

……

火鍋店。

四位昔日的老同學坐在一起，一開始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付於和陸垚都是個能說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四個人裏要說心情最複雜的就數季沉了。

他看著成紫鑫，幾秒後開口道歉：“抱歉，之前都沒有認出來，你變化挺大的。”

付於以為他說的是昨天晚上，立馬就跟上。

“是吧，昨天我在那裏遇見她的時候也差點沒認出來。”

付於不知道季沉話裏的意思，成紫鑫卻是清楚的。

季沉這一聲抱歉不隻是對昨晚說，還包括了之前很多次他們的台上台下。

心裏有些酸澀，但她早就習以為常。

“你不用在意。”成紫鑫抿了口果汁，笑容得體。

看著對麵的人，她感覺到了陌生。

這些年來，似乎已經習慣了在台下看他，在屏幕外看他，在車下看他。

恍惚間，這種麵對麵的感覺讓她想要迫不及待逃離。

或許少女時期心中懷揣著的那一絲暗戀，早就在這些年的仰望中轉變成了其他。

現在他們即使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的依舊不止一張桌子。

兩人都屬於話少的類型，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尷尬，可有可無地說上一句。

而另一邊，付於和陸垚則天南地北胡侃一通，聊得熱火朝天。

不知道幾人都能不能吃辣，四人點的鴛鴦鍋。

季沉夾起幾片肉放到辣鍋裏，被成紫鑫問到一些網絡上爆的消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付於轉頭去拿飲料，一抬眼，恰巧的看到成紫鑫望著季沉的眼神。

動作放緩，心中的熱切霎時消下去一大半。

那種眼神他不熟悉，可明白其中的含義。

付於不笨，立馬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成紫鑫過來找自己的那一幕。

當自己提到季沉時，對方臉上有些尷尬，說起自己的偶像還結結巴巴。

而後來他和季沉離開，當時看見她就打了聲招呼，別的沒有注意。

現在仔細回想，那時候她手裏拿著的應援牌是白路的嗎？

應該不是。

兩個人的應援色不同，當時他並沒有看見其他顏色。

這樣一來，順理成章破案，成紫鑫喜歡的人是季沉。

抓住飲料瓶，他臉上的笑依然不變，聲音裏帶著調侃：“學委，別光顧著和大明星說話啊，難不成我們兩個長得不帥？”

“就是。”陸垚一聽這話立馬湊熱鬧，“可不能厚此薄彼。”

說完端起杯子：“來，敬我們的學委一杯，感謝當年給抄作業之恩。”

有了付於這一打岔，局麵不再是二v二。

大家現在沒有什麽聯係，可以說的隻剩下了高中時光。

你一言我一語，這下隻剩下季沉不怎麽開口。

付於在高中時期，基本上和班中的每個人都玩得來。

本來就是個自來熟，說完曾經發生過的一些“大事”之後，為了照顧成紫鑫還說起了班上的那些女生。

成紫鑫跟著話題走。

“和小柔佳晴她們還有聯係，去年班裏還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大家都變了不少。”

“可不是嘛，大學可是能改變人不少。

我記得當年陸垚是不是還追過小柔，隻不過人家沒答應他。”

八卦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陸垚往嘴裏塞了口肉。

“去去去，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還提，少年時期誰還沒個春心萌動的時候，是吧學委。”

成紫鑫笑著點頭。

付於：“怎麽被人說中了後還惱羞成怒呢，我就沒有，人大明星也沒有。”

“屁！”陸垚抬手一指季沉：“你再問一遍，看他有沒有。”

季沉夾菜的手一頓，抬眼看陸垚。

陸垚絲毫沒有感覺自己說錯話了，還對著他挑眉，順便擠眉弄眼。

話頭已經撂在這兒了，他想看看他這個大兄弟是不是又踩同一個坑裏了。

成紫鑫和付於都沒說話，同樣看向季沉。

付於是真的挺驚訝，他沒有注意過，不過當時季沉真的有喜歡的人？

這件事肯定沒有傳出來，否則以他在學校的知名度，自己不可能什麽都沒有聽說。

季沉把視線移到成紫鑫身上，看了她兩秒，隨後垂下眼，手上繼續動作，隻發出了一聲不清不楚的“嗯”。

付於聽見自己心裏咚的一聲。

接下來心情就怎樣都升不上去了。

沒有八卦那個人是誰，付於一筷子放進鍋裏戳中一隻蝦滑帶了出來。

有了這個插曲，之後的氣氛好像怎樣都回不到之前了。

看付於專夾著青菜吃，季沉從清湯鍋裏撈了幾片肉放到他碗裏。

在辣鍋裏，青菜是最辣的，眼見著他嘴唇被辣得紅豔豔。

“吃點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