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大理寺交接公差了?”

見一口苦丁茶喝得江星闊神色稍僵, 岑開致咬唇笑得狡黠,眼眸彎彎惹人憐。

江星闊本想帶她回明州的,隻是台州府尹被告貪汙受賄,要大理寺派遣官員去審查, 他與泉九同去, 倒是隻費了半月來回。

可是快到年關了, 哪能又出去呢?更何況泉九和瞿青容的婚事將近, 難道要撇下?江星闊雖做得出, 可岑開致是厚道人,不許呢。

“嗯。洗漱沐浴後來的。”

江星闊來前先去看過了李氏, 還在她院裏喝了一盞香噴噴的花茶,奇得李氏以為雪往天上飛,沒往地下落了。

隻可惜江大人苦心孤詣想奉上香吻, 卻被騙喝了苦丁茶。

江星闊蹭上前索求, 岑開致瞥了眼密實的窗戶紙, 啟唇嚐了嚐那苦丁茶的滋味。雖然淡苦,卻有花香, 且溫暖交纏, 潤滑綿軟, 一觸就黏在了一起, 不願分離。

大雪未歇, 入了冬,阿姥就愛守在灶洞前取暖,阿囡在學堂,公孫三娘閑時總去楊鬆那, 卻借口說自己去白吃瓜子的。美其名曰不吃白不吃。

眼下這個時辰客稀, 卻也隨時有可能有人掀簾而入。岑開致經不起這個嚇, 微微喘息間稍分離片刻,江星闊也不依她,徑直將她從櫃台後抱了出來。

岑開致輕輕鬆鬆的坐在他臂膀上,俯身親昵的蹭了蹭江星闊的鼻尖,唇舌很快又貼在了一處。

“關門,去後邊。”迷醉之間,岑開致吟道。

江星闊無有不依的,將岑開致稍放下一些,攬著她的腰,用披風籠了她,一片漆黑之中,岑開致失了幾分羞澀,比往常更加主動逗弄唇舌,聽得江星闊一聲壓抑的悶哼,岑開致故意稍離,去吻他的喉間。

江星闊幾乎把持不住,大掌撫著她的後腦,重新索吻,一路從大堂親吻到回廊上,回廊曲折,落雪無聲,隻有水聲咂響。他們二人閉目擁吻,竟是半分不錯的跌進了香閨之中。

江星闊是第二次進來,第一次在錢阿姥的注視之下,他即便心猿意馬,也都拴著根繩。

此番入內,更是無暇細看,隻覺懷中人兒柔軟溫熱,終於虛虛睜開一雙美眸看他,長睫微遮,春水滿池,幾欲滴落,沒有半分猶疑和不情願。

煙粉色的帷帳飄**,幾番脫力之後,岑開致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想,原來男女歡好不僅隻有索取,還有給予。

她虛著眼,陷落在江星闊一雙碧波盈盈的眸中,此刻好似置身舟中,連腳趾都殘存著微麻的餘韻。

“你無礙嗎?”岑開致說話間,貝齒閃爍,粉唇分外豐盈潤澤。

“你不是也幫我了嗎?我若盡興,隻怕你受不住。”江星闊將她濕潤的發絲攏到耳後,聲音低沉,分外絲滑入耳。

岑開致粉腮更點紅,嘴角泛酸,隻有舔唇不語。江星闊粗糙的指腹抿了抿她的唇瓣,愉悅的輕笑,眸中除了未盡的欲,還有滿溢的情。

“暫先記下,不然等下叫阿姥窺見了異處,你羞恨埋怨了我可怎麽好?”

岑開致叫他打趣的受不住,藏進床角,又被拉著小腿扯了回來,唇撞上唇,再經一番叫人打顫的快意。

岑開致和江星闊在房中磨掉了一個上午還依依不舍,也幸好大雪封路,直到午間才有客人。

錢阿姥瞧著她戴著麵巾出來,說自己方才打了幾個噴嚏,就道:“打翻了一盞苦丁茶罷了,何必統身換過呢?受涼了不是?”

岑開致心道,燙得要命,哪裏受涼了。

江星闊做了一回不光明更不磊落的小人,從正門進,倒從後門悄悄溜走了。

大約是岑開致的唇肉太嫩了些,過了午市,這微腫的雙唇還是見不得人,誰都不是傻子,睃一眼便知她做過什麽。

幸而阿姥被她糊弄過去了,公孫三娘大大咧咧不覺察。岑開致用手背撫了撫粉腮,銅鏡中映出帷帳半遮,床褥皺軟,亂得不像話。

岑開致忘了這茬,趕緊去整理床褥,正此時就聽見有人叩門。

“致娘,可在房中?”是瞿青容。

岑開致虛應了一聲,瞿青容就推門走了進來。

“剛睡醒?”見她鋪被,瞿青容想當然的問。

岑開致總不能一味背對著她,剛轉身對了一眼,瞿青容眨眨眼,她就知道要遭。

果然見瞿青容抿了唇笑,道:“口脂裏加薄荷了?這大冬天的,不合宜吧?”

“就你這人最壞。”岑開致嗔道。

兩人一道攜了手坐到外間美人榻上,瞿青容眼睛又毒,窺見她腕上一圈紅痕,又輕咳一聲,笑道:“江大人素日裏慣會憐香惜玉,怎麽也有情難自禁的時候。”

岑開致粉腮花容,明明羞煞,卻還是要替江星闊說話。“他是忍著了,勁兒大慣了,一時沒持住。”

瞿青容高深莫測的笑著,道:“原還是忍過的,那等你成婚那夜,第二日不知能不能……

岑開致紅著臉急急奪了她的話頭,道:“先想著你自己吧。再過幾日就成婚了。”

瞿青容俯身過去,同岑開致耳語幾句。

岑開致雙眸微睜,既是羞又是好奇,待瞿青容說完,她詫異的問:“竟還能如此?”

“有何不可?你且一試,頗為得趣。”瞿青容呷了口茶,道。

瞿家隻剩下瞿青容這一個女兒,瞿先生和瞿夫人今年老態畢顯,家中大小事務漸漸也都拋給瞿青容了。

她雖馬上要與泉九成親,但瞿家這副擔子,到底是落在她身上,泉九身負公差,就算是幫她擔著點,也是落在一個幫字上。

不過岑開致看瞿青容掌家遊刃有餘,不比郎君差。她本就氣質清冷,如今在外人看來更添幾分嚴肅,可說起這些房中事來又十分遊刃有餘。

岑開致即便好學,大白日的還真問不出口,還真想尋空與瞿青容夜話,好好討教一番,隻問:“這些你都是何處學來的?”

“男女歡好,陰陽**,順應天時人事,由本心去做就好了,誰還定下規矩不成?”瞿青容見岑開致一臉求知好學的神色,想到她從前境遇,心中微微泛酸,笑道:“簡而言之,你與他隻要彼此都喜歡且不傷身,想如何親近就如何親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