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為夫替你洗腳

“慘了,煞星來也!”

掌櫃子心中叫苦,可是康節級來了,又不敢怠慢,慌忙走過去,彎腰道:“康節級,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唐牛和帶來的掌櫃看了這架勢,也不好參與,偷偷的離開了客棧。

“嘿!是黑風!是黴風!”康節級晦氣的說道,隨即立刻給潘金蓮行禮道:“嫂子,我可不是說你,我是說這直娘賊!”

康節級雖然給潘金蓮行禮,可是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那夥計,看得夥計膽顫心驚。

“你過來!”康節級黑著臉說道。

夥計隻好硬著頭皮走過來,可雙手不自覺的捂著雙臉,他恐怕康節級又要打他了。

“直娘賊!”康節級一掌打在夥計的後腦勺上,罵道:“你好好的說武都頭來找我不就成了麽,說什麽借錢,晦氣,讓老子白白輸了七十兩銀子,不對,老子本來是贏了三十兩,是足足輸了一百兩銀子!”

一說到輸錢,薛霸立刻來氣了,煽風點火道:“康老哥,那廝是擔心武都頭在這住客棧沒有銀子給,都頭已經報了小弟跟董兄弟的名堂,可惜我兩兄弟向來聲譽不好,都頭隻能報你老哥名堂,那廝還不趕緊找你要銀子麽?”

潘金蓮聽了,心中發愁道:“掌櫃子雖然是有點勢利,可人家畢竟打開門做買賣的,也不能虧錢,這是人之常情,眼看在叔叔的起哄下,伯伯定然發火了,我一介女子,又不好說話,怎麽辦呢?”

她看了一眼楊誌,楊誌微微笑,他自然懂得潘金蓮的意思,潘金蓮是想他來調停,他卻是裝作沒看到,心想:“我跟這兩人不熟悉,況且那掌櫃子對我沒少冷言冷語,讓他受點教訓,正好!”

“直娘賊!在孟州府,我老康的名字竟然抵不了一晚的房租?”康節級聽了,無名火起,一把抓著夥計的胸膛。

薛霸看了,方才強忍的怒火,也立即發作,他大聲嚷道:“康大哥,這客棧的人,把孟州府的公人都不放在眼裏,你我兩兄弟,今日便代表孟州府府衙二百一十八名兄弟,將這鳥客棧給砸了!”

“好!砸了!”康節級也是火爆衝動的人,立刻附和。

掌櫃子記得幾乎要哭了,他為人世故,知道這個狀況,隻有潘金蓮才能救他了,他立刻跪下哭道:“小娘子,你可憐一下小人,讓二位公爺息怒吧。”

潘金蓮為難到極點,可她為人善良,隻好對董超說道:“叔叔,你去勸勸二位吧。”

董超苦笑道:“他們便像兩頭蠻牛,我要是上前勸說,少不了給他們揍一頓,嫂子,不是我不願意,隻是能力有限。”

“伯伯,你去吧!”潘金蓮雖然不知道楊誌武功如何,可看他摔打夥計和牛二的身手知道不差。

楊誌笑道:“灑家看了公人直想逃跑,哪敢勸架。”

潘金蓮一想也對,楊誌殺了牛二,他看到官府的人,的確是要逃跑的。

“二位因何在此發作?”

一把十分沉穩的聲音響起,潘金蓮一看,心中歡喜,原來是葉孔目到了,葉孔目為人端正,有他在,就不怕兩人亂來了。

“老葉!”康節級跟葉孔目關係最好,大聲說道:“這客棧欺人太甚,武都頭來這裏投棧,隻是匆忙,未帶銀子,可也說了董觀察和薛觀察的名堂,掌櫃那老兒不將二人放在眼裏,都頭隻好報了小弟的名堂,他也聽而不聞,最後無奈,報了你老哥的名堂,哈哈哈.....你看嫂子的身世吧!”

葉孔目看了潘金蓮一眼,隻見她容顏依舊俏麗,可頭上沒了釵,頭發有點散亂,衣裙上滿是汙泥,十分狼狽,潘金蓮自然知道自己的狀況,羞得低下了頭。

“嫂子,老康說的可是實話?”葉孔目的聲音十分平淡,沒人知道他是喜是怒。

潘金蓮知道葉孔目為人正派,不苟言笑,自然也不敢跟他說假話了,她低著頭,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葉孔目自然知道她這意思便是默認了,他轉過頭,看著掌櫃子,冷冷道:“掌櫃,葉子健在孟州府當西廳孔目多少年了?”

掌櫃子知道麵對這個鐵麵判官,怎麽裝可憐也沒用,隻好硬著頭皮道:“恐怕有十二三年了吧?”

“是十四年兩月又四天!”葉孔目的聲音仍舊是冷淡:“葉某在這些年可曾有要過百姓一分一毫?可曾在哪一個地方喝酒不給銀子?可曾在哪一次買賣欠下賬單?”

葉孔目為人端正,是整個孟州府都知道的,掌櫃子隻好說道:“不曾!”

“嗯!”葉孔目點點頭,指著潘金蓮道:“這位娘子是武鬆未過門的妻子,他們兩夫婦是葉某的恩人,要在此處住一宿,說了葉某的名堂,難道掌櫃子不放心那點銀子?”

薛霸康節級的脾氣是火爆,可都是外露的,葉孔目卻是喜怒不形於色,他的地位又比眼前這三人要高,他越是平淡,掌櫃子越是心驚。

“哎,我這對狗眼真是害死人了,估計今日便是我在孟州府的最後一天了,可誰知道那蓬頭垢麵的乞丐婆,竟然是貌若天仙的美女,若然她早點以這個容顏示人,我早該知道他們來曆不簡單了....”

“葉孔目,是小人有眼無珠!”掌櫃子低著頭,也不知該說什麽。

“哈哈哈,怎麽各位兄弟都到了?找武鬆喝酒麽?”

一把爽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二郎!”,身前雖然有幾名大漢擋住了視線,可武鬆的聲音潘金蓮如何認不得,她也顧不了羞澀,一下子跑出門外。

“哎呀!”腳上卻是一痛,一個踉蹌,便往地上摔去,雙手卻是一緊,兩隻強有力的手掌緊緊的扶著她,手掌十分溫暖,除了武鬆,世上不會有其他人了。

“金蓮,你腳上受傷,還四處跑幹嘛?真是調皮。”武鬆柔聲道。

潘金蓮聽了滿臉羞澀,她就是喜歡武鬆待他如同小姑娘一般的哄,“二郎,人多。”

“哈哈哈,怕什麽?在陽穀縣,我還通告全縣,你是我武鬆的女人呢!”

潘金蓮一張俏臉哄得似火,心中既是甜蜜,又是嬌嗔,“二郎,真是....真是.....”

武鬆看著潘金蓮羞澀的樣子心中也是極為甜蜜,可看到她一身的泥汙,不禁心中壓抑,他大步走到櫃台,咄,一定十兩重的金錠放在桌上。

“掌櫃子,房租!”

若然是早上,武鬆拿了這一錠金子回來,掌櫃子定然會驚訝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可方才聽錢掌櫃說潘金蓮的紫金釵價值一萬五千兩銀子,這金子又算什麽呢。

雖然他貪財,可眼前的金子哪裏敢收,他把金子雙手捧著,恭敬道:“都頭,是小人瞎了狗眼,在這住宿的費用,是小人孝敬你的,是小人敬仰你的大名!”

“武鬆從來不占人便宜!”武鬆看到葉孔目,康節級,以及董薛兩位觀察都來了,也猜到幾分,心中罵道:“勢利小人!”

“兄弟,這金子你便收起來吧,房租由我支付。”葉孔目說道:“多少銀子?”

掌櫃子知道葉孔目為人公正,也不敢說不收,隻能硬著頭皮道:“一個房間,住宿費用是一兩銀子。”

“住了多久?”葉孔目冷冷道。

“昨晚到現在。”

“一天一夜,沒有任何的食用?”葉孔目眼睛一瞪,濺出怒火。

掌櫃和兩名夥計嚇得瑟瑟發抖,隻是一個勁的給武鬆道歉,不敢正視葉孔目。

“直娘賊!老子在孟州府,哪有人敢欺負!今日這鳥賊欺負武都頭,比欺負我老康還要嚴重!薛霸,砸他的客棧!”

康節級又發作了,薛霸就等他這句話,一聲答應,操起凳子便往地上砸去。

“二郎。”

潘金蓮在武鬆身旁低聲說道,武鬆笑著搖搖頭,搶上一步,一把抓著薛霸打下來的凳子,說道:“薛兄,我們做公差的,不可與尋常百姓動氣,不然那就跟外麵的無賴一般了。”

“老子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欺負到老子頭上,便是天王老子,也要暴打一頓,那廝鳥還連累我們輸了過百兩銀子!”

武鬆聽到最後一句,才知道情由,他哈哈一笑,把那錠金子塞到薛霸手裏,“你跟康節級分了,拿去替我把那直娘賊賭坊給贏回來!”

“這,這怎麽好呢?”薛霸看著康節級,手卻是緊緊抓著金子,他倒不是貪心,就是從來沒試過拿那麽多錢去賭坊,還真想試試,康節級跟他也是同一番心思。

武鬆笑道:“嘿!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想在賭坊大殺四方,隻是賭術低微,上次也是多虧二位教導,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敢自己去了!”

“那正好了,我跟康節級是有那個手段,就是沒有銀子,都頭,我們此刻便去替你把賭坊贏回來!”

武鬆笑道:“兄弟,不急在一時,喝完酒再去,我聽說喝了酒,酒氣上湧,那氣勢跟著上來,運氣是擋也擋不住啊!”

“哎呀,都頭果然是大宋賭神,我們每次賭錢,都是輸光了再去喝悶酒,原來順序倒轉了,走,便去豪傑樓喝個痛快!”

掌櫃子眼看一場打砸,竟然如此化解了,他為人世故,自然懂得見機行事,立刻說道:“都頭,小人方才便要去給夫人抓藥,隻是各位老爺到了,沒有時間,現在便去!”

武鬆聽了,這才是自己關心的事情,便立刻道:“有勞了!”

掌櫃子在兩名夥計背後一推,罵道:“你們兩個廝鳥還楞著幹嘛,想給老爺打麽?趕緊一人去給都頭和夫人安排一間上房,一人給老子看好店鋪!”

掌櫃子給康節級和薛霸罵了半天廝鳥,也粗俗起來,把兩名夥計罵了,兩人聽了,立刻會意,一人借故跑進廚房,擔心給人打了,一人忙著給潘金蓮行禮,“夫人,請。”

武鬆知道潘金蓮腳上疼痛,立刻扶著她的手,對葉孔目道:“葉孔目,你便和幾位兄弟一起到豪傑樓,我一會兒便到。”

“楊兄....”武鬆轉頭要招呼楊誌一起去,潘金蓮卻在他耳旁低聲道:“不可。”

武鬆雖然不知道是何用意,不過潘金蓮向來精細,她說不可便是不可了,連忙轉了話鋒:“楊兄,兄弟有話跟你說。”

葉孔目四人跟武鬆告別了,看到武鬆也沒有給自己介紹楊誌,自然也不多問了,武鬆扶了潘金蓮進房,楊誌跟了進來。

“二郎,方才伯伯說殺了人。”潘金蓮連忙道,武鬆十分驚訝的看著楊誌。

“兄弟,方才有一潑賊帶了六名無賴,在此對嫂子口出穢言,又辱沒灑家先祖,灑家便將他們帶到外麵,都殺了,方才以為公人要來抓灑家,原來不是。”

“這種潑賴殺了便殺了,沒什麽可惜的,兄長有何打算?”

“等官府來捉吧,反正方才有許多人作證,證明是那潑賴先撩起紛爭,況且那人在孟州府名聲極壞,估計府尹也不會重判。”

“兄長,切勿等官府來。”武鬆搖頭道:“便是殺潑賴這事官府不重判,你還有花石綱一案,須知道蔡京和高俅也不是有度量的人,恐怕府尹擔當不起,把將押送到東京,可能會招致殺身之禍。”

“兄弟所言極是,可天大地大,楊誌可以去哪呢?”楊誌不禁躊躇道。

“兄長,有三處地方可去。”武鬆說道:“一是桃花山,那裏有兩個寨主,是小霸王周通,和楊舒,其中楊舒是我的摯交,你隻要去了,以兄長之能,估計他們會把山寨之主讓給兄長。”

“二是兄弟有個結拜姐姐,叫母夜叉孫二娘,跟菜園子張青是夫妻,此刻兩人便在孟州府,他們一直想打下二狼山做了安身之地,無奈那山上之主武功了得,隻要兄長去了,便手到拿來。”

“三是投靠滄州小旋風柴進,他為人仗義疏財,兄弟也是投靠過他。”

楊誌聽了,沉吟道:“灑家是將門之後,常想著要繼承祖上的遺誌,若然落草便是不歸路,非不得已也不想走這一步,也隻好投靠小旋風柴進了。”

他突然一抬頭,問道:“兄弟,想來你也不會在孟州府常住,以後是要到哪?”

“我本來是要到山東,投靠天王晁蓋,隻是此刻李逵的事情未處理好,耽擱了。”

“灑家也聽聞晁蓋是條漢子,既然兄弟去投靠他,灑家幹脆也去山東好了,以後跟你還有個伴。”

武鬆聽了十分高興,反正自己也要去山東,若然楊誌先去,倒是可以知道晁蓋是何人,若然晁蓋跟宋江一般,自己也懶得跟他交往,到了山東掉頭便走就是,直接到滄州。

想到到滄州,他心中一甜,想到了對他情深義重的柴婉霏,那俏怯怯的小姑娘,一定日夜對自己思念,想著自己去她家提親。

想到這裏,武鬆倒是希望晁蓋真是小人了,他不禁自己也搖頭苦笑:“我為何會有這想法呢,當日跟公孫勝才道貌岸然說自己不願投靠有女子照顧的地方,此刻又想去了。”

“兄長,那最好了,你先去幾天,兄弟待李逵的事情處理好,金蓮的傷也好了,便出發。”

“好,兄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楊誌站起來便走。

“兄長,等一下!”武鬆把懷裏的另外一定金子拿出來,遞給楊誌:“兄長,權作盤纏吧。”

楊誌也不推遲,拱拱手,接過金錠,飛似的離開了客棧,直奔山東而去。

“都頭,藥抓好了!”掌櫃子一手捧了一盆熱水,一手挽著兩袋藥,笑著走了進來。

“都頭,藥房先生說了,這一包藥,是溶進熱水,洗了傷口,另外這包是外敷的,這都是孟州府最好的藥了。”

武鬆接過藥,說道:“謝了,不知花了多少銀子?”

“嘿,說什麽銀子,打虎武鬆能到小號居住,便是小號蓬蓽生輝了,還算什麽銀子。”

“掌櫃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我的家鄉,有些歹毒的人,給銀子別人的時候,會咒罵一句,說給你家裏什麽人抓藥吧。嗬嗬,這抓藥的銀子還是自己出比較妥當。”

這話掌櫃子倒是有聽說,許多在賭坊出入的人,輸了銀子,總是惡毒的咒罵一句:“老爺給你兒子抓藥的。”,有些無賴也是如此,他知道武鬆說這話並非氣話。

“隻是花了二兩銀子。”

“到時候跟房租一起算吧。”

“不礙事,難道信不過都頭嗎?”掌櫃子拍馬道:“都頭,讓小人給夫人洗腳吧。”

“呸!我妻子的腳自由我來洗,你出去吧!”

“是,是!”掌櫃子賠笑著退了出去。

武鬆把藥包打開,裏麵都是些磨碎的草藥,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估計便如現代的酒精或者消毒藥水一般,給傷口消毒用的。

武鬆把草藥都倒進熱水裏,竟然很快融化了,他蹲下身子,撩起潘金蓮的裙子,伸手去脫她的鞋子。

潘金蓮滿臉通紅道:“二郎,你這是幹嘛?”

“替你洗腳啊!”

“不用,便是一般的漢子也不會給女人洗腳,更何況你是天下豪傑,這等事情傳出去了,豈不讓人笑話!”

武鬆正式道:“我便是天下豪傑,才不會像一般漢子那般見識,自己的娘子受傷了,不方便,替她洗腳有何為難的,嘿,若然傳了出去,更是令人豔羨的好事呢!你不必推遲了,讓為夫替你洗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