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能殺

朱高煦一愣!

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這範衷就有些不悅道:“怎麽?王爺當了皇帝之後,要殺他一個王鈺難道還不行?到時候這天下都是王爺的,殺一個小小的王鈺又有何懼?”|

朱恒扭頭看看範衷,同樣有些不悅道:“不知道範兄去過京城沒有?“

範衷一愣,道:“已經好些年都沒有去了,不過這和去京城又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

朱恒立即說道,指指自己,道:“我最近這些年一共去了京城三次,而每次去的話,我都會注意下一個人,這人就是王鈺!在我看來,王鈺的影響力並不在官場,而在民間,坦白說句話吧,現在京城的百姓可能不知道這皇上的名字,但是沒有人不知道王鈺的名字!王鈺在京城的百姓的眼裏,從某一方麵可以說甚至超過了皇上,同樣,王鈺在那些商人中的影響力同樣也非同一般,要是王爺一時惱怒殺了此人,帶來的後果下官認為,絕對超過了殺了幾個張輔!”

“其實王爺也知道,下官的說的應該沒有什麽錯才是!”

說吧,朱恒也就閉上了自己嘴,等著朱高煦自己來做決定!

可是範衷在這個事情上麵已經和朱恒較真起來,他沒有去過京城,所以對於王鈺也僅僅隻有知道而已,但是對於王鈺的影響力卻絲毫不知道,所以這才覺得王鈺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朝廷官員而已,又上麵殺不了的,便道:“影響很大難道就不能殺了?我才不信殺了王鈺京城就會亂!”

朱恒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道:“範兄,這個時候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我這話自然不是什麽信口開河,一旦我們奪取京城之後,立即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維持京城的穩定,避免騷亂,當初成祖皇帝為何要讓這方孝孺寫詔書,這目的同樣是如此!”

“他王鈺難道可以堪比方孝孺不成?”

範衷立即道,還是顯得非常的不服氣!

朱恒道:“他王鈺不能堪比方孝孺,方孝孺在讀書人的眼裏很有名望,這也是為何給他翻案的原因之一,但是王鈺則不一樣,就京城而言,方孝孺比不上他,在京城的百姓的眼裏,他王家勝過活菩薩,很有名氣,要是殺了他話,隻能讓京城的百姓對於王爺更加的憎恨而已,如此一來,他們要是被人煽動的話,到時候勢必大亂,而要是派兵鎮壓,是可以平息事態,但是更加嚴重的事情也出現,在百姓的眼裏,王爺就和暴君無疑,要不來多久,這就會傳遍整個大明,到時候要是又餘孽趁機造勢的話,很快我們將麵對很多的敵人,到時候天下大亂,一個大亂,紛爭不休的朝廷,拿著又有什麽何用?”

“你……!”

範衷有些惱怒道!

這時候,朱高煦則一歎,道:“是啊,事情的確如此,要是殺了王鈺,這事情隻能越鬧越大,王鈺殺不得!”

朱高煦的話中多少也看出了他的無奈,王鈺殺不得!

一旦王鈺被殺,後果其實不僅僅如朱恒說得那麽簡單,其實冷靜下來的朱高煦也清楚這一點!

頓了頓之後,朱高煦又道:“即便不殺王鈺,他又如何能被我所用!”

朱恒則道:“王爺放心,要是這有那麽一天,下官願意去說服王鈺!”

“能說服他?”

朱高煦有些驚訝道!

朱恒笑道:“當然能,王鈺不是方孝孺,所以他不會如方孝孺一樣寧死不屈,而對於王鈺而言,還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所以這些都可以成為說服他的方法,比如說現在京城風風火火的整改街道,他還派出了一支船隊,現在還沒有回航,至於那船隊則是一個很大嚐試,所以王鈺自己當然不想不看結果,同時,王鈺還是分散在的各地的產業,等等,這些都可以成為說服他的方法,其實王鈺的功勞不小,可是好幾年都沒有升官,沒有升官卻如此受到重視,此人的心並非朝堂,既然不在朝廷,那麽這忠臣之心自然也值得商榷,而王爺不殺他,也並不是說非要他忠誠王爺,當不當官這都無所謂,隻需要他不和朱瞻基那些人勾結就行了,他要做生意的話王爺到時候也不妨支持他做生意,因為他做得越大,其實對於我們是越有利!”

朱高煦點點頭,道:“的確如此,王鈺這方麵的確是個人才,如此一說不是不能殺,而是殺了他是在有些可惜了,那好,這事情也就交給你了,到時候本王可以饒他一死,他的那些產業之類的本王也紋絲不動,確保他王家所有人的安全,但是前提就他要是做生意的話就好好做生意,要是和那些亂臣賊子勾結,本王定不輕饒!”

在朱高煦的眼中,朱瞻基已經成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或許在他的心裏,這江山自己已經唾手可得,成王敗寇,這失敗的人自然就是亂臣賊子。

“是,王爺!”

朱恒立即答應!

朱高煦點點頭,沉吟了一下,這才道:“你這剛回來,可是本王又不得不讓你在出門一趟,你去一趟天津!”

朱恒一聽,立即道:“下官遵命!”

四千多年前,天津所在的地方慢慢露出海底,形成衝積平原。現在天津處於的位置原來是海洋,黃河改道前由泥沙衝積形成,古黃河曾三次改道,在天津附近入海,3000年前在寧河縣附近入海,西漢時期在黃驊縣附近入海,北宋時在天津南郊入海。金朝時黃河南移,奪淮入海,天津海岸線固定。漢武帝在武清設置鹽官。隋朝修建京杭運河後,在南運河和北運河的交會處(今金剛橋三岔河口),史稱三會海口,是天津最早的發祥地。唐朝在蘆台開辟了鹽場,在寶坻設置鹽倉。北宋歸遼國管轄,在武清設立了“榷鹽院”,管理鹽務。南宋金國貞佑二年,在三岔口設直沽寨,在今天後宮附近已形成街道。是為天津最早的名稱。元朝改直沽寨為海津鎮,這裏成為漕糧運輸的轉運中心。設立大直沽鹽運使司,管理鹽的產銷。

天津素有九河下梢之稱,海河、南運河、北運河等眾多河流均在天津交匯。海河全長73公裏,它穿越天津市中心,東入渤海,早在公元三世紀以前,海河作為天然河流,就成為中國北方人民的水運通道。東漢時期曹操開挖河渠工程,將海河平原上的300多條大小河流由分流入海改為眾流歸一,初步形成了成扇麵型的海河水係),隋朝隋煬帝楊廣下令開鑿了全長1400多公裏的大運河,溝通了海河與黃河、淮河、長江等水係的聯係,奠定了天津四通八達、航運樞紐的地位,為天津的發展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金、元以後,漕運開通,不論海漕還是河漕,江南的漕糧都要經過海河運抵京都。

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以“靖難”為名,與其侄朱以炆爭奪皇位,率兵從直沽渡河南廠,偷襲滄州,攻下南京,建文四年奪取了政權,翌年改元“永樂”。永樂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直沽設衛,命工部尚書黃福、平江伯陳瑄、都指揮僉事淩雲、指揮同知黃綱興工築城,並賜名“天津”,意謂“天子車駕渡河之處”。永樂二年十二月九日設天津左衛。永樂四年十一月八日(改青州右衛(一說青州左衛)為天津右衛。“衛”是明朝的軍事建製,由指揮使統領,直隸於後軍都督府。每衛士兵足額5600人,天津三衛士兵定額16800人。衛的建製雖沒有行政職權,但有一定的土地(城堡及屯田)、數量較多的民眾(屯田的軍士及軍屬)和政事(軍政及屯政)。隨著人口增加,商業發展,事務繁多,詞訟糾紛發生,衛所已不能治理這個軍民混雜的商業化城市,明廷在天津陸續因事設官、設衙,建學,或將外地官、衙遷津理事。永樂帝建都北京以後,天津轉輸漕糧的任務更加繁重,到明朝宣德十年,明朝政府專門在天津設置管理漕運的專門機構,當時大運河上糧船上萬艘,轉輸漕糧500萬石,繁榮景象另人歎為觀止。漕糧的轉輸帶動了天津的運輸業和商業的發展,在海河、南運河、北運河三河交匯的三岔河口逐漸形成了許多商業區,貨棧、錢莊、會館等行業應運而生,集市貿易也隨即興旺,十集一市的輪轉也使當時的天津人有天天趕大集的感慨,商業的繁榮昌盛使天津也成為世人矚目的城市。這時的天津已遠遠超出單純軍事要地-“衛”的地位。

朱高煦看重的同樣也是這點,當初朱棣從天津出發偷襲滄州,攻下南京,最後登基稱帝,而天津距離京城也隻有兩百多裏地,這一萬多人要是趁著夜色出發,短短的時間就可以直逼京城,到時候朱瞻基醒悟過來的時候,麵對可已經就是四麵楚歌,兵臨城下!

對於其他人不放心,但是對於朱恒朱高煦可是非常的放心,所以這才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了朱恒去辦,一旦辦成,到時候天津的兵馬直搗京師,隻要站住的腳跟之後,其他的兵馬要不了多久便會跟來,隻要到時候攻破京城,這大局也就已定!

對於其他人,朱高煦同樣有安排!

入夜,朱恒受王斌的邀請,來到了王斌的家裏,在院中的小亭中,擺著幾碟小菜,幾壺美酒,兩人相對而坐,至於其他伺候的丫鬟之類也沒有在場!

端起了杯中的美酒,王斌道:“沒有想到朱兄你剛回來,這又要走!”

朱恒笑道:“為王爺辦事,這也是我們的本分,區區勞苦又何必掛在心上,不過我聽說有人逃了?”

王斌道:“是啊,這也是由於我們不小心這才造成這樣的事情發生,逃走的人是四川道監察禦史李浚,此人是我兒時同窗,而且頗有才能,他父親一年去去世,留在家中守孝,王爺惜才,便讓我去招攬,不過此人甚為狡猾,居然假意答應,然後趁我們沒有防備,悄悄的逃了出去,去京城報信!”

朱恒一聽,道:“這其實不是糟了?”

王斌笑道:“這倒沒有,王爺的麵子功夫做的足,所以即便李浚去了京城報信,但是不但沒有讓皇上相信,反而說他居然誣陷王爺,於是給關了起來,交給大理寺審理!”

“有此事?”

朱恒顯然有些不相信!

王斌道:“的確有此事,現在你沒有回來的時候,世子的信剛剛送到,上麵也如實的寫到,這樣也好,給我們爭取了不少的時間,等朝廷知道我們舉事的話,到時候就已經晚了!”

朱恒卻並沒有王斌那麽樂觀的,沉吟了一下,這才道:“還是不能太大意,我覺得朱瞻基要是還有他身邊的那一群人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實在有些可疑,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對於自己這個老朋友,王斌還是知道了,辦事情就是一個謹慎,而且還是非常的謹慎的那種,當下也點頭答應,道:“那好,到時候也就派人去查查,不過聽說王鈺的廠這段時間可是沒有停下,一副備戰的樣子,該不是他覺察到了什麽吧!”

朱恒想了想,道:“這可就說不一定了,不過還是得小心,總之派人去確認一下,要是朝廷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最好,要是朝廷知道了,我們就得改變一下我們的策略,要是當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而攻打的話,最後吃虧的可能就是我們自己!”

他的話絕對沒有什麽錯的,這一點王斌相信,端起酒喝了一杯之後,這才道:“朱兄,有句話恕我直言,你得小心一個人!”

“範衷?”

朱恒立即說了出來了,範衷對於自己的敵意不是一般的大,這一點朱恒自己的心裏也清楚,那可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的!

王斌點點頭,道:“此人雖說的確有些本事,不過這心胸太小,難以成大器,而現在他又把你視為自己的對手,王爺對於你的信任可能讓他覺得你成了他的絆腳石,所以他會把很多的事情都針對你,你可得小心!”

朱恒歎口氣,都:“王爺大事尚未成,就有人開始爭權奪勢的,實在讓人心疼啊!”

朱恒如此感歎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的,要知道現在朱高煦並沒有起事,這範衷就在為了這些名利權勢的事情和自己過不去,現在最應該的難道不是幫助王爺奪取天下?

說吧,朱恒端起酒杯,一口喝幹!

王斌則拿起了酒壺給他倒滿,道:“一旦王爺奪取了天下,估計這範衷最想殺的人就是王鈺!”:

朱恒清楚王斌的意思,道:“的確是如此,他想要壓我一頭,所以在這事情上麵一定會糾纏,到時候也隻有竭力的勸住王爺了,王鈺殺不得啊!”?

朱恒的心裏,王鈺是那種絕對殺不得的人,一旦殺了他,這後果就是京城大亂,人人恐慌,到時候這江山還沒有坐穩,下麵又開始動亂起來,到時候要是有人起事的話,這國內可就一片大亂!

王斌非常讚同朱恒的說法,道:“的確如此,不過希望別出現這種事情!來來來,不說這些上喪氣話了,來喝酒,明天你又要出門,這酒今晚可得喝好了!”

“那是當然!”

朱恒哈哈笑道,不過這心裏卻依舊難免有些擔憂!

第二天,朱恒便啟程直奔天津而去,至於這範衷則去了濟南,雖說這靳榮的確答應起事,可是他最大的缺點就是膽小,而去畏首畏尾的,對於他上次的表現朱高煦非常的不滿意,即便這李浚抵達了這裏,你下麵那麽多人,居然連兩個人都不能拿下,實在有些讓人氣憤,不然的話事情簡單多了,哪裏需要最後還擔驚受怕的,擔心這李浚去了朝廷之後把一切都給招了!

所以為了讓靳榮更加的堅定自己的立場,朱高煦還是決定讓範衷去一趟他哪裏,好好的給他打打氣,免得到時候自己起事了,他還在哪裏擔心這裏擔心哪裏,半天不發兵,到時候自己可就失去了一股很大的力量,最可惡就是這力量最後別成了對付自己的!

對於朱高煦給自己的安排,範衷沒有絲毫的拒絕,當天就直奔靳榮哪裏,他就是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一點都不必朱恒差!

不過一想到朱高煦對於朱恒如此器重,這讓範衷的心裏就感到肚子裏麵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立即就發泄出來一樣,不過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才是,萬一這朱恒沒有扳倒,自己先給扳倒了,到時候自己可就真的虧大了!

其實範衷也在想要是朱恒這次出門丟了性命多好!

腦子裏麵突然冒出來的念頭,範衷自己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