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的!至少信上是這麽寫的!”趙文德聞言一愣,他看到劉成的雙眼中露出奇異的光,上一次看到劉成這幅樣子還是出發突襲賀人龍之前,他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問道:“怎麽了?”

“可是塘報上沒有記載,是嗎?你在塘報上看到了嗎?”

“沒有,可能是還沒有送到!”

“不可能!”劉成冷笑道:“你剛才說了大哥是五天前到的襄陽,從南陽到襄陽至少要三天時間,這就是七天。像南陽這樣的大城被攻陷肯定會用八百裏傳騎送往京師,我這裏比京師也就晚個兩天,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再說流賊又不會飛到南陽城下,從豫西鄂北的山區去南陽,一路上總要攻陷幾座縣城吧,可塘報上也沒有,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趙文德這才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隱瞞了軍情?”

“不是有人!”劉成笑了起來:“就是洪承疇,除了他沒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也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把這麽大的事情瞞下去!”

“不錯!”趙文德一擊掌:“南陽乃宗藩重地,若非像洪承疇這樣的總督數省的高官,別人不敢瞞,也瞞不住!不過話說來,他也瞞不了幾天了,徐先生和唐王都到了襄陽,想必這消息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嗯,嗬嗬!”劉成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可惜呀可惜,若是大哥別惹這個閑事,讓唐王死在南陽城裏,估計洪承疇這任總督也就做到頭了。唐王沒死,他說不定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蒼天無眼,讓洪老賊逃過此劫!”趙文德冷笑道,他當初是楊鶴的幕僚,也知道舊主招撫之策的失敗背後有洪承疇的黑手,現在看到洪承疇也落得相似的境地,自然快意的很,隻是沒有被打入詔獄之中,還有些意猶未盡。

“建生你莫要心急!”劉成笑道,他走到一旁的書櫃旁,抽出一卷地圖在趙文德麵前展開:“你看,這南陽四通八達,西可去漢中、關中,南可下荊襄、東北可去中原、西南可去淮上,即便唐王沒死,洪承疇的十麵設網的剿賊大局也已經破了,這局一破,想要再重新立起來可就難了,當今天子可未必有這個耐心。”

“大人說的是!”趙文德笑道,他很清楚自古以來官軍都沒法和流賊比機動性,對付流賊的主要策略是控製住要點,將其逼入補給困難的山區,限製其機動性然後加以剿滅,如果讓其衝進富庶的平原地區,即便能將其剿滅,對當地經濟造成的破壞往往也要數十年甚至百年才能恢複。流賊這次攻入南陽盆地後,可以選擇的出路實在是太多了,洪承疇根本不可能阻止其流竄到其他地方,受到破壞地區在朝中的官吏一定會對其大力攻訐,他很快就可以品嚐到當初楊鶴在陝西執行招撫策略時的滋味了。

“對了!”趙文德輕輕拍了一下大腿,笑道:“聽大人說這些我差點忘了,徐先生在信中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大人請示!”

“什麽事情?”

“徐先生說,這位唐王是位賢王,他那個弟弟想要留在唐王身邊謀個差使,還請大人恩準!”

“賢王?”劉成笑了笑:“朝廷那些藩王是啥德行你我都知道,還能怎麽個賢法?”

“大人!”趙文德從將書信遞給劉成,劉成接過書信細細看了一遍,臉上原先嘲諷的表情漸漸消失了,最後歎道:“若是像信上寫的這樣,那倒當真是難得了,可惜,可惜呀!”

趙文德沒有說話,他很清楚劉成方才那兩聲可惜的意思,顯然是說這位唐王的身份頗為尷尬,他正想著心事,卻聽到劉成突然問道:“信裏說的那個弟弟就是那個當初與大哥爭奪教主之位,後來又在京師暗中操縱陳貞慧打傷了溫體仁的那個人嗎?”

“不錯,正是此人,好像是叫徐萬仞!”

“這倒奇怪了,當初恨的要死,一副要剝皮拆骨的樣子,現在又替他寫信,當真是搞不懂了!”劉成搖了搖頭笑道。

“畢竟是骨肉至親呀!”趙文德笑道:“徐先生的父母好像都已經去了,又沒有其他兄弟手足,這個弟弟便是他世上唯一的血親,俗話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兄弟間又有什麽抹不開的大仇?”

“話是這麽說,可怎麽看他弟弟都是個天性涼薄之人,又是好弄險的,放在身邊隻怕是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呀!”

“那,大人的意思是反對讓那廝去唐王身邊啦?”

“不,回信說我沒有意見!”

趙文德一下子給劉成弄糊塗了,問道:“大人,你這是為何?”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放在我大哥身邊是虎有傷人意,可那個唐王又不是我大哥,是死是活與我們又有什麽相幹?那個徐萬仞要是自己想作死也是他自己的事,反正不過是一著閑棋,我們靜觀其變就是。”劉成冷笑了一聲:“現在最要緊的是朝廷那邊的事,沒有朝廷的訂貨,朝邑那邊的工廠可是撐不了太久的!”

趙文德點了點頭,作為劉成的心腹,他很清楚劉成方才話裏指的是什麽。為了能夠提供計劃中擴軍的裝備,從年初開始朝邑的工廠已經上足了擴張產能的發條,以至於頭幾個月的產品質量都有一定程度的下滑,但問題是這些擴張的產能最後歸根結底必須有相應的購買力作為支撐,偏生眼下朝廷上楊嗣昌向洪陽號訂購軍械的奏疏始終通不過,如果拖到年底還不行的話。在年初擴張的這些產能都會變成致命的毒藥,劉成很可能會陷入發不出軍餉的窘境。

“大人!”趙文德斟酌了一下語氣,低聲道:“下屬以為這次洪承疇在南陽的事情倒是個機會!”

“洪承疇在南陽的事情?怎麽說?”

“大人,您想想這次南陽被攻陷後,無論洪承疇是否要因罪去職,關內剿滅流賊的事情都又是一個局麵,隻會越打越大。無論將來的剿賊總督是什麽人,都肯定會要求添兵增餉,這不是洪陽號的機會嗎?”

“嗯!”劉成點了點頭:“說的不錯,那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搞清楚這個人是誰了,建生,你替我寫一封書信給胡公公,讓他替我留意一番!”

“是,大人!”

終於處理完了所有信箋,劉成披上一件厚重的狼皮鬥篷——雖然已經是五月底了,但大同的夜裏還很冷,一不小心機會感冒,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趙先生,艾合買提那邊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無論是什麽時候!”

“是,大人!”趙文德笑道:“看來您的注意力還是在北方呀!”

“建生!”劉成轉過身來,臉上毫無平日裏的笑容:“相信我,勝負的關鍵不在京師、不在中原、更不在江南、福建、廣東,在遼東、在關外、在朝鮮,誰控製了那裏,誰就擁有未來!”

呼倫湖。

“往河口那邊再靠近一些,那邊的魚更大!”阿克敦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水裏遊動的魚兒,但這些魚都太小了,也不是他想要的。身後的槳手應了一聲,用力劃了幾下槳,船就向河口方向如箭一般駛去。

隨著船靠近河口,晃動劇烈起來。阿克敦叉開雙腿,好讓自己在這條用獸皮和柳條編成的小船上站的穩一些,春天的融雪讓流入這個巨大湖泊的數條河流水量大增,湖麵也急劇上漲,在靠近入河口附近的水域,湖水也變得湍急,以至於小船也開始急劇的搖晃。不過這裏也是最多漁獲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哲羅鮭,這個季節雖然還沒有到最肥美的時候,但也經常能看到長達二十尺以上個體。這種魚肉十分肥美,含有大量的魚脂,用鹽醃製晾幹後可以保存很長時間,女真和蒙古人時常將其作為狩獵時攜帶的幹糧。這也是阿克敦的主要目的——他們身上的幹糧已經不多了,必須在這裏為接下來的形成準備一些幹糧。

隨著船隻靠近河口,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魚兒在清澈的河水裏遊動著,它們身上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誘人的光,還有兩條同樣的柳條小船在附近劃動,這是當地的雅倫特人在捕魚,阿克敦沒有理會他們,從船艙裏取出尾部帶有繩索的魚叉,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很快目標就出現了,這是一條長達二十尺長的哲羅鮭,這頭性情凶猛的肉食性魚類在河口迅速的遊動,尋找著自己的獵物,它青褐色的背部在水中很不容易被看清,隻能看到一條不透明的影子在遊動,四周較小的魚類紛紛散開,水下亂作一團。

阿克敦舉起魚叉,但猶豫了一下。他對自己的捕獵技巧倒是頗有自信,但這頭哲羅鮭的追獵將水下弄得混濁一團,加上水下光線的折射,他沒有信心一下子刺中,而能夠長到這麽大的哲羅鮭至少已經有十來歲了,都是狡猾凶殘的老魚,被驚嚇到了肯定會躲到深水區去,在想撲捉就難了。正猶豫間,阿克敦突然看到一頭野鴨落到湖麵,開始尋找食物,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對身後的同伴低聲道:“別出聲,有好戲看了!”

那頭野鴨子浮在水麵上,不時低頭啄食水麵的小魚小蝦,正得意間,突然水下浮現出一片陰影。還沒等它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便被拖入水中、水麵上濺起一團水花,隻剩下一圈圈漣漪。

“快,快劃過去!”阿克敦趕忙催促同伴,自己舉起魚叉站在船舷邊,尋找著那頭哲羅鮭的蹤跡。他心裏清楚這種大魚最喜歡的食物不是魚蝦,而是水鳥、水獺以及到淺水區飲水捕食的小型動物,在乞列迷人的傳說中,這種凶悍的魚類甚至能將走近水邊的獵人都拖進湖中吃掉。很快,他就找到了獵物的蹤跡,那頭哲羅鮭已經將野鴨淹死,正在竭力將其吞咽下去,也許是因為正在享有獵物的緣故,它放鬆了警惕,翻過身來露出了白色的腹部,在陽光下十分顯眼。

“哈!”阿克敦吐氣開聲,猛地將魚叉向目標投擲下去,鋒利的魚叉立刻撕碎水麵,深深的刺入那頭哲羅鮭的腹部,這頭凶猛的畜生痛苦的扭曲著自己長達六米的身軀,它有力的尾部拍打著湖底,濺起大量的泥沙,很快阿克敦的視線就被遮擋住了,他唯一能夠確定自己已經刺中目標的隻有升上水麵的一縷縷血跡。

“快,快幫我收緊繩子!”阿克敦興奮大喊,即使以他的力氣,也無法與這頭哲羅鮭相比,借水三分力嘛,何況這頭哲羅鮭比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還要長。幾個人趕忙扯住繩子,阿克敦將繩子用力在船頭栓繩的木樁子上繞了七八圈方才放了心:“好了,這就不怕他跑了!”

“阿克敦,這魚力氣這麽大,會不會把繩子掙斷了,或者把鐵叉給掙脫了!”

“不可能!”阿克敦一會兒拉緊繩索,一會兒又放鬆繩索來消耗那哲羅鮭的力氣,一邊笑道:“這索子是用牛筋揉成的,幾頭牛都扯不斷,魚叉是帶著倒齒的,我找準它肚皮紮進去,除非這畜生不要腸子了,否則肯定沒法掙脫!別看它現在力氣大,等半響功夫血流的差不多就不行了!”

果然如阿克敦所預料的那樣,過了約莫半頓飯功夫,那頭哲羅鮭的掙紮就變得無力起來。船上的人們用力劃向岸邊,距離岸邊還有六七丈遠的地方,阿克敦便跳入水中,湖水僅僅淹到他的腰上,他用力將那魚兒拖了過來,在同伴的幫助下抬入船中,自己又爬上船,那船頓時一沉,湖水距離船舷也隻有一掌的長度。

“好大的哲羅鮭!”阿克敦興奮的從腰間拔出匕首來,在魚的背脊上劃了一刀,剝開魚皮露出雪白的肉來,他切了一塊塞進口中大嚼起來,一邊吃一邊嚷道:“好吃,好吃,正是這個味道,有多少年沒吃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