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學校開始放假了。

前些天還說閨女白養了的王嬸,這兩天又開始念叨閨女要回家的事,開始在家裏收拾打掃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呆在家裏無聊,安安每天都要出去玩,現在江柔帶著去隔壁串門都滿足不了她了,扭著頭看馬路另一邊,想去更遠的地方。

江柔這天便帶著她去周建家串門,最近天冷了不少,前幾天還下雪了,街道上有人專門打掃,倒不會路滑,不過兩邊都能看到堆得厚厚白白的雪,有的地方還能看到小孩子的腳印,一看就是小孩子調皮故意不走大路踩的。

出門前,江柔給孩子裹上厚厚的襖子,然後再用小棉被將她包裹住,頭上戴著一頂粉紅針織帽,帽子有點大了,是黎宵在市裏商場給她買的,還有一雙小手套。不過小家夥不愛戴手套,冬天衣服穿的多,她兩隻手都在衣服袖子裏,戴也戴不了就是了。

這麽一穿就有點多了,雖然才兩個多月大,但抱在懷裏還是把江柔累的不輕,好在從家裏出發去周建家並不遠,走了差不多兩條街就到了。

小家夥被她抱在懷裏,看到的地方並不多,但她很機靈,知道是出來了,努力伸長脖子往外看。

家裏倒是有黎宵做的推車,但沒有現代的那種防風罩,她很擔心風把孩子吹生病了,而且現在的路況也不是很好。

江柔也不急就是了,路上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就停下來,換了個姿勢抱她,然後指著給她看。

比如路過一家飯館,看到門口拴著一隻大黃狗,就把她稍微抱起來一點,“這是狗狗,狗怎麽叫的呀?汪汪。”

小家夥好奇的睜著一雙黑不溜秋的大眼睛看,肉嘟嘟的小臉蛋上,滿臉都是驚奇。

趴在地上的大黃狗,抬頭瞥了她們母女倆一眼,似乎覺得無聊,又重新趴了下去。

江柔抱著小家夥走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舍不得,扭著腦袋努力往後看,嘴裏還“啊啊”叫聲。

像是在說媽媽她還要看。

江柔沒管,抱著她繼續走。

周建家的院子牆很矮,江柔到了時,一眼就看到三歲的周鴻和幾個小孩子在院子裏堆雪人玩,幾個孩子都差不多大,一個個臉頰和手凍的通紅也不在乎,興奮扒拉著雪,袖子膝蓋那裏全都濕透了。

幾個家長們則坐在門口吃瓜子聊天,連看都不看一眼這幾個孩子。

最後還是周鴻眼睛尖,看到了抱著孩子過來的江柔,然後扭頭就往屋子裏跑,大聲喊:“媽,江嬸子來了。”

倒是比在別人家活潑多了。

汪雁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正在廚房拿早上蒸的紅薯,這東西不值幾個錢,娘家自己種的,儲存了一地窖。最近河裏塘裏的水都結冰了,也打不了什麽魚,她的生意就停了下來,幹脆就住在縣城裏了。

雖然大哥大嫂人很好,但她老爹是個要麵子的,她住在家裏總覺得害他丟臉了。好在周建和婆婆都是好人,還讓她管家。

她大哥前幾天送了不少菜過來,也包括這些紅薯,早上做完飯蒸了幾個,現在別人過來做客,就想著拿出去給他們吃。

聽到兒子喊“江嬸子”,心裏還奇怪是哪個?

還是隔壁屋子裏躺著的周建媽反應過來,問:“是不是小宵媳婦來了?”

汪雁一聽,忙放下手中的碗,快步往外去。

院子裏,江柔正抱著安安看幾個小孩子堆起來的雪人,自己還捏了一小團雪給她看,“好不好看?等你長大了讓你爸帶你堆。”

安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手中的雪團,然後努力的動了動小被子裏的胳膊,奶聲奶氣的“啊啊”叫兩聲,似乎也想要。

不過半天都沒抽出小胳膊。

江柔笑眯眯看,然後扔了手中的雪團往屋子裏走去,她也不認識堂屋中做客的這些嬸子,見她們打量自己,就對她們笑笑。

嬸子們見周家來客人了,也就不好再聊了,等汪雁出來,她們就領著孩子打聲招呼走了。

汪雁把江柔請進屋,也就是周建媽睡的房間。

一路進來,江柔發現家裏多了個能幹的媳婦就是不一樣。還記得之前來找周建辦事,雖然沒進門,但遠遠一看就覺得挺亂的,院子裏堆滿了雜物。這會兒瞧著,院子裏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家裏東西也擺放的整整齊齊。

房間裏,周建媽躺在**,整個人氣色也挺不錯的,看到江柔進來,自己還坐了起來。

汪雁搬了張椅子過來給江柔坐,又去廚房端來蒸好的紅薯和一杯熱開水。

最近長白了不少的周鴻就跟著她忙裏忙出。

江柔笑眯眯朝他招手,“過來,嬸子給你帶了吃的。”

將兜裏的一包脆皮花生米拿出來,這東西做法簡單,用雞蛋、白糖、麵粉和澱粉攪拌均勻裹在花生米上,一炸就很好吃了。

早上炸好時黎宵還拿走了不少。

周鴻眼巴巴看了一眼,還記得上次這個嬸子給他的那個肉片,味道特別好。

他性子還是有點靦腆,不敢過去接,抬頭去看自己媽。

汪雁這次沒客氣了,推了推他,讓他過去拿。

周鴻站著不動,不敢過去。

坐在**的周建媽看了笑,“這孩子害羞,周建小時候也這樣,去拿,你江嬸子不是外人。”

江柔又招了招手,“過來呀,來看看妹妹。”

周鴻看了眼被江柔抱在懷中的漂亮妹妹,這才猶豫著上前了。

江柔把手裏花生米遞給他,又把小家夥抱得低一點給他看,“還記不記得妹妹?”

周鴻看到妹妹睜著大眼睛看自己,乖乖點頭,小聲道:“安安。”

還記得妹妹的名字。

江柔笑了,“對,是安安妹妹。”

周建媽也笑,“你這孩子養的好。”

白胖白胖的,還沒見過哪家女孩養得長這麽多肉,她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見多了可憐女娃一出生就被扔了的,就算沒扔,也是穿著破爛渾身沒幾兩肉的瘦巴巴樣子。

可見黎宵和他媳婦對孩子是真的疼。

也隻有精細養著的,才會長這麽白這麽嫩。

小家夥一點都不怕人,見周鴻在吃東西,眼睛就直愣愣看著,還下意識張開嘴,嘴角口水都出來了。

周鴻抬頭看江柔,江柔淡定的給小家夥擦了擦口水,“你吃你的,她吃不了這些,別理她。”

出門前喝了不少奶呢。

周鴻就繼續吃起來,不過吃了兩顆,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身拿著花生米朝**周建媽跑去,努力踮起腳尖給她,“奶奶也吃。”

周建媽看了,心都化了,有些感動道:“你這孩子。”

江柔在周建家玩了一上午,走的時候汪雁和周建媽不放心,非要汪雁送她回去。

江柔也就不推遲了,回去的路上她還去了趟菜市場,家裏沒菜吃了。

路上,汪雁還幫她抱了安安一段路。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汪雁將孩子遞給江柔,大概是怕江柔請她進屋坐坐,先一步開口道:“我還要回家做飯,就先走了,以後多過來串串門。”

她現在講話慢多了,江柔大致聽出意思。

江柔笑笑:“你不嫌麻煩就好,路上慢點。”

然後又跟她旁邊的小男孩道:“周鴻小朋友再見。”

周鴻害羞一笑,沒想到江嬸還會跟自己告別,有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大著膽子抬起頭道:“嬸嬸再見,安安再見。”

江柔目送他們離開,走遠了,周鴻還回過頭來看,見江柔還在,抿著唇笑了笑。

等看不到人了,江柔才轉過身抱著孩子回家,哪知剛走兩步,就看到不遠處樹後麵竄出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

男孩不高興的瞪著她,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胖胖的臉頰上凍的通紅,還不停吸著鼻涕,最後大概是鼻涕太多了,他直接抬起胳膊用衣袖一擦,拉出長長一條。

頓時把江柔惡心的不輕。

男孩不滿質問:“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

江柔奇怪看了他一眼,“你等我做什麽?我又沒請你來。”

男孩一噎,想要發火,但一想起上次被男人揍的疼了一個月的事,又不敢了。

鼓了鼓肉臉,然後硬邦邦道:“三姐,二姐要離婚,在家裏鬧絕食,媽讓你回家看看。”

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瞄了好幾眼江柔手腕上吊著的肉,他已經好久沒吃肉了,自從二姐鬧著離婚,二姐夫就再也沒送肉過來了。

江柔皺眉,之前原身媽過來不是說二姐已經在離婚了嗎?怎麽到現在還沒離掉?還鬧起了絕食。

可這會兒喊她回去幹什麽?

又是要錢吧。

江柔不想搭理這些糟心事,直接道:“早該離了。”

小弟:“……”

江柔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你姐夫馬上就要回來了。”

小弟一聽到黎宵,心裏就有些恐懼,但又不想馬上走,猶豫開口:“……三姐,我餓。”

江柔聽了沒有任何感覺,隻是不冷不淡道:“哦,你是該減肥了。”

“……”男孩氣的胸口起伏不定,雙眼冒火瞪著她,“江柔,你怎麽這樣!”

江柔都懶得多說一句,對原身這個弟弟,她是真的半分都喜歡不起來。

直接開門進去了,對想要跟進來的男孩道:“你姐夫最近心情不好,你如果不怕被揍,就進來吧,反正我不會替你說情的。”

男孩腳步一頓,抬頭惱恨看著江柔。

江柔一點感覺都沒有。

餓一頓又不會死,這種熊孩子就不能慣著,不然隻會得寸進尺。

小弟看著她的背影,放下狠話,“江柔,你給老子等著。”

咬牙切齒說完後,就恨恨走了。

隔壁王嬸聽到動靜出來看,看到一顛一顛跑遠的胖胖背影,關心問:“發生什麽事了?”

江柔抬頭,不想多說什麽,轉移話題問道:“王叔今天怎麽樣?”

王嬸知道她不想說,就不問了,聽到這話,一臉嫌棄道:“好著呢,天天有吃有喝的。”

江柔聽笑了。

下午黎宵回來,江柔把弟弟過來的事說了,他聽後看向江柔,見江柔蹙著眉頭,頓了頓,開口道:“明天我去看看。”

江柔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抬眼看向他。

黎宵挑眉,“看我幹嘛?”

江柔突然笑著搖搖頭,心裏有點暖,知道他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了。

記得剛穿來的時候,他好像很討厭原身家裏那些人。

想了想後,她補充一句,“如果二姐出事了你就管一下,沒什麽事的話,你就別摻和了。”

並不想黎宵因為她,惹了一身麻煩。

江家三個女兒,大姐性子軟弱,二姐性子好強,而排在第三的“江柔”則中和了兩人,外表看著軟弱可欺,內裏實則是個要強的人。

所以聽到二姐為了離婚選擇絕食,江柔心裏一點都不意外。

黎宵隨口應了一聲,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晚上睡覺前,江柔都會打熱水泡腳。

原身身體底子差,每次月經來肚子都疼,要是平時不注意點,就會疼得更狠。

而且南方冬天濕冷,被子那些一天不曬就潮了,對身體一點都不好。

之前小家夥還睡在搖**,現在江柔怕她一個人睡冷,晚上就放在兩人中間了。

黎宵身上火氣重,可以幫她們母女倆暖暖。

江柔泡腳的時候,黎宵經常也湊過來泡,他的腳最近生了凍瘡,所以江柔最近泡腳時會在盆裏放些艾葉那些,她也不懂,反正之前坐月子期間覺得這東西挺好的,想著可能對黎宵應該也有用。

水有點燙,江柔厚著臉皮把腳踩在黎宵腳背上,時不時往下探一探熱水,黎宵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他覺得江柔有時候挺霸道的,有些事情她可以做,但他做就不行了。

吃東西也是,不喜歡吃的特別大方,喜歡吃的,她會偷偷先吃再給他吃。

黎宵胳膊抱著閨女輕輕飛,這些天她喜歡上了這個玩法,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這麽飛一會兒,跟她媽一樣霸道。

因為玩得開心了,小家夥臉上笑的特別甜,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

黎宵抱著玩了一會兒,察覺到水涼了後,將小家夥放到**,準備擦腳不泡了,哪知道小家夥還不幹,揮舞著小胳膊“啊啊啊”叫著。

像是在抗議她還要玩。

黎宵沒忍住捏了捏她小拳頭,“等會兒再玩。”

拿過江柔擦完腳的毛巾,隨意在自己腳上擦了擦,然後下床去倒水。

倒完水回來,江柔提醒他,“記得擦藥。”

前兩天江柔看他凍瘡挺嚴重的,去街上老醫生那裏買了藥膏回來,不過黎宵總是忘記擦。

果然,要不是江柔提醒,黎宵似乎又要忘記了,他轉身去桌子上找藥膏,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你有沒有看到?我忘記放哪兒了。”

江柔朝他背影翻了個白眼,放下書,伸出脖子看了看,“是不是在那櫃子上麵?”

隔著距離,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黎宵聽了,側過身去看櫃子,果然在上麵找到了紅色藥瓶。

他直接拿到**去塗,隻塗了腳,塗完將藥瓶放到床頭凳子上。

然後抱著女兒在**繼續飛,小家夥咧開嘴開心的笑,笑著笑著打哈欠了,但她就是不願意睡,黎宵一停下來,她就揮著胳膊要。

她也不哭也不鬧,就“啊啊啊”叫,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你看,仿佛在問為什麽不飛了。

哪怕黎宵心硬,也抵抗不住。

直到小家夥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黎宵才將孩子放進被窩裏,脫掉外麵衣服蓋上被子。

可能玩得太開心了,睡著後的小家夥,嘴角邊還翹著。

每次一到這時候,江柔就會放下書上床。

次數多了,黎宵很懷疑這女人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哄孩子睡覺才裝模作樣拿書看。

小家夥睡著後很乖,江柔上床後摸了摸她小手小腳,是熱的,便將她兩邊的被子壓一壓,才放心躺下睡在旁邊。

黎宵也拉燈躺下了。

因為孩子睡在身邊,所以平時晚上江柔睡的不是很沉,稍微有點動靜她就會醒。

半夜,江柔聽到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皺眉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身邊的小家夥,小家夥睡得正香著,身上被子也蓋得好好的。

江柔又去看外側的黎宵,屋子裏不是完全漆黑,所以能模糊看到男人正摩擦著手腳,似乎癢的很,他抓撓的聲音有點大。

但人沒醒,就是睡得不是很安穩。

一看,便知道是他身上的凍瘡發作了。

江柔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從**爬起來,她是從床尾下去的,有時候半夜她會起來上廁所,怕吵著人,她平時都是從床尾上的床。

下去後,她走到外側床邊蹲下身,找到床頭凳子上的小藥瓶,然後擰開蓋子,從裏麵挖出綠色的藥膏,另一手拿過黎宵放在被子外麵的大手,摸了摸,確定位置後,輕輕將藥膏塗抹上去。

藥膏冰涼涼的,黎宵舒服了,但也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床邊蹲著個身影。

女人將他的兩隻手都抹好後,挪到床尾那裏,準備去掀開被子。

黎宵反應過來什麽,啞著嗓子出聲,“我自己來。”

江柔聽到聲音,偏過頭看了眼,小聲溫和道:“你睡你的,很快就塗好了。”

扯掉他腳上的襪子,他睡覺前塗抹過一次了。之前被她說過一回,後來在腳上抹藥膏時,他都會穿上襪子,防止弄到**去。

黎宵就沒動了,不過也沒睡,就這麽垂著眼睛看她。

她的動作很輕,輕的甚至有點癢。

江柔蓋上他腳上的被子,輕輕道:“好了,繼續睡吧。”

“嗯”

黎宵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太好,還是什麽其他,他感覺手腳真的不癢了。

隻是這會兒怎麽都睡不著了。

——

第二天,江柔去王嬸家串門,就聽說黎宵繼父那兒子昨晚回來了,江柔還想著,自己那個便宜婆婆恐怕又要被拾掇著過來鬧了。

果然,中午剛吃完飯,她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散步,就看到林美如急匆匆過來了,一見麵,就問:“我聽說之前朱強叫你去江南山莊上班,你拒絕了是不是?”

江柔聽了忍不住感慨,林美如那個繼子不去當狗仔都可惜了,一回來啥都打聽到了。

林美如氣得拍大腿,“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那麽好的工作不要,我可是聽說裏麵一天十塊錢呢,那一個月就得有三百塊了。”

覺得自己這個蠢媳婦簡直腦子被驢踢了,她一天天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兩百多塊錢。

越想越氣,忍不住罵,“你知不知道那裏麵的工作有多輕鬆?每天就端端飯端端菜,而且客人還不多,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竟然還不要,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搶破頭都想進去?黎宵怎麽不攔著你?”

江柔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道她氣個什麽勁?

之前不是說再也不管他們了嘛。

林美如罵著罵著,突然問:“要不你去跟朱強說一聲,讓我替你進去行不行?”

江柔臉上一囧,“……”

看著人一臉期待模樣,猶豫開口,“呃……那裏服務員要的好像是年輕漂亮的,那是山莊形象,媽你可能不行。要不你去應聘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吧?”

林美如一聽就皺眉,“誰想幹那個?又髒又累。”

“……”她還挑上了。

江柔就很無語。

林美如看她不說話,就跟她那個啞巴兒子一個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忍不住罵,“真是蠢到沒邊了,這麽好的工作都不要,你還要嘛?肚子也不爭氣,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江柔見她越說越過分,罵她可以,但罵安安不行,正準備回擊過去。

哪知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院子門口的黎宵,男人也不知聽了多久了,臉色陰沉沉的,十分難看。

江柔瞬間不生氣了,對上他的視線,還故作委屈的咬了咬唇,然後低下頭去。

林美如見江柔這幅樣子,心氣莫名順了不少,正要再說兩句,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扭過頭看了眼,然後就對上自己那個黑臉兒子。

頓時嚇了一跳。

黎宵冷冷看了她一眼,丟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大步走了。

江柔和林美如都詫異了一下,江柔是一頭霧水,而林美如則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急的一拍大腿,“壞了。”

什麽都顧不上,直接追了出去。

江柔眨了眨眼,對上懷中小家夥無辜懵懂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覺得這對母子倆還怪有意思的。

過了會兒,黎宵沒回來,倒是王嬸急匆匆過來說:“不好了,小柔,小宵把姓何的那對父子打了,你婆婆拉都拉不住。”

江柔一聽,心裏痛快至極,“打得好!”

這對父子的所作所為她早就看不下去了,沒人能管得了他們,讓黎宵出口氣也是可以的。

就算鬧大了,也最多算個家庭矛盾。

誰還不會惡心人了?

晚上江柔把今天買的菜全都做了,本來打算吃兩頓的,但她心情好,決定好好犒勞一下黎宵。

黎宵吃飯的時候對她道:“下次她再來,你就跟我說。”

意思就是——要是再來,他就再去揍人。

對付他媽和何文華,說道理是沒有用的,隻能靠拳頭。

江柔提醒,“也別打太狠了,出事就不好了。”

黎宵點點頭,“我心裏有數。”

剛張口說話,嘴角邊就被扯痛了,輕輕“嘶”了一聲。

江柔聽到聲音看他,就見他嘴角那裏有抓痕,皺眉問:“被抓傷了?”

黎宵冷嗤一聲,“何文化那個孫子,打架跟女人一樣。”

又抓又撓,他身上被撓了好幾處。

江柔聽了不高興,“怎麽,你還瞧不起女人?”

罵何文華就是了,關她們女人什麽事。

“……”

不過晚上洗漱完回到房間,江柔還是讓他坐近點,給他上藥。

黎宵坐到她身前,微微抬起臉。

毫無瑕疵的臉龐上,唇邊的抓痕十分明顯突出,都有點出血了,江柔用碘酒給他消了毒,然後開始抹藥膏。

自從孩子出生後,江柔就在家裏備上這些醫用物品,防止那天小孩子受傷好急救用。

給他抹藥的時候,江柔問起娘家的情況。

今天黎宵特意早回來,中午去進貨的時候說順便去她娘家看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問。

黎宵聽了,說:“不知道,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也上桌了,吃的還挺多的。”

“……”算了,懷疑他就是去蹭頓飯。

第二天黎宵一早就走了,原以為經過昨天,林美如應該吸取了教訓,哪知道今天上午就又來了,半邊臉還腫了。

一來就氣呼呼道:“你就不能管管他嗎?看看他把人打的,老何父子今天都起不來床了。”

江柔看著她腫了的半邊臉,皺了皺眉,不覺得是黎宵幹的,黎宵每次都被他媽氣個不輕,但從沒動過手。

忍不住問:“你被何家男人打了?”

林美如聽了,憤憤捂住臉,“還不是黎宵昨天太過分了,老何才把氣撒在我身上。”

江柔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深深吸了口氣,無奈問:“媽,你到底是圖啥?人家結婚要麽是圖錢,要麽是圖人家對自己好,你呢?啥都沒賺到,找了個男人又是養他又是養小,現在還打你,你倒底是怎麽想的?”

一生氣,把後世在室友那裏學的東北味都飆出來了。

林美如被她說的臉色不好看,但又找不到話反駁,最後惱怒道:“女人沒人要是很丟臉的,跟你說不通。”

“……”

江柔已經沒脾氣了。

把人送走後,下午黎宵回來,她就毫不猶豫將這事跟他說了。

反正昨晚是黎宵自己要求的。

黎宵大概也是煩了,最後冷笑一聲,“沒事,以後不會再來了。”

確實沒再來了。

因為晚上吃完飯,他又去把何家父子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