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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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娃英語才開始學，能行嗎？”黃偉良有點遺憾地說道。
“不就小學那麽薄薄的幾本小冊子嘛，過年期間，請個家教惡補一下，小翔記性好著呢，肯定沒問題。”林燕嘴上說的容易，其實當年，她最怕的就是英語，大概，兒子遺傳了他老爹的優良基因了吧，記憶力比老娘好很多。
黃偉良相信了老婆的話，真的去找劉向輝。嗬嗬，劉向輝一定很鬱悶：這人說話，都不敢吹牛了，剛顯擺了一下，事兒就找上門來，有這麽不識趣的人嗎？
偏偏黃偉良就是不識趣的老實頭，他不僅要劉向輝幫忙，還要劉夫人帶著他和兒子在學校轉了一圈。
“爸爸，我要是能考上，開學就可以在這漂亮學校讀書了？”黃鵬翔不敢置信。
“嗯，小翔，你有信心嗎？”
“嗯！”黃鵬翔語氣不那麽堅定，他也沒有埋怨媽媽遲遲不給他買複讀機，隻是兩手握了握，對著老爹點點頭，“我會好好念書的。”
黃鵬翔雖然離九歲還差那麽幾個月，努力奮鬥的精神卻能讓成人都有點自愧不如。在接下來的假期裏，他每天上午跟著家教老師學英語，其他時間，有空就借助複讀機誦讀，不僅把三年級的英語書背得滾瓜爛熟，還學了四年級和五年級的英語課，讓林燕和黃偉良很是欣慰。
“這孩子像我，做事有毅力。”黃偉良一臉驕傲，看到老婆瞪了他一下趕緊改口道：
“其實兒子最像你了，不抱怨，很堅強。”見他大獻諂媚，林燕就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算是嘉獎。
上一世，即使是麵對丈夫，林燕也是非常的嚴肅，根本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其實，黃偉良不在身邊，她也思念得緊，可惜，她放不下麵子告訴他，沒法讓他感知自己的情誼，沒法讓他更珍惜她。
丈夫回報地在林燕肩頭摟了一下。林燕沒想到自己隻稍稍多表露了點愛意，一向死板板的丈夫，就毫不吝嗇地回報了他的滿腔熱情，在家裏沒人看見的時候，有時握一下她的手，有時撫摸一下她臉龐，籍此表達他的喜愛之情，讓林燕經常恍然如夢，心裏有說不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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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那天，林燕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來做客。
趁人不注意，娘拉林燕進到她的臥室，關上房門。
“燕，這是你買的？”看到母親一臉的豔羨，林燕的直覺很不好，她的娘可是能享受到什麽程度，就享受到什麽程度的，裝病撒謊，甚至為了吃好點不幹活，不惜懷孕生孩子，林燕的一串弟弟妹妹就是這麽來到人間的。林燕估計，這世界再多幾個老娘一樣的女人，計生幹部早就找根麵條上吊去了。
“是我買的。”實話還是得說。
“那我在這裏住幾天再回去。”當娘的話沒說完，已經渾身鬆弛地躺到床上了。
若老娘是正常人，林燕買了房子，還不早就接了老人來住啦？可今天，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的，不然，她的娘就永遠不回鄉下去了。哪怕不會做飯的老爹餓死，她都不肯多付出一兩力氣的。偏偏老爹要養兒子，還得種一大片莊稼，還得打理五畝蘋果園。不能住在城裏麵。
“我這才幾間房？沒你住的地兒。”林燕毫不客氣地拒絕，若不是上一世發現娘的毛病，她或許這時還有點心軟。
林燕這個老娘，自己頂頂不愛幹活兒，卻死活見不得別人休息一下，你哪怕熬夜通宵沒睡覺，白天想補眠，有她在門兒都沒有，說啥也要把你叫起來的，讓你給她做飯吃。林燕和婆婆，可不能讓娘折磨死。
“你個沒良心的，有她住的，怎沒我住的。”林母雙手一拍大腿，準備撒潑，大概礙於女婿和親家，勉強忍住了。
“你大弟家去。”大弟弟也買房了，一百多平方，是單位集資房，老爹這幾年的收入，都貼給他了，去住是理所當然的。
“不，我就住這，你家大。”林母知道，大兒子家自己住不進去，且不說媳婦不同意，她當心肝寶貝一樣疼愛大的兒子，也不會同意的，那就是個白眼狼，雖然她不這麽認為。
“娘，我家再大，你也沒住的資格。這些年我貼給家那麽多錢，也不算少了，可我買這房子，沒你一分錢，我婆婆卻把積蓄都給了我，人家就該住我這兒！”老娘不知道林燕的婆婆到底給錢沒，聽她這麽說，一時沒法子接聲。
看到娘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得飛快，林燕先發製人，語氣冰冷：“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答應，你就別想了。”
林家老娘見一向任她揉捏的女兒忽然強勢起來，真的又愣了一下，但她不使出殺手鐧，怎肯善罷甘休？隻見她雙手一拍大腿，聲音又尖又高地咆哮：“好你個沒良心的，上次你二弟定親，讓你拿錢都不肯，還說你沒有，回頭買這麽大的房子，弟弟現在還打著光棍兒，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娘，說這話你不覺得沒良心嗎？這些年我貼補家裏還少嗎？”
“你才給了多點錢？——”
“把我省吃儉用節約出來的，全拿走了，還說少？說這話不覺得昧良心嗎？”
“啊？這就擺上功勞了！養你這麽大，讓你給家裏貼補了幾個錢，你就掛嘴上了！”林母一看還敢頂嘴，不僅站起來，還跳起來了，“咋啦？還和我算起帳來了？你媽花不得你的錢？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娘的指頭，都能戳到林燕臉上，看到馬上就能占上風，林老娘眼裏閃出一絲得意。
和不講理的人論理，永遠別想說得清，這大概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吧。林燕退後兩步，清了清嗓子：“娘，你要是想現在就被趕出去，就大聲嚷嚷吧，我就是沒良心了，從今往後，你別在我跟前提這個詞，你沒資格對我說良心！”
哦，這話頂用，老娘目瞪口呆地看著林燕：這是她那老實巴交忍辱負重隻會奉獻不懂享受的女兒嗎？
林燕一招得手，開了房門便出去了，才走了兩步，又返回來，把掛在牆上的背包放進衣櫥，關上門拔下鑰匙，對目瞪口呆的娘看也不看，邁步出去。
林母這才意識到女兒把自己當賊防，氣得抓起枕頭砸過去，可惜時間沒趕上，枕頭剛好砸在門背後。偏偏屋裏實在沒個脆東西讓她摔著出氣，把枕頭丟來丟去實在製造不來響動，還讓自己累得呼呼直喘氣，林母意識到這個時，頹喪躺到在床上：“啊——嗚——”她幹嚎，希望能製造點噪音讓別人同情同情。沒想到女兒房間隔音好，外麵的電視劇又演得熱鬧，她的聲音愣是讓人忽略了。決勝的一招沒有用，林老娘已經累得頭暈嗓子疼，不得不安靜下來，骨碌著眼珠子，四下搜索。
自從那一年春節，女兒回娘家讓她掏光了外衣口袋和手袋，便開始防她了，今天，知道是自己要來的日子，這房間收拾的那個幹淨，連件衣服都沒掛。
“哎呀，活不成了啊——小兔崽子——”林老娘隻顧自己傷心，一點也不肯為女兒想一想，那次她掏光的是女兒家一個月的生活費，這一家人是怎麽挨過去那艱難一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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