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平穩的呼吸聲讓紀雲疏沒辦法靜下心來, 即使他努力閉上眼睛睡覺,甚至還刻意遠離了桑染,但依舊睡不著。

他根本無法忽視身旁的那道身影, 甚至有些嫉妒,為什麽睡不著的隻有他。

最終, 紀雲疏選擇放棄入睡。

但他卻依舊選擇了側身躺在**,微微抬眼看著熟睡中的桑染。

明明是咫尺的距離, 但紀雲疏知道, 自己此時什麽都不能做, 他甚至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一點,或者永遠留在這一刻。

清透淡然的雙眸在這一瞬間露出了潛藏深處的隱忍與克製, 就像春夜裏寂靜盛放的花朵,濃鬱的愛意被微微釋放, 但卻無人知曉。

紀雲疏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 他的心神早已被動搖, 如果再多做停留,他會無法再繼續克製。

輕歎了聲後, 紀雲疏放輕動作起身,先幫桑染蓋好被子,然後便開了門出去。

譚旭吃完飯後便立馬回來了,見到他出來也有些詫異, “你不是在裏麵拍攝嗎?怎麽出來了?”

“她睡著了, 你聲音小一點。”紀雲疏眉尖微蹙提醒著,隨即解釋,“我睡不著, 錄製的時間也夠剪輯了, 所以就出來了。”

譚旭又朝臥室看了一眼, 下意識降低了音調,然後警告著他:“你拍攝的時候會不會太明顯了,都有工作人員猜測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桑染了,幸好剛才吃飯的時候我用你演技好的說辭給搪塞過去,不然就麻煩了。”

紀雲疏來到沙發坐下,便將之前桑染買的多餘的手繩線拿了出來,順便打開手機搜索起來。

“你在幹什麽?”譚旭一臉疑惑。

紀雲疏挑著顏色,又戴上了耳機,“學編繩,給染染也編一條。”

譚旭無語,“我看你是瘋了。”

***

桑染做了一個夢,夢裏全是紀雲疏的身影,起初是他牽著自己在外麵奔跑,可畫麵一轉,她被紀雲疏牽到了舞台中央,二人就這樣開始跳起了舞。

夢裏的場景越發離譜,桑染掙紮著清醒了過來,她遲鈍地以為這是自己家裏,正準備翻身繼續睡時,才瞬間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裏。

睡意頃刻消失,她坐起身,有些茫然地看著臥室裏的一切。

陽光透過窗簾照了進來,攝像機還在兢兢業業地運作,身旁本該還有另一個人,可卻已經消失不見。

而這時,桑染終於反應過來,她真的在節目裏睡著了,甚至睡了很久。

睡覺前的如同打臉言論讓她的臉頰不禁一燙,她趕緊起床,去外麵尋找紀雲疏。

臥室門一打開,空**的客廳什麽人都沒有,慌亂瞬間席卷桑染的心髒,不安開始逐漸放大。

倏地,陽台那邊多了一道聲響,落地窗打開,是紀雲疏修長的身影。

“你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不到你。”桑染猶如被拋棄的小孩無助地站在那裏。

紀雲疏微微一怔,隨即解釋:“我出去接受采訪了。”

他走到桑染麵前,將她仔細打量著,擔憂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桑染委屈地抿了抿唇:“為什麽工作人員也不在這裏,嚇得我以為你們拋棄我了。”

“我見你在睡覺,就讓他們都出去了,怕打擾到你。”紀雲疏將懸著的心放了回去,見剛剛睡醒的桑染猶如小孩一般,甚至連睡亂的頭發都沒來得及,語氣也更加輕柔起來,“我沒有拋棄你,怎麽可能會拋棄你。”

桑染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紀雲疏幫她整理著淩亂的頭發,隨即忍不住笑道:“說好睡不著的,你知道你睡了幾個小時嗎?”

桑染愣愣地抬頭,“現在幾點了?”

“七點了。”紀雲疏悠悠地回。

桑染心髒陡然一縮,剛要說完蛋了,就瞥見外麵明亮的天空,隨即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又騙我!”

紀雲疏唇角微勾:“隻是確定一下我們家染染有沒有睡傻。”

桑染正準備反駁,卻因為那句“我們家染染”再次心跳加速,最後紅著臉低下頭,“我下次保證不睡了。”

“想睡就睡,不要太緊張。”紀雲疏溫聲說道。

這時,他握住桑染的左手,將一條綠白相間的手繩戴在她的手腕上,“還得感謝你睡那麽久,不然我也沒有時間去編一條手繩送給你。”

桑染麵上劃過一絲震驚,她完全沒想到紀雲疏竟然會去花時間學習手繩編織方法,然後編一條手繩給她。

“不要驚訝,我學什麽都很快的。”紀雲疏輕笑著說。

桑染抬起手腕去看手繩,顏色搭配十分清新,雖然隻是簡單的雙色平結,但對於新手來說能編出這樣的成品也足夠令人驚訝了。

“怎麽想起來給我編手繩了?”她還沒從震驚的餘韻中緩過來,“你已經送我禮物了。”

紀雲疏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笑著說:“情侶款。”

說完這個,他便再次露出了嚴肅又認真的神色,“以後不要輕易在異性麵前睡著,那樣很危險。”

“我知道,可這是在拍攝節目。”桑染怔了怔,“而且旁邊是你。”

紀雲疏眉眼含著無奈,“你就不怕我真的做什麽嗎?”

“你會嗎?”幹淨清澈的杏眸就這麽盯著他看。

紀雲疏默了下,回答:“不會。”

桑染眉眼一彎,“那就行了,因為旁邊是你,我才不擔心的。”

紀雲疏眸色微閃,再次將某些情緒壓抑下去。

***

桑染整理好衣服妝容後,便去接受了節目組的采訪。

“睡得怎麽樣?你之前還說你不困的?”

桑染知道自己接受采訪不可避免就會被問到這個問題,索性現在她臉皮已經比之前厚不少了,便神色淡定地回答:“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所以閉上眼睛後很容易困。”

“那看來是因為紀雲疏在你旁邊,所以你才能那麽快就入睡的啊?”

桑染微微怔住,竟然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確實是在閉上眼睛後聞到那股令她心安的薄荷香味才睡著的。

“他令人很有安全感。”桑染沒有直接回答。

“你手腕上的這條手繩是紀雲疏編的吧,他學習了很久,甚至還浪費了好幾條繩子,說是不滿意。”

桑染垂眸,摸著手繩忍不住彎起了唇角,“我很喜歡,以後也會一直戴著的。”

“想和紀雲疏一起做的三件事,能想到嗎?”工作人員繼續問。

桑染想了想,如果是在節目中,她確實有想和紀雲疏一起去做的事,“露營、看電影以及在夜晚散步。”

工作人員驚訝地說:“你知道紀雲疏說了哪三件事嗎?”

桑染搖頭:“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一起露營,看一場電影,還有和你一起去攀岩。”工作人員驚呼,“你們重合了兩件事,默契很好啊。”

桑染整個人愣住,她沒想到紀雲疏連她攀岩的愛好都記住了。

她在心裏一邊感歎他的細心,一邊又覺得他真的太會做綜藝了,便笑著開口:“是啊,我們默契很好。”

***

晚餐過後,節目組便著手安排了看電影這件事。

“電影分為五種,愛情片、喜劇片、動作片、動畫片以及恐怖片,你們要從中抽選一種。”

聽到這句話時,桑染都覺得無語,“為什麽看個電影還得選擇啊?”

紀雲疏附和著道:“很顯然節目組缺德,不想讓我們好好看電影。”

被內涵的節目組:“……”

桑染對前麵四種的接受度都可以,但唯獨除了恐怖片,她也就很早以前跟桑辭一起看過,但由於膽子太小,晚上都不敢出房間,當時甚至讓桑辭打地鋪在她房間睡覺陪她。

過度驚嚇之後,桑染便明白恐怖片這種東西,不是她這種膽小的人可以看的。

工作人員不為所動,將寫著五種電影的卡片一一打開給二人看,“看好了,這裏麵沒有重複的,待會我會打亂順序,你們抽選一張出來就可以了。”

紀雲疏看著緊張的桑染,笑著問道:“很怕抽到恐怖片?”

桑染如小雞啄米般點點頭:“其他的類型都可以,但如果是恐怖片,就完蛋了。”

“你抽吧。”紀雲疏把選擇權交給了她。

桑染沒有拒絕,深呼吸一口氣以後看向桌上整齊擺放的五張卡片。

她猶豫了好久,來來回回就是無法輕易做出選擇。

最終,桑染挑選了正中間的卡片。

可剛挑選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但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

有時候,悲傷的預感從來不會出錯。

當桑染看著“恐怖片”三個大字時,她有一瞬間的暈眩,甚至恨不得真的能當場暈過去。

幕布緩緩降下,偌大的客廳裏現在隻剩下了桑染和紀雲疏兩個人。

桑染蜷縮在沙發上,用毛毯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仿佛獲得了無限的安全感。

紀雲疏在她旁邊坐著,能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便低聲說道:“待會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我也在旁邊,你可以依靠我。”

桑染抿緊唇,如赴死一般點了點頭。

起初的情節並沒有什麽問題,幾個大學生一起在遊輪上度假,但很快便出現了不對勁,各種離奇的事情開始發生,血手印,陰森的笑聲以及不斷消失的人。

桑染最開始還算穩得住,恐怖情節伴隨著陰森的音樂出現時,她瞬間閉上了眼睛,也立馬捂住了耳朵,可是依舊還是被嚇到了。

她如同發抖的小狗尋求庇護,不受控製地往身旁的紀雲疏身上靠。

紀雲疏輕拍著她的後背,然後用手擋在她的眼前,輕聲說道:“等這個情節過去,我讓你睜開眼睛,你再睜開眼睛。”

因為是綜藝拍攝,桑染沒法直接離開,隻能這樣閉著眼睛斷斷續續地看,最後也堅持到了電影結束。

幕布閃著白光,而客廳內一片漆黑。

紀雲疏起身要去開燈,可衣角卻被桑染抓住。

她語氣裏透著害怕,問道:“你要去哪?”

紀雲疏柔聲說道:“我不走,我去開燈。”

桑染立馬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紀雲疏沒有拒絕,帶著桑染去了開關旁,等他打開燈,桑染蒼白的臉色也讓他擔憂起來,“還好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桑染抓著他的衣角,再次跟他一起去了廚房,就像是連體嬰一般。

紀雲疏將之前去超市買的百合花茶拿了出來,百合花茶有寧心安神的效果,所以他立馬給桑染泡了一杯。

桑染喝著熱乎乎的百合花茶,被恐怖片驚嚇過後的心髒也逐漸回歸了原位。

紀雲疏看著她的臉色漸漸恢複,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喝完早點休息。”

桑染一怔,抿著唇糾結了好久,明亮的杏眸滿是期待,“今晚我們一起睡,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節目組:我這個助攻很優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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