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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呼喊聲在前麵的十字路口分開,有的向南,有的向北,有的繼續向?32??,於是城中幾處街道上都有這內容相同的傳呼。徐鶴城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心裏清楚如果不經過一番廝殺是不可能出城了,他壓低聲音下令道:“所有人披甲,點著火繩,把王爺坐的馬車鋪上氈毯,準備迎戰!”

馬車裏的朱聿鍵與王妃聽得清清楚楚,朱聿鍵還能勉強保持鎮定,而王妃已經嚇得癱軟了,死死抓住丈夫的手掌,不住地抽泣。這時馬車頂部突然一聲悶響,倒像是什麽東西掉到了馬車上,旋即兩邊的車窗一暗。倒把朱聿鍵嚇了一跳:“怎麽了?是什麽回事?”

徐萬仞比朱聿鍵夫妻倆要好些,趕忙安慰道:“王爺、王妃莫慌,這是氈毯,是用來防箭的。我兄長怕您兩位被流矢所傷,用氈毯擋住兩邊的窗戶,外麵還蒙有牛皮,便是火箭也不怕!”

“原來如此!”聽到徐萬仞這番解釋,朱聿鍵的臉色好了少許,強笑道:“徐大人果然不愧是兵部的,熟稔兵事呀!”

徐萬仞趕忙安慰道:“二位請放心,這些軍士乃是劉總兵麾下的百戰精銳,便是東虜也不放在眼裏,區區流賊又算得了什麽!”

“當真!”朱聿鍵與王妃眼前一亮,從薩爾滸之戰算起大明已經與東虜打了十餘年了,不管是名震天下的秦良玉的白杆兵、雲南狼兵、還是九邊勁旅,都是打一仗輸一仗,直到去年的和林格爾之戰才扳回來一局。在當時人眼裏,東虜無異於青麵獠牙,生食人肉的魔鬼;而劉成麾下的精兵則不啻是天兵天將了,有這等勁旅護衛自己,那自然是安全的很。就連那王妃都忘記了哭泣,正想柔聲說幾句。突然聽到外間一排銃響,就好像一個霹靂當頭打下來,就連厚厚的氈毯都擋不住,頓時嚇得兩腿間一陣酸麻,頓時腿根處一陣溫熱,已經小便失禁了。

馬車外已經是一片白煙,黑火藥燃燒發出特有的刺激性氣體讓人睜不開眼,但這些射生手都是老兵,有些人是在陝西鄜州時就已經跟隨劉成了,多的打過十多次仗,少的也上過三四次了。他們熟練的後退一步,將位置讓給另外一半還沒有發射的銃手,自己退後熟練用推杆清理完槍膛後,然後從牛皮腰帶上取出事先用硬紙殼包裝好的定裝子彈,然後用牙齒要開牛油封好的彈筒口,將鉛彈含在嘴裏,然後將火藥倒入槍口,用推杆搗實之後,將鉛彈放入槍口,然後將剩餘的一點火藥倒入藥池裏做引火藥,最後將夾著火繩的蛇形杆扳回原來的位置,做好射擊的準備。

夜風已經將煙氣吹散了一些,徐鶴城借助火光可以看到從這裏到前麵十字路口的小廣場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都是農民軍的屍體,幾匹失去主人的戰馬驚惶的跑來跑去,幾個蒙古騎兵跳下馬,挨個搜索地上的屍體,尋找著戰利品,假如遇到沒有斷氣的就在喉嚨上補一刀,不時傳來短促的慘叫聲。就在幾分鍾前,徐鶴城剛剛目睹了一次巧妙的伏擊戰,這是千百年來遊牧民慣用的戰術——快馬的騎士衝到敵人麵前,射殺幾個敵人,然後掉頭打馬就跑,被激怒的敵人追趕上來,等待他們的是成群的胡騎和雨點般的箭矢。當然在劉成手下這種戰術升級了,鳥銃、大炮霰彈和火箭取代了複合弓發射的箭矢。這一次老法子又奏效了,被襲擊的農民軍憤怒的追擊,卻在狹窄的街道上遭到密集鳥銃的齊射,隨即特木爾就帶領著騎隊反衝了過來,毫無準備的農民軍被打垮了,特木爾以微不足道的代價殺死了近百名敵人。

“徐大人,通往南門的道路已經清理幹淨了,城門已經被在控製之下了!”特木爾的漢語說的還有些結巴,這個粗壯的蒙古武士的臉上有兩條傷疤,在火光下看上去有些怕人,他將自己的彎刀在馬鞍邊緣擦了擦血跡:“請您快些出城,我率領騎隊為您斷後!”

“很好!”徐鶴城高興的點了點頭:“我出城後你就把南門放火燒掉,免得流賊追上來!”

“是,大人!”

北門。

李自成與曹操攻破北門後並沒有立即直撲唐王府,作戰經驗十分豐富的他們將北門作為自己的指揮部,一麵派出軍隊去控製其餘幾座城門和知府府邸、糧倉,一麵等待著天明,畢竟在地形複雜的城市裏在夜裏指揮軍隊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反正北門已經在自己手中,沒有必要再去冒險了。

城樓上,曹操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太師椅上,從一旁的姬妾手中接過酒杯,笑道:“來,快去給咱李老弟也倒一杯,拿下南陽這等大城,咱們兄弟倆今個兒可要好好樂嗬樂嗬!”

李自成的眉頭微微一皺,個性嚴肅的他不是很喜歡曹操這種做派,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曹帥,南陽城我們還沒有拿下來,洪亨九(洪承疇)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隻怕現在還不是樂嗬的時候吧!”

“嗬嗬!”曹操大笑起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往姬妾麵前一送道:“給老子倒滿!自成呀自成,你還是這個老樣子,心思密,想得多,是做大事的材料。可你想想咱們幹嘛起來造反?還不是沒吃沒喝熬不下苦日子了嗎?既然咱們舉了旗,那就有好酒就喝,有肉就吃,有好女人就睡,不然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你倒好,天天愁眉苦臉的,脖子上套串念珠就是廟裏的老和尚了!”

“嗬嗬!”李自成笑了兩聲:“曹帥說的是,隻是自成麾下有上萬弟兄,官軍勢強,我總得為他們想個出路吧?”

“出路?這有啥好想的?”曹操笑道:“他們要是有出路還跟著你起來造反?不要說他們,要是天子沒把驛站裁了,恐怕你現在還是每日裏風餐露宿的替朝廷送文書吧,還會扯旗造反?這世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沒人埋。咱們隻要手上有刀把子,就不怕沒吃的,沒喝的,沒女人,朝廷打不過我們最後就得招安,就算哪天掉了腦袋,老子該吃的吃過,該喝的喝過,該見過的見過,該玩過的玩過,也沒白白活了這一輩子!”

麵對曹操這番滔滔宏論,李自成沉默了半響,最後沉聲道:“曹帥,你說的不錯,若是崇禎沒有廢了驛站,隻怕我還在替朝廷奔走送信。這世道也的確是惡人笑,善人哭。不過我覺得這世道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應該是什麽樣子的?”曹操問道。

“應該翻轉過來,善人過好日子,惡人沒好下場!”

“哈哈哈哈!”曹操聽了李自成這番話,突然大笑起來:“自成呀自成,你說的啥呀,惡人沒好下場?我們不就是惡人嗎?莫非你想我們都沒好下場?莫非你瘋了不成?”

李自成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這時城下傳來一陣呼喊聲,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隻見張獻忠帶著一隊人們呼嘯而至,他手中提著兩枚首級,向城頭上高聲喊道:“闖王、曹帥,李仙鳳和王紹禹兩個狗賊都讓我殺了,腦袋便在這裏,這南陽城是我們的了!”

“好,好,拿下南陽城八大王當居首功呀!”曹操笑道,旋即對李自成低聲道:“自成,看來這南陽城要分張獻忠一塊了!”

“這也是應該的!”李自成點了點頭:“眼下最要緊的是抓住唐王,隻要殺了他,洪承疇就算不丟官也要倒大黴!”

曹操倒是對抓唐王不是那麽在意:“洪承疇丟了官又如何?崇禎還不是又會派一個新官來?還是速速清查王府裏的財物要緊!”

“曹帥,朝廷像洪承疇這般精明能幹的官員可不多了,新來的未必有他這麽能幹,對你我大大有利!”

“嗬嗬!”曹操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自成,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麽多幹嘛?對了,唐王府裏的宮女你讓我挑幾個,我用好馬和你換!”

“曹帥若是喜歡便自挑就是了,馬就不必了!”李自成笑了笑,在他看來曹操是一個很好的盟友,狡詐而講義氣,有實力,做事有分寸,雖然與自己的誌向不同,但若是搞好關係對雙方都有利。

“那好,我算是欠了你一個情了”曹操又驚又喜,笑道:“俺也聽說過這唐王是一個賢王,倒要看看這賢王‘賢’在哪兒?”

“賢王?”李自成冷笑了一聲:“都是趴在百姓身上吃肉喝血的,賢個屁!”

“嗬嗬!”曹操幹笑了兩聲,沒有繼續李自成的話題,而是對從馬道上來的張獻忠笑道:“張老弟呀張老弟,大夥兒能進這南陽城可是多虧了你,來,來,讓老哥給你倒杯酒,解解渴!”

張獻忠將手中的兩顆腦袋往地上一丟,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指著地上的那兩顆首級笑道:“要說咱們能進城,第一個該謝的應該是地上這兩位!”

曹操聽了一愣,問道:“李仙鳳與王紹禹,這從何說起?”

“曹帥你是不知道,南陽的守兵本來欠了快一年的餉,這個李知府得知咱們大軍將至後,便跑到唐王府,說府庫空虛,請唐王出錢出糧發餉來守城官軍發餉。這位唐王倒是出了一萬兩銀子,可這位知府老爺立刻便拿了一半塞進自家口袋,隻給了五千兩給王紹禹,而這位王副將也不甘示弱,把剩下五千兩也吞了,結果唐王出了一萬兩,而守城的三千官軍一兩銀子都沒落到。不是這兩位,俺能激起兵變,弄開城門嗎?”

“原來如此,要這麽說咱們還真得謝謝這兩位大人了!”曹操捋了下晗下的胡須,對一旁的李自成問道:“自成呀,要怎麽報答這兩位大人?”

“哼!”李自成冷哼了一聲,道:“依我看就找個會寫文章的,將這兩位的事情經過原委都寫清楚,和首級一起掛在城門旁,也讓經過的人都看看這些老爺們都是些什麽家夥!”

“好,這個法子好!”張獻忠翹起了大拇指:“那些老爺們都說我們是賊,依我看咱們隻是小賊,舞刀弄槍才搶了幾十石糧食,十幾頭牲畜;他們才是大賊,隨便說幾句話,筆頭子隨便寫幾個字,就把幾千幾萬兩銀子都偷到自家兜裏去了。”

曹操倒是對李自成的提議不是太感興趣,相比起李、張二人,他的兵力雖然更多,但誌向卻要簡單得多,並無什麽稱孤道寡的野心,隻是快活一日是一日而已。因此他雖然不太明白,但本能的對李自成與張獻忠正準備做的破壞封建社會秩序的行為感覺到危險。他猶豫了一會兒,說:“沒必要吧,反正這兩人都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傷到我們什麽,又何必如此呢?”

張獻忠笑道:“曹帥,話不能這麽說,俗話說名正則言順,水滸裏麵宋江在梁山上都要立個替天行道的大旗,咱們現在幹的就是樹大旗。這些狗官做了惡事,皇帝老兒不管,咱們就替皇帝老兒管管,讓天下的百姓都看看到底誰才是在替天行道!”

曹操說不過張獻忠,目光轉向李自成,發現對方雖然沒有說話,但態度明顯是讚同張獻忠的,隻得低咳了一聲:“既然你們兩個都讚同,那就這麽辦吧,對了,為了避免三家兄弟自相衝突,我們就把這南陽城分一下吧,就從這兩條交叉的路劃分,我們三家分別占了東、西、南三塊,剩下北邊那塊和唐王府、官府倉庫我們三人抓鬮,不過唐王府裏的金銀有一半是補之的,你們覺得如何?”

張獻忠與李自成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曹操這條件頗為公平,便都點了點頭。曹操見狀,就從女牆垛口拔了三根雜草,約定最長的一根便是代表唐王府,次長的一根代表官府的府庫,而最短的一根代表北邊,然後將雜草握住一頭,讓張獻忠與李自成兩人抽,最後張獻忠抽中了唐王府,李自成抽中了北邊,剩下的府庫歸了曹操。(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