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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上一片鼓噪索餉,有很多人向吵嚷處奔跑,又有人從人堆中擠出來?32??向城門跑去。鼓噪的士兵將王紹禹和他的左右親兵們裹在中心,一邊謾罵著,威脅著,一邊往西北城角移動。雖然王紹禹竭力嗬斥,叫罵,但早已被憤怒控製住的亂兵們圍了起來,動彈不得。

屋脊上,張獻忠笑嘻嘻的對部下何老七道:“如何,老子不發一箭就能拿下這南陽城!”

“虎哥小心!”那何老七眼尖,看清幾個親兵已經從爬上了房脊,正朝自己這邊圍攏過來。張獻忠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怕個球,看老子怎麽收拾他們!”他俯身撿起兩塊瓦片,手腕一抖便聽到為首的那個親兵一聲慘叫,撲倒在地,他立即像一隻敏捷的野貓撲了上去,從受傷倒地的親兵身旁撿起佩刀,虛晃一刀,反手從下向上一撩,對手躲閃不及大腿根部中刀,頓時慘叫著倒了下去,將房頂的瓦片踩破了,陷了半個身子進去,張獻忠搶上一步結果了他的性命。後麵的幾個親兵見他勇猛,掉頭就跳下屋來逃命去了。張獻忠看敵人都逃走了,便從懷中取出一隻號角用力吹了起來。

城樓上王紹禹被鬧餉的亂兵圍在當中,心情又是緊張又是恐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外麵的亂兵紛紛拔出明晃晃的佩刀,高聲要他立刻發餉才放他出去,他想要說什麽但亂兵們擁擠著,喧鬧著,使他沒有機會說話。王紹禹身邊的中軍大聲叫道:“將主爺要說話!不要嚷!不要嚷!不得無禮!”

“現在曹操與李闖的人馬就在城下。我等出生入死為守城,有勞有苦不記功,敘功升官沒有我們的份兒。我們若要撒手放開,破城陷藩與我們**相幹!事到如今,哪怕他將主爺?”

那中軍怕王紹禹吃虧,趕忙將他向外邊推,喊道:“這不是說話的時候,將主爺快離開!”

王紹禹的一部分親兵擋住亂兵,一部分簇擁著他的坐騎從城角小路下城,趕快逃走。有人舉刀去追趕,被王紹禹的親兵擋了一下,砍成重傷。那個親兵隨即被亂兵殺死,而王紹禹本人卻在混亂中被左右救護,逃下城去。這時城內有一聲號角聲飛向城頭和城外。隨著號角聲,隻見幾個亂兵衝下城樓搶了馬匹從北城向南城奔馳,同時大呼:“流賊進城了!流賊進城了!”城頭上守軍亂跑,有人逃命,有人成群結夥地滾下城去,爭先奔往唐王府搶劫財寶。【△網WwW.】

看到城頭上殺成一團,又聽到城內傳出的號角聲,李自成與曹操立刻下令士兵們用梯子蹬城,轉眼之間,便有同時有十多個長梯轉瞬間抬過幹涸的城壕,靠上城牆。士兵們矯捷地魚貫登城。在前邊的將士們都是將大刀傷在嘴裏,以備在剛上城頭時倘若需要砍殺,免得臨時從腰間抽刀會耽誤時間。片刻過後,北城樓開始著火,烈焰衝天而起。在火頭起時,隻見張獻忠領著一群亂兵將北門打開,向外大叫:“快進城!快進城!”李自成見吊橋還沒放下,騎兵無法入城,便對城樓上高聲喝道:“快,快放吊橋下來!”

唐王府。

夜風吹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紗帳裏朱聿鍵睡得正香,晚飯時的那幾杯老黃酒發揮了作用,帳外的安魂香更讓他發出輕微而又均勻的鼾聲。守夜的宮女坐在床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盹。突然帳內傳來一聲呻吟,被驚醒的宮女趕忙跳了起來,微微掀開床帳向裏看去,隻見朱聿鍵喃喃自語了幾句又翻過身睡過去了,宮女鬆了口氣正準備回去坐下,外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猛地一下推開了,還沒等那宮女叫出聲來,便聽到那曹姓老太監公鴨般的叫聲:“王爺,王爺,不好了!”

被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朱聿鍵還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他下意識的問道:“什麽不好了?”老太監一邊扶朱聿鍵起身,一邊答道:“王爺,城裏先是四處起火,然後北門的守兵鬧餉了,城裏一片混亂,流賊已經進城了!”說到這裏,老太監看到那宮女呆若木雞的站在一旁,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抽過去,罵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過來幫王爺穿衣!”

那宮女挨了一記耳光,反倒清醒了過來,趕忙過來幫朱聿鍵穿衣服,此時朱聿鍵也清醒過來了,他一邊穿衣,一邊問道:“李知府和王副將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在與流賊巷戰?“

老太監跌足道:“哎呦我的王爺呀,哪裏還有什麽李知府和王副將,就是因為他們克扣軍餉官軍才嘩變,流賊才進城的。亂兵們恨他們入骨,他們若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已經逃了。南陽城已經完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您自己!”

正說話間,外間傳來一陣嗬斥叫罵聲,衝進來兩個身披鐵甲的漢子,卻是徐鶴城與徐萬仞,老太監沒看清麵容,嚇得雙膝一軟,頓時摔倒在地,徐鶴城向朱聿鍵叉手行禮:“王爺,末將披甲在身,無法全禮,還請恕罪!”

“好,好!”朱聿鍵認出徐鶴城,鬆了口氣,強笑道:“幸好有了你們!逃出城後寡人一定會向天子上書,重重賞賜你們!”

“多謝王爺!”徐鶴城沉聲道:“眼下形勢緊急,我的人已經在射圃集合好了,趕快出城吧!”

“嗯!”朱聿鍵對一旁的老太監下令道:“曹大伴,寡人現在去射圃,你馬上去請王妃,要快,知道嗎?”

“是,王爺!”老太監應了一聲,躬身退出屋外,朱聿鍵對徐鶴城道:“走!”

朱聿鍵來到射圃,隻見騎隊都已經準備停當,列隊整齊,火光下長矛的尖刃與士兵頭盔上的鐵尖相映生輝,才鬆了口氣。

“王爺!”徐鶴城欠了欠身子,指著行列末尾的兩輛大車低聲道:“事發突然,隻有兩輛車子是空著的,其餘的車子都要——”

“無妨!”徐鶴城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朱聿鍵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軍中之事自由徐大人做主,寡人一切聽候安排便是!”

徐鶴城聞言一愣,旋即笑道:“是,王爺!”他本以為還要花好大一番力氣來說服朱聿鍵放棄多餘的人員和細軟,畢竟誰也不知道流賊有多少人馬,自己就這兩百多人若是要護送唐王大隊人馬隻怕就力不從心了。

正說話間,那老太監扶著唐王妃出來了,王妃是個二十出頭的俏麗婦人,眼泡紅腫,雲鬟不整,臉色憔悴,身後還跟著二三十個太監宮女,或抬著或者背著大小不同的包裹籠箱,都是一副驚惶失措的樣子。王妃看到朱聿鍵,傷心的哽咽起來:“王爺,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得流賊就進城了?”

“時間緊迫,就不多說了!”朱聿鍵憐惜的擦去王妃臉上的淚水:“你們婦道人家就是事多,怎麽有那麽多東西?還有這麽多人,你該不會以為是出遊吧?”

“這些都是都少不了的!”王妃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你好歹是天家子孫,一府藩王,吃穿用度哪裏少的了?總要有幾個得力的人侍候吧,這些丘八粗手大腳的!”

“好啦好啦!“朱聿鍵不耐煩的打斷了王妃的抱怨:“什麽一府藩王,當初我被關在王府裏還不是連一口安生飯都吃不上?再說要是讓流賊追上來,他們可不會認我這個天家子孫!”王妃被朱聿鍵這番話嚇了一跳,不敢多說。朱聿鍵隨便挑了一名太監和一名宮女,讓他們服侍王妃上了一輛大車,便對剩下的宮女太監道:“眼下形勢危急,爾等便自去逃命吧,這裏的財物你們自己取些去,也算不枉了你們侍候寡人的一番情分,待到將來寡人回南陽複藩,你們自可再來!”說罷,他隨手打開幾個籠箱,讓太監宮女們自取。

朱聿鍵的這番舉動徐鶴城看在眼裏,也不禁暗自欽佩對方的果斷,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性命比錢財重要的道理誰都知道,可事到臨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為了些許錢財丟了性命。這位王爺毫不猶豫的將這麽多財物舍棄,又分於手下的太監和宮女,光憑這兩點就已經超過多少人了。

“徐大人!”朱聿鍵指了指地上的籠箱:“這些東西何必便宜了流賊,讓將士們也都取些去吧!”

“不可!”徐鶴城搖了搖頭:“王爺,這用兵便如同驅使鷹犬一般,若是讓其饜足便不堪使喚了,王爺您挑貴重的幾箱放在車上,日後還用得上!”

“也好!”朱聿鍵見徐鶴城對地上的財物並無貪色,也不禁暗自欽佩,他點了幾個箱子,徐鶴城讓軍士將其搬上車,那老太監扶著朱聿鍵上了馬車,徐萬仞突然低聲對徐鶴城道:“王爺要個人照看著,不如便讓我也在車子裏吧!”

徐鶴城一愣,還沒等他開口回答徐萬仞便一閃身鑽進朱聿鍵那輛馬車中,他眼看外間喊殺聲越來越近,趕忙喝道:“往南門出發!”

車廂裏本來已經坐下朱聿鍵與王妃,突然又進來一個徐萬仞,頓時有些擁擠。王妃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徐萬仞不待對方開口,笑道:“王爺,待會出去會與流賊起衝突,微臣兄長讓在下在您身邊聽候吩咐!”

王妃聽了臉色頓時大變,到了嘴邊的嗬斥聲又咽了回去,正如徐萬仞所說的假如待會與流賊廝殺起來,那些太監宮女又有何用,看對方的樣子也是有些武藝的,好歹能遮擋幾下。她想了想,柔聲道:“一切便拜托壯士了!”

徐鶴城一行人出了王府後門,便一路往南門而去。他這兩百餘人裏除去一百蒙古騎兵以外,還有一百銃手。經過幾年的改進,朝邑的兵工廠的工藝愈發純熟,最新製造的鳥銃在殺傷力和便攜性上取得了良好的平衡,雖然擊錘彈簧的穩定性上還不夠,無法製造燧發槍,但已經無需支架。這些銃手們都配有馬匹,可以隨著騎兵前進,但射擊裝彈卻隻有下馬,類似於龍騎兵。特木爾率領一半騎兵在大隊前麵百步開路,其餘騎兵斷後,而銃手們步行護衛裝運輜重和唐王夫妻的十餘輛大車。銃手們已經將藥子裝填好,火繩纏繞在手臂上,每七八人的隊頭手中拿著點著的火把,隻要一聲令下便能點火射擊。

忽然,從西邊傳來一聲炮響,震得路旁窗戶嗦嗦作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喊殺聲和連續的火器聲,震天動地!徐鶴城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向聲音來處望去,隻見一片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夜空,火光起後,他可以聽見成群人的喊聲:“抓李仙鳳啦!抓住李仙鳳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車窗簾被掀開了,朱聿鍵探出頭來露出蒼白的麵容。徐鶴城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王爺,聽聲音好像是李知府被流賊抓住了!”

“是西門的方向!”朱聿鍵的神色有些驚訝,他看了看火光:“應該是李知府與王副將逃到了西門,發現城外也是流賊,逃不出去。哎,既然李知府不幸了,王副將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徐鶴城趕忙低聲安慰道:“王爺請放心!末將就算拚得性命不要,也要將您護送出城!”

“嗯!”朱聿鍵點了點頭,又縮了回去。徐鶴城看了看左右,沉聲下令道:“快,動作快些!”

炮聲之後城中突然顯得奇怪的緊張和寂靜。城頭上沒有廝殺,街巷中沒有戰鬥,因而聽不見喊殺聲和哭叫聲,也不再聽見銃炮聲。隻是聽見附近的街巷中有紛亂奔跑的腳步聲、馬蹄聲,夾雜著緊張而短促的說話聲:“去南門!去南門!快跑!莫要讓唐王逃走了!”這一陣人馬剛剛過去,隨即有一陣馬蹄聲自西奔來,同時有人在馬上高聲傳呼:“全城父老兄弟姐妹聽知!我們是李闖王的人馬,進城來隻殺官,不殺兵,不殺百姓。全城百姓不要驚慌!要緊閉大門,不許亂跑,不許窩藏狗官和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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