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寂靜, 仿佛因為這句話,連空氣都停滯了幾分。

紀雲疏神情錯愕地看著桑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誤會了。”桑染這才發現自己話裏有歧義,紅著臉解釋, “我是說我一個人睡覺害怕,你能不能跟我待在同一個空間裏睡覺。當然, 不是那種躺在一個**的。”

紀雲疏輕歎了一聲:“早知道你這麽害怕, 我應該跟節目說換掉的。”

“那都抽到了恐怖片這張卡片, 再改好像很不守信用的樣子。”桑染抿了抿唇,“我就是今晚會比較害怕, 等到了明天就會好很多了。”

紀雲疏見百合花茶已經被桑染喝完,便笑著問:“要再來一杯嗎?”

“要!”桑染開心地將杯子遞過去, “謝謝!”

因為加了蜂蜜, 百合花茶的味道帶著絲絲甜味, 又有獨特的濃鬱香氣,讓她的心緩緩安定下來, 不自覺的便想要再多喝一杯。

見紀雲疏幫自己泡茶,桑染便又追著問:“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你就真的不怕我做點什麽?”紀雲疏將泡好的花茶重新遞過去,卻又有些無奈地開口:“是不是太過於相信我了?我是一個男人。”

他認為自己給了桑染足夠多的暗示。

桑染抿了口花茶,對於紀雲疏的話也做了一番思考。

“其實我有想過, 也在猶豫, 但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她神色認真地開口,“更何況這裏到處都是攝像機,我不覺得你能做什麽。而且今天午睡的時候, 我就已經確認過了, 你是好人。”

如果換做是別人, 她一定不會有這個請求,可紀雲疏,她卻相信他。

“好人?”紀雲疏將這個詞在唇齒間回味了番,“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我。”

桑染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問道:“那你會答應的吧?”

紀雲疏歎了口氣,應下了這個請求,“我答應你。”

桑染眉眼舒展,心裏的大石頭也仿佛落地,“謝謝你的花茶,也謝謝你答應我。”

***

洗漱結束後,桑染是一刻也不想在浴室裏久待,仿佛再多待一秒,類似於恐怖片中的情景就要在現實裏重放。

她甚至沒敢照鏡子,就怕在鏡子裏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紀雲疏是在另一個衛生間洗澡的,也比桑染更早洗好,等他看見桑染匆忙跑出來的身影,也笑了聲:“你的膽子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啊。”

桑染佯裝鎮定地開口:“我隻是覺得衛生間裏麵太熱了。”

紀雲疏的視線卻落在她還在滴水的發梢上,隨即走了過去,“我陪你進去吹頭發,濕頭發睡覺明早你會頭痛的。”

桑染的頭發很長,而且也很多,要是完全吹幹,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見紀雲疏過來陪她,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我自己進去吹就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不害怕?”紀雲疏似笑非笑地問。

桑染抿緊了唇,說不出否認的話,便隻好厚著臉皮說:“那你在一旁陪我吧。”

進了衛生間,桑染根本不去看鏡子,低頭去櫃子裏翻吹風機。

紀雲疏看見她這個動作,便明白過來她在害怕,於是便問道:“要不要我幫你吹頭發?或許幹的速度會更快一點。”

桑染承認這是一個**,她思考再三後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紀雲疏微微側身,將洗手台前的鏡子遮擋住,也從桑染手裏拿走了吹風機。

桑染背對著紀雲疏站著,也提醒道:“我的頭發很難幹的,是你自己主動請纓要幫我吹的,到時候你手酸可不是我的問題。”

紀雲疏悶聲笑了笑:“好。”

吹風機嗡嗡作響,桑染感覺到紀雲疏的手在自己發間輕輕穿梭,明明是又輕又柔的力道,卻在她心底掀起了驚濤巨浪。

桑染突然開始後悔這個決定,她的心髒悶悶的,像是被什麽攥住,又被來回甩動,一刻也沒有安寧。

同時後悔的還有紀雲疏,桑染的頭發剛剛洗過,濃鬱的薔薇香味幾乎撲麵而來。他正巧就站在她身後幫她吹頭發,沁出的香味帶著異樣的勾人,令他無法不在意。

桑染頭發很長,當紀雲疏撩起她的長發進一步幫她吹幹時,被長發遮掩的脖頸線條就這樣顯露出來,白皙流暢,如同白天鵝般優雅纖細,在這一刻幾乎讓他瞬間心猿意馬。

默默無言吹頭發過程中,除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最為激烈的就是兩顆心髒不停震動放大的聲音。

衛生間裏的熱氣並未完全消散,此刻的曖昧氛圍便令這熱氣有了依附的對象,不斷在二人臉上與心上作怪。

倏地,吹風機的聲音先一步靜了下來。

紀雲疏朝右側退了一步,稍稍拉開二人的距離,克製的聲音低沉地開口:“差不多快幹了,剩下的你自己吹,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

“我正好也想自己吹,總不能一直麻煩你。”桑染立馬接過吹風機,低垂的眉眼根本不敢去看紀雲疏的神色。

而在紀雲疏離開後,桑染雙腿發軟地靠在洗手台上,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開始擔心今晚的睡覺時間。

***

客廳和臥室的燈一直沒關,整個屋子亮如白晝。

即使這樣,桑染還是將床頭櫃上的小夜燈給打開了,有這個氛圍她反而更容易入睡,但她不知道紀雲疏是怎麽想的。

臥室很大,床的對麵是一張沙發。

對於桑染來說,沙發或許能夠滿足她的小憩,可當躺在上麵的人變成紀雲疏以後,這沙發怎麽看怎麽小。

“你睡那裏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我們兩個調換一下?”桑染看著紀雲疏有一半的腿是在沙發外,就不禁擔憂起來。

紀雲疏將靠枕墊在後腦勺,又將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隨即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你現在能睡著嗎?還害怕嗎?”

“燈開著的話會好很多。”桑染看向紀雲疏的側臉,然後問道:“但是開著燈你能睡著嗎?”

“沒什麽問題。”紀雲疏輕聲應,“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跟我聊聊天。”

桑染這才放心地躺下去,她雙手抓緊被子,看著天花板發起呆來,“也不知道明天的拍攝會是什麽內容,以前都沒想過自己會來參加綜藝節目,甚至在裏麵做了很多這輩子都不曾嚐試的事。”

“但你適應得很好。”紀雲疏笑著誇道,“節目播出後,大家對你也是喜歡更多。”

桑染回想著那些評論,語氣認真地說道:“謝謝我媽媽生下我,給了我一張好看的臉。”

聞言,紀雲疏笑了起來:“那我也要謝謝阿姨。”

“你為什麽要謝我媽?”桑染突然疑惑起來。

紀雲疏故意說道:“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當然要感謝。”

桑染心底猛地一跳,差點以為這是現實,但也隻有一瞬間,她清醒了過來。

“我記得你大學不是表演專業的吧?”她嘟囔,“怎麽演技這麽好。”

紀雲疏笑而不語。

漸漸地,桑染放鬆下來,很快便有了睡意。

紀雲疏聽不到**的動靜和聲響後,還起身朝桑染的方向看了一眼,在見到她已經沉沉睡著的時候,也有些無奈。

“你倒是睡得快。”房間裏響起一陣歎息聲。

***

紀雲疏睡得並不好,沙發對他來說終究是太小了,更何況頭頂還有刺眼的燈光。

他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直到輕微的聲響便直接將他吵醒。

眼前的身影逐漸清晰,是桑染站在他麵前。

“我看毛毯掉地上了就想給你蓋上,對不起,吵醒你了嗎?”桑染有些懊惱,她明明都已經放輕了動作,竟然還能將人吵醒。

紀雲疏坐起來靠著沙發,酸痛的脖頸讓他不由皺了皺眉,他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問道:“現在幾點了?”

“七點了。”桑染彎眸說道,“托你的福,我一覺睡到天亮。”

紀雲疏無奈輕笑,“你睡得好就行,先收拾一下,節目組的人很快就來了。”

他剛要起身,酸麻的右腿讓他不由又跌坐回去。

桑染連忙扶住他,擔憂地問:“你是不是腿麻了?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她剛要伸手,便被紀雲疏握住了手指。

微涼的指尖與溫熱的掌心剛一接觸,便帶起了一陣顫栗。

紀雲疏眸光微動,隨即鬆開手,“不用擔心,緩衝一下就好了。”

桑染縮回手,在身後悄悄握成了拳頭,像是要留住指尖殘留的溫度。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睡這麽小的沙發了。”她有些自責地說。

紀雲疏抬眼看向她,溫聲笑道:“跟你無關,要怪就怪節目組設置了這個任務。”

桑染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氣鼓鼓地說:“就是,好好看場電影都不讓。”

紀雲疏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唇角也跟著勾起一抹笑意,隨即問道:“現在還害怕嗎?”

“那些恐怖畫麵早已經模糊不清,所以不害怕了。”桑染搖了搖頭,“還是要謝謝你陪著我。”

紀雲疏休息了一會,腿上的麻意也逐漸消失,他緩緩起身,輕輕摸了摸桑染的發頂,“你不害怕就好,這個任務以後應該不會出現了。”

桑染點點頭,隨即說道:“節目組應該快來了,我們也快出去吧。”

可當桑染打開房門,看見客廳裏齊刷刷地站了一排工作人員後,她的呼吸也險些停滯。

紀雲疏就站在桑染身後,二人穿著睡衣,還未經打理的頭發也顯示了他們剛剛起床的狀態。

目光相接那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桑染卻在心裏想,她要不要把門關上?

作者有話說:

晚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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