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來六個冰淇淋。”沐綰低頭,“選你們自己喜歡的。”

“好!”四個小不點踮著腳,仔細的看著冰櫃裏的冰淇淋。

“沐小姐, 沐小姐!不好了, 出事了,出事了!”

沐綰正掏錢的動作一頓, 她抬頭,來人是一直跟在時傾身邊的工作人員,沐綰眉頭一蹙,“醫生那邊……”

“不是醫生。”醫生根本就被攔在了外邊, 工作人員眼中的急色很濃, 他們一直跟著時傾,都對時傾有了不小的好感,隻是來人的背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哪怕是江導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他也隻能做到盡力阻攔對麵的那群人動手而已。

“沐小姐,孩子我幫你看著, 你趕快回去吧!”工作人員是個小姑娘, 此時急的已經快哭了。

他們如今隻能寄期望於沐綰這個時浩彥名義上的妻子了。

沐綰神色一凜, 擦著小姑娘的身子快速向著時傾那邊跑。

“姨姨?”小孩發懵的喊, “姨姨!”

沐綰卻沒再理會, 她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因為以前的一些原因, 她對小孩子能稍微多那麽一點耐心, 可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的卻始終隻有時傾這麽一個罷了。

沐綰加快速度。

旋轉茶杯附近的長椅上已經空無一人,長椅附近, 一群人聚在一起。相熟的人手擋著唇, 偷偷的議論著什麽。

有人還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機, 好像是想要偷偷錄像,隻是這人才剛把手機拿出來,黑衣保鏢已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沐綰眼中的神色愈發冰冷。

一個,兩個……八個,九個……

十二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其中一個在最中央。沐綰清晰的看見他一隻手牽製著時傾的胳膊,將人反手扣在身前。

時傾低垂著腦袋,江導還有小張等工作人員站在時傾身邊,不斷的和站在時傾對麵的幾個少年說著什麽。

他們點頭哈腰的看著很卑微。

而少年們的神態卻很張揚,或許是因為年紀不大,或許是單純的性格使然,這種將人尊嚴踩在腳下摩擦的感覺讓他們看起來很興奮。

“讓讓。”沐綰開口。

輕飄飄的一聲卻仿佛激起了人們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前麵的人抱著手臂,下意識的向一旁躲開。

沐綰暢通無阻的穿過擁擠的人群。

“敢打我?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敢打我!”

“呸!攀附時家的寄生蟲,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在這和我們裝,你……誰抓我,給我啊!”

沐綰捏住眼前這人的肩膀,指尖一用力,她攥著人的肩膀將人甩飛出去,驚叫聲中,沐綰快速上前,在牽製時傾的保鏢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她劃掌為爪,鉗住保鏢的胳膊一扭。

哢擦!

“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下,沐綰卸了這保鏢的兩條胳膊,她將人一腳踹翻在地。

“傾傾,傾傾。”沐綰冰冷的神色染上擔心,她抬起時傾的下巴,輕輕拍著人毫無血色的臉,“沒事了,傾傾。”

時傾茫然的在黑暗中不斷的走著,光團一個個出現,被丟到角落裏努力忘卻的記憶卻如附骨之疽①一樣再次順著這些光團攀爬上來。

可時傾卻固執的往更多的光團處走,他還記得,他要找到什麽,有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在。

“傾傾!”

“傾傾!”

黑暗中突然傳來焦急的聲音,一個微弱的光團在閃爍。

時傾怔怔的看著。

“傾傾,傾傾,沒事了,傾傾!”

時傾空洞的眸子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亮,他拚命的向著那團微弱的光團跑去。

沐綰,是沐綰。

刺!

黑暗褪去,明亮的世界裏,比整個世界還要耀眼的人就在眼前,時傾呆呆的大睜著眼睛。

“傾傾,傾傾沒事了,沒事了。”沐綰一把將人擁進懷裏。

溫暖的觸感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時傾睫毛顫了顫,發白的唇慢慢翹了起來,“沐綰。”

“嗯嗯,還有哪不舒服嗎?”沐綰鬆開時傾,低頭看著臉色煞白的小人。

小孩愣了一下,眸子慢慢彎起,“沒,你們玩完了?”他頓了一下,彎起的眸子帶上了些忐忑和些微期待,“我沒事了,可以一起玩了。”

“好,一會我們一起去玩。”

“啊?”為什麽要一會?時傾心裏發緊,下意識的攥緊沐綰的衣角。

沐綰拍了拍時傾的腦袋,“至於現在……”她看向周圍,保鏢因為要控製周圍的人消息外傳,隻抽出來兩人向她衝來。而這幾個看著就欠教育的小子指著她和時傾,罵罵咧咧的說得很難聽。

沐綰勾起唇角,笑得瀲灩張揚,“我們先解決一下恩怨。”

時傾一怔,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一些沐綰的意思,隻是他不太敢相信。

“乖,去江導那裏。”沐綰將人推到江導那裏,“等我一會,好嗎?”

時傾看著沐綰,在沐綰溫柔,甚至是寵溺的眸子下慢慢鬆開手,他還有些發懵,尤其是沐綰看他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處在懷疑,相信,懷疑這種交替循環的狀態下。

“我,我沒事。”時傾試探著開口。

“嗯。”沐綰揉上時傾的腦袋,“我們傾傾最棒了。”

將人安撫住,沐綰看向江導。

咕嘟。

江導咽了口唾沫,視線總是忍不住的往下瞟,那裏躺著剛剛鉗製著時傾的保鏢,“我,我懂。”

他將時傾拽到他胖胖的身體後麵。

沐綰淡淡的扯了扯唇,抬眸看向站在她麵前的兩個保鏢,“就你們。”她手指輕晃,“太少了。”

砰!

她一腳將腳下那被她折斷雙臂,踩在腳下的保鏢向著兩人踢去,人也迅速接近兩人。

砰!

咣!

沐綰一手抓住保鏢伸來的手臂,身子旋轉,彎腰,將抓住的保鏢過肩摔在地上。

嘎嘣!

她麵無表情的再次卸了這人的兩條胳膊,在這人的慘叫聲中接近另一個保鏢。

哢擦!

同樣卸掉胳膊,同樣摔在地上,沐綰抬眸,平靜的眸子彎起,笑意吟吟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們,“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別動傾傾,別動,怎麽就這麽多玩意聽不懂人話呢?”

“你、你什麽時候說過了。”有人腿肚子打顫,顫顫巍巍的不斷後退。

“沒說過嗎?”沐綰輕笑,“那就現在說吧,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胡成文,你個慫貨!”金非城回過神來,他握緊拳頭,色厲內荏的咒罵。

“你、你不怕,你腿別抖啊!”胡成文餘光又掃到了地上倒著的那三個保鏢,看著他們扭曲的好似撅了的筷子的手臂,他抖如篩糠。

金非城一窒。

沐綰沒去管兩人的口角,依舊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們。

七個人。

她輕笑,“既然記住了,那就把代價付了吧。”她微微低頭,輕輕活動著纖細、白皙的手腕,“我也不多要,平白無故辱罵傾傾,就留下幾顆牙吧。”

安靜,

本該熱鬧的遊樂場突然安靜的嚇人。

沐綰不以為意的動了。

“啊,不,不要!”江導驚呼。

“啊!啊啊啊啊!”少年們驚恐的向後跑,而他們帶來的保鏢再也顧不得消息是否會外傳了,全部向著沐綰衝來。

沐綰看著四散逃串的少年和快速向她衝來的保鏢,“嘖,本不想漏太多的。”

她摘下身後的背包,打開後手伸了進去。

砰!

無數黃豆大小的珠子被她用力摔在地上,珠子晃了晃,一隻隻細長條狀的東西出現,他們蠕動著離開。

沐綰迎上跑來的保鏢。

“沐小姐,我勸你不要太狂。”

沐綰側頭躲開這人的拳頭,飛起一腳對著那臉就踹了過去。

太狂?

沐綰看死物似的眸子掃過這人,他一個哆嗦,捂著鼻子愣是沒敢起來。沐綰嘲諷的扯了扯唇,淡淡的掃向怔住的保鏢。

“是練家子,都別輕敵,一起上。”保鏢中的一人開口,一群人警惕的接近沐綰。

沐綰又翹起唇角,眼中的神色依舊冰冷。

砰!

啪啪!

咣咣咣!

她一拳砸在一人的肚子上,一巴掌將另一人扇飛,看著又接近的兩人,她伸手握住一人的胳膊,將人拽到身前。

另一人的拳頭落在了這人的身上,沐綰抬起腿對著這人就是一腳。

“嗷!”

沐綰麵無表情的掃了眼男人捂著的位置,她轉身再次攻向另一人。

安靜,

除了這群保鏢哀嚎的聲音外,這一整片地方都鴉雀無聲。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也就十來分鍾,也可能半個多小時,所有的保鏢都躺在了地上。

有人胳膊扭曲,有人滿臉是血,有人捂著中間偏下的某處打滾哀嚎,有人早就人事不省了。

沐綰站在這一地人的中間看向遠處,那邊是那群少年崩潰了逃跑的地方。

“小、小綰……”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陳明武不敢置信的盯著這一地的人,他來的還算早,有看見沐綰解決最後幾人時的身手。

陳明武幾乎可以確定這些保鏢都是練家子,甚至同他一樣都是退伍兵出身。

沐綰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時傾,“還難受嗎?”冰冷的眸子在看著時傾的瞬間柔軟下來,沐綰揉了揉時傾的腦袋,笑問。

時傾攥住沐綰的衣角,又在沐綰的視線下一點點向上,最後死死的抓著沐綰的胳膊,“沒事,我沒事了,他們……不要打了,別……”

時傾臉色發白,眼眶發紅。他開心沐綰對他的在乎,開心到要飛起來了,開心到他恨不得見到一個人就抓著人告訴他,沐綰好喜歡,好喜歡他呢!

比他想象的,不敢想象的還要喜歡呢!

可他更害怕沐綰遭到報複。

時傾渾身發抖,死死的抓著沐綰。剛剛他拚命的想要衝過去攔住沐綰,可江導的體重到底不是白長的,時傾掙了半天也掙不開江導。

沐綰拍了拍時傾的肩膀,“沒事,再等我一會。”

“不,不要。”

“不信我?”

“沒……”

沐綰捏了捏時傾的臉蛋,“等著,你媽讓你看一場好戲。”

沐綰抬手,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手串,沐綰輕點了幾下。

“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①注:附骨之疽(ju)是對的,附骨之蛆是錯誤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