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貨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手裏還攥著一把塑料叉子,被陽光照到也渾然不覺。

季深盯了她好半天才斷定自己確實沒看錯——鬼,被陽光照了不知道多久,竟然毫發無傷。

他的彼岸花可沒有那功效。

季深抬手在虛空中一勾,窗簾便自己合攏,最後一絲縫隙也不見了。他把安楠拍醒,直接切入正題:“你把證據藏在哪裏?”

安楠迷迷糊糊,想也沒想便答道:“在我媽那,她應該回老家了。”

“你老家在哪裏?”

安楠報了一個地名。

季深捧著手機去網上查,發現如果坐火車要近十個小時,高鐵的話也要三四個小時,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往自己渾身上下掏了一遍,最終掏出兩張紅色毛爺爺,一張一百萬麵值的“天地銀行發行”的冥幣。

再看一眼火車票票價,死了心。

安楠打著哈欠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正做思考者狀的某鬼差,好奇地問:“怎麽了?”

“要不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吧,”季深說,“地府給實習鬼差的待遇太差了,現有的錢好像不夠支持我們找過去。”

他說完這話,自己又愣了——陽間的號碼,他們打不通。

其實一開始地府是可以打通陽間的電話的,為了更加人性化,他們還推出了“勾魂提醒”服務,誰家死了人,負責勾魂的鬼差就會給死者最親近的人打電話,提醒對方說:“我們xx分鍾後要去勾xxx的魂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請您節哀。”

然後地府的投訴熱線就被打爆了。

閻王盛怒之下直接把這個垃圾服務的提議者下了油鍋,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斬斷了陰間和陽間的全部通信。

季深歎了口氣,非常心累地敲著自己的太陽穴,心裏盤算著到底怎麽才能在短時間內搞到來去的車費。

安楠看著他焦頭爛額的樣子,表情疑惑:“昨晚那趟地鐵不是能通到任何地方嗎?等晚上過去不就行了?”

“你以為4號線不要錢嗎?”季深說,“隻有第一次讓你免費搭乘,以後再用就要交冥幣,去你老家這個距離,一個人至少得掏八十萬吧。”

“真坑。”安楠做出結論,同時伸手往外一指,“其實來錢的方法挺多的,比如說發傳單、刷盤子、當清潔工什麽的。還有……送外賣,有的店支持按天結算,你可以去試試。”

季深順著她的思路聯想了一下那場麵……

然後整個人都僵了。

第7章 食材準備

由於季大鬼差無法接受外賣小哥的形象,這個提議被當場否決,禁止再議。

想他一個日進鬥金的大明星,居然有朝一日會淪落到為錢發愁。

季深正暗自神傷,思考著如果找地府借錢能有多少成功率,一番推算之後,剛得出約為0.01%的結果,忽聽身後窸窸窣窣地響起來——某人起床了。

薑知味這一覺簡直睡得腰酸背痛,心裏埋怨著破旅館床板太硬,哈氣連天地起身往衛生間走,結果不知怎麽,竟“咚”一聲撞在了門框上。

季深眼睜睜看著他撞上去,光聽聲音都覺得疼:“沒事吧,你夢遊嗎?”

這門好端端地開著,撞肩膀還能理解,撞腦門是什麽操作?

薑知味捂住額頭,沒覺出疼來,但整個人都給撞清醒了。他把手放下的時候,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被門框磕出一道印子,活似被開了天眼,能去cos二郎神。

季深輕笑出聲。

薑知味表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徑直拐入衛生間。

他起床的時候就已經不早了,再等到收拾利索,時間已接近上午十點。

說到底他自己也是個懶貨,屬於那種“能不幹就不幹,但幹了就要幹好”的類型,所以對於早飯完全沒有親自動手做的欲望,準備出去覓個食,趕一波街頭早點的末班車。

於是安楠眼巴巴地盯著他看了十分鍾,眼睛都眨巴累了,依然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季深守著那可憐巴巴的兩百塊錢人民幣,幾乎是痛心疾首地抽出一張遞給薑知味,後者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幹嘛?”

“拿去買早飯吧。”

“不用了,昨晚那五十還剩了一半。”薑知味沒接他錢,“你們要吃什麽嗎,我幫你們捎。”

“我要……”

“不需要,”季深直接把安楠還沒出口的話噎回喉嚨裏,“鬼不需要吃飯,我也可以不吃,買你自己的就行了。”

薑知味疑惑地瞧著那兩百塊錢,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什麽:“……不至於連早飯都吃不起吧?”

“實不相瞞,”季深保持微笑,“昨晚交完住宿的押金就剩兩百五了,然後給你五十,如果我們還要繼續住下去的話……”

薑知味:“……”

“而且我們還得去一趟安楠老家,”季深再補一刀,“我看了眼票價,如果坐火車,最便宜的也要一個人120,我們兩個就是240。如果是坐4號地鐵專線,一人八十萬冥幣,折合一下,三個人也是240塊人民幣。”

“所以,”季深一攤手,“你有什麽能快速來錢的方法嗎?如果你想說發傳單、刷盤子或者送外賣的話,那還是算了。”

“……”

薑知味視線在他臉上停留足足半分鍾,確定他沒有在開玩笑騙自己,這才心累地抹了把臉:“那個……我先去吃個早飯壓壓驚。”

“我跟你一起走,”季深說著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這兩天降溫,多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