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是說不吃早飯嗎?”

“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幾隻鬼換錢,”季深陪他走到門口,“地府的app顯示附近有鬼魂出沒,雖然是白天……還是去碰碰運氣吧。”

兩人在樓下分別,薑知味站在旅館門口搜尋路邊小吃,稍加思考之後腳下一拐,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上兩百米,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這條路上有一係列小門臉,例如理發店、洗車店、手機營業廳之類的,最重要的是附近不遠有學校和小區,一到上下學的時候就人流爆滿,所以路邊小攤種類繁多,生意也非常紅火。

此時學校還沒放學,路上比較清淨,已經有攤子收了早點,開始準備中午的東西。薑知味率先找到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花五塊錢買了一套基本款,等待的時候便在思考——到底怎麽能快速搞到錢?

其實需要的也不多,有個三四百塊就差不多了,擱在他以前那就是開一次直播的事,可偏偏舊號不能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以前的D站賬號裏還有好多錢沒提呢。

好像他活到這麽大,第一次因為“沒錢”倆字感到束手無策。

他開美食直播始於高三的暑假,上了大學以後又駐紮微博,四年的時間積累了近兩百萬的粉絲,可以算是靠一雙手俘獲人心。靠著這些錢,他大學各種費用基本自付,偶爾找家裏要一點,絕對是那段時間太饞把自己吃窮了。

起初因為宿舍限製違章電器,他隻能做一些不需要加熱的食物,比如壽司、沙拉一類的,後來偷偷買了酒精鍋,又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同學借走,一去不回。

再之後他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了,幾個舍友沒事就過去蹭飯蹭冰箱蹭空調……還把女朋友和貓也一起帶過去。

當然,他並不羨慕,反正他跟他家小明星竹馬十年,從來不怕有人在他麵前顯擺自己有對象。

“同學你煎餅好咯!”攤煎餅的大叔管誰都叫同學,“同學?”

“哎。”薑知味猛然回魂,連忙接過來衝對方道謝,捧著煎餅狠狠咬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簡隨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在這個充滿鬼的靈異世界裏?

薑知味啃著煎餅沿路漫無目的地走,忽然目光一斂,兩眼陡然亮起來——前麵停著輛拉水果的小貨車,車上載了滿滿一車的山楂。

九月底十月初正是山楂開始上市的時候,薑知味快步上前,看一眼“2.5元/斤”的牌子,果斷喊:“老板,來兩斤山楂!”

低成本、操作簡單、適合在家中製作和直播,又是大眾普遍接受且喜愛的美食——沒有什麽比冰糖葫蘆更合適了。

兩分鍾以後,薑知味提著兩斤新鮮山楂離開水果攤,因為滿腦子都在想著冰糖葫蘆,並沒有留意到有什麽東西偷偷摸摸地靠近他,藏進他外衣的帽子裏。

山楂有了,糖得去超市買,薑知味想了想,又拐去校門口的早餐店,指指烤腸機上轉著的烤腸:“大爺,幫我來一根爆開的。”

泛著油光的烤腸很快遞到他手中,再配上辣椒和孜然,香氣一下子擴散出來。薑知味多遞給對方一塊錢:“那個……能再給我幾根簽子嗎?”

大爺一眼就看到他手裏提著的山楂,也沒多要那一塊錢,直接從簽桶裏抽出一小把,笑著說:“是要做冰糖葫蘆吧?簽子又不值錢,就送給你了。”

那一把簽子足有十來根,薑知味忙不迭地接過,並回以露齒一笑:“謝謝大爺!”

等到他返回旅館的時候,“獨守空房”的安楠直接看呆了。

“你這……拿著二十多塊錢出門,居然拿回來這麽多東西?”她說著扒拉開對方拎回來的塑料袋,裏麵除了山楂,還有一袋糖、一袋鹽、一袋白醋、一把竹簽以及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半透明的紙。

她捏起那張紙仔細看了看:“這是什麽?”

“油紙啊,”薑知味嘴裏還叼著半個肉鬆麵包,把一並拎回來的平底鍋放在桌上,“我去對麵那小超市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最後去蛋糕店討的——買人家一個麵包,讓他饒我一張油紙,總覺得這買賣好虧。”

安楠把東西放回去:“別告訴我平底鍋也是找前台借的。”

“是啊,”薑知味坦然承認,“借鍋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她那裏有鍋應該就有油,早知道就不去找油紙了,白白浪費我五塊錢。”

安楠:“……”

怎麽就這麽寒酸呢。

“我現在可是一毛錢都沒有了,”薑知味歎氣,“也不知道姓季的……”

他話音還沒落,房門突然被從外麵刷開,季深提著一袋子外賣闖進來:“知味回來了沒,我……”

薑知味猛然抬眼——“知味”這倆字叫得,怎麽就那麽耳熟呢?

第8章 第二次直播

季深一頓,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漏了什麽,職業本能立刻上線,他保持麵色不變,換上一副逼真的無辜神情,疑惑地眨眨眼:“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我?”

“不是叫我薑汁兒嗎,”薑知味試圖從他臉上撕下那層偽裝的皮,“怎麽又突然叫知味了?”

季深抿唇一笑,把外賣一樣樣放在桌上:“你不是不喜歡我那麽叫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再改回去,反正我覺得‘薑汁兒’比‘知味’順口。”

薑知味不住地打量他,看著那一桌外賣若有所思——他以前有個習慣,如果超過九點半才吃早飯,那午飯十有八九會叫外賣,這一點應該隻有他父母和簡隨知道。

而季深也沒問他就擅自點了外賣回來,到底是對他太了解,還是根本沒有在意?

“吃飯吧,我也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所以就隨便買了點兒。”季深把飯盒逐一打開,隨手擺放,並沒有把薑知味比較喜歡的酸菜魚放到他麵前。

薑知味想了想,心說姓季的要真是簡隨,那他還真的很難拆穿他——簡影帝從小就是個戲精,初中時候因為跟一個老師有仇,騙同學說他的課改上體育課,憑一己之力讓全班跑去操場,氣得那個老師直接罰他站著聽課一周。

然後這貨回來以後還興衝衝地跟他得瑟。

再後來進了演藝圈,就更是產生了質的飛躍,披馬從來不掉——除非是他自己想暴露。

剛剛一不小心說走嘴估計是以為薑知味還沒回來,現在被他提了一個醒,怕是會更加小心謹慎,不露出馬腳來了。

薑知味鬱悶得直有點氣短,一筷子杵進那盒酸菜魚,濺出兩滴湯汁來。

季深詫異抬頭,並把飯盒往他跟前推了推。

薑知味把視線跟他錯開,看了看那幾個裝米飯的透明快餐盒,忽然靈機一動:“對了,這盒子吃完別扔,我有用。”

季深卻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目光直勾勾釘在他身上,眉心微微一蹙:“你帶什麽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