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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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還是無法遏製地難受！
不管心理建設做了多久，真的麵對老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頂神功，林燕還是差點舉手投降、畢竟，在親親老娘迫害中，她已經習慣屈服了。
唉，算了啦，凡事都要有第一次，老娘這一關過不去，她又會回到上一世的那種日子裏，就算要幫娘家，也不能是這樣的幫法，那會連她一起被拖進泥潭去的，林燕不斷安慰自己，滿懷心事走到樓下。
“大姐，你幫二哥找了個工作？”三弟林佳彬湊過來，眼神閃爍地看著姐姐。
“學木匠呢，一分錢也不掙。”三弟去年高中畢業，隻考了可憐的二百多分，他不是資質差，而是偷老爹的錢去網吧玩遊戲，耽誤了學業，爹氣得要打他，糊塗老娘還死命護著，林燕很看不上三弟這種極端不負責任的品行，對他沒啥好臉色。
“學木匠還要到城裏來？”三弟不信。
“不幹你事，你自己呢？”林燕轉移話題，聽說他在建築隊幹活，不知道他有沒好好學習技術，“現在城裏對木工瓦工需求量很大，你要有手藝，就能站住腳。”
林燕一邊說，一邊走到沙發跟前坐下，黃偉良和婆婆去超市采購去了，家裏就小翔和他們林家人。
“建築隊太苦，我早就不去了。”三弟坐到姐姐側邊。
“……”看他還是那副不懂事的模樣，林燕垂下眼皮不理他。
三弟憋了一會兒，“姐姐，你幫我找個工作吧。”
前一世，林燕把弟弟介紹到一個私人的機械廠，讓他學車工，弟弟不到一個月就跑了，後來，他自己在市場賣菜，也是不到一個月又放棄了，吃不得苦又沒有技能，三弟結婚之後在家跟著父親種蘋果，因為不肯好好幹，父親老了幹不動時，家裏的果樹產量驟減，偏偏那幾年水果價格飆升，村裏其他人家日子非常紅火，他家卻越過越拮據，爹和娘問自己要錢也要得更凶。
“你想做什麽樣的工作？”
聽姐姐這麽問，林佳彬眼裏閃著希望，嘴裏卻忐忑地低聲說道：“什麽都行！”
“那跟你二哥學木匠！”
林佳彬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二哥真的在學木匠？”他耷拉下眼皮，“我不學那個。”
“你懂個屁！木匠現在可掙錢了，我師傅一個月兩千塊不止！”林佳平不高興地瞪了弟弟一眼，伸手彈了彈身上的衣服。這是他背著師傅偷偷幹活掙了錢買的，長這麽大，他還沒有這麽有成就感過，穿上這身新衣，覺得走路腰板都挺得特別直。
“木匠那麽累，才掙這點錢，我不幹。”林佳彬扭過頭去。
“我一個月辛苦下來，也不過七八百，你想幹什麽，搶銀行嗎？”林燕不高興地說道。
“你掙錢這麽少？”林佳彬眨著眼不吭聲，爹和娘不論碰上什麽事兒，都來找大姐，他還當大姐能掙很多錢。
“你以為姐姐能掙多少錢？姐姐以前省吃儉用貼補家裏，現在小翔大了，我得為他著想了。”
林佳彬沒說話，姐姐把話說道這份上，他們今後問姐姐要錢就難了。
“姐姐，我想去省城學個技術。”
“你想好學什麽了嗎？”林燕問。
林佳彬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低聲說道：“省城有很多私立學校，隨便學什麽都好，爹爹也答應的。”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吧。”林燕上一世，在職業學校當編外教師，對不愛學習還賴在學校混日子，揮霍家長血汗的學生非常無奈，遂對三弟的說辭很不感興趣。
林佳彬以為姐姐會支持，那樣他就可以要姐姐幫他支付學費了，沒想到姐姐如此冷淡，讓他很氣憤：“姐姐，我覺得你變了，不愛我們了。”
林燕看到三弟的模樣，和剛才母親的表情如出一轍，心裏又傷心又窩火：“小彬，你愛過姐姐沒？知道姐姐現在有什麽煩惱不？”
“你能有啥煩的，大學畢業，在城裏工作，姐夫又掙錢，現在又買了這麽好的房子！”想到姐姐竟然拒絕他的要求，林佳彬越說聲音越大，讓坐在飯桌邊上的二姐林歡和二姐夫都探頭往這邊看。
“為了買這套房子，你姐姐借了四萬，在銀行貸款二十萬，你說，我有沒有煩惱？”
“姐你，你太膽大了，也不怕還不起吃官司。”林佳平聽見林燕的話，緊張地跳起來，說話都結巴了，他一直奇怪，沒錢的姐姐怎麽忽然就能買了這麽大的房子，原來都是借的錢呀。
“佳平，快坐下。我有算計，當然不怕了。你姐夫現在一個月兩千多，給銀行供一千，還剩下一千，這些錢攢起來，不到四年，我借別人的四萬就還清了。我掙的錢，隻要夠和小翔生活就行。”
兩個弟弟對視了一下，他們沒想到，一套大房子，竟然這麽簡單就能拿到手，愣了一會兒，二弟才說：“你也不怕姐夫萬一掙不來錢了？”
“所以我必須攢下我們所有的結餘以備不測。”
兩兄弟好一會兒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老二林佳平興奮地問：“姐姐，這麽說，我攢上幾年錢，湊夠幾萬，也能貸款在城裏買房子？”
“可以這麽說，你隻要能掙來錢，付清首付，之後，每個月還了月供就行。”林燕一笑：“設想是好的，沒有實力就是空談。你首要的任務，是要有技能傍身，一技在手，吃穿不愁。”
“沒問題姐姐，臘月裏我背著師傅偷偷接私活，都掙了三百多塊呢，我覺得在城裏掙錢不難。”
“人家沒嫌你活兒做得不好吧？”林燕又欣喜又擔心。
“沒有，姐姐，再過兩月，師傅要是還不給我發工資，我就不跟他了，先找個裝修公司掛著，自己再找點活幹，怎麽都能掙來錢的。”二弟用手輕輕彈了一下衣服，似乎有煙灰，其實，他根本沒吸煙。
林佳彬看他倆說得高興，十分不悅，冷冷地對二哥說道：“瞎高興什麽啊，一個爛木匠有什麽可吹的！”
林佳平氣得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領，還是老林頭吼了一聲，才把這哥倆震開。
林佳彬悻悻地坐回沙發：“姐姐，你明知道咱家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卻來這麽一出，就是不想幫爹一把，你是故意的！”他竟然能這麽，敢這麽指責林燕。
“姐姐已經幫爹娘把你們養大，現在該你給家裏做貢獻了。”林燕怒極，反而冷笑起來。
林佳彬氣了半天，忽然說道：“那你幫我找份工作。”
“行！跟你二哥學木工去！”
“我不，爛木匠有啥出息——”
林佳彬話還沒說完，林佳平就像燙了爪子的貓一樣跳起來：“你不爛，就是還在坑爹哩！”
“坑爹？嘻嘻！”這個詞還沒有像後世那麽廣泛使用，現在還局限在y城的農村，是方言，小翔沒聽過，忍不住笑起來。
林佳彬臉掛不住，低聲對小翔發飆：“滾一邊去，小兔崽子！”
林燕自己再受委屈都無所謂，三弟竟然拿兒子撒氣，讓她頓時怒火攻心：“林佳彬，滾的應該是你吧！該讀書你泡網吧，該工作你怕吃苦。你有啥資格人模狗樣坐這裏，挑肥揀瘦看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也不看看自己能幹得了什麽？一天吃的喝的都是老爹汗流浹背幹出來的，不是坑爹你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