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甘甜的死亡之酒
這幾天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是滑雪場雪道上的雪橇痕，一路向下，平滑地曲折著。
蘇子曾第二天在早餐後，就正式約了奧爾森伯爵。
伯爵雖然有些意外這名年輕的客人的直接性，可奧爾森也是生意人，他知道，時間就是金錢。
飯後，奧爾良就迫不急待地帶著溫麥雪出去了。蘇子曾和佩羅則被奧爾森帶著，走到了一處據說是用來談事的好場所。
度假屋內各種設備都很完善，除了沒有專門的會議室以外，幾乎所有的功能都很齊備。
蘇子曾她們上山時，那時候山間的雪積得還不厚，還能夠搭乘雪車，這會兒一天一夜的雪下來，雪車可以行駛的車道都已經被掩埋住了。要去奧爾森說得談事的地方，隻能用另外一種方法，就是搭乘纜車。
“天再冷下去的話，連纜車繩索都會結冰，到時候上山下山就很麻煩了，”奧爾森坐在了纜車上，談笑生風著。他的禿頂上戴了頂熊皮帽，整個人都縮在了熊皮做的襖子裏，就留出了對不失精明的眼。
蘇子曾沒有多少意義，坐在了纜車道上，她隻能感覺到身下飛速行駛的雪峰和山巒，人在大自然的麵前，永遠是渺小的。她有些緊張，就擔心，一不小心，身上的護欄就鬆開了，然後她就會跟身旁飛舞著的雪花一樣，鬆垮垮地落了下去。
茫茫的大雪。讓人產生了種處在了天堂的幻覺，感覺就是人掉了下去，也隻是跳入了一床暖被中。
手被人握住了。蘇子曾有些發怔的眼神在看到了佩羅的笑臉後，舒了口氣。纜車滑入了停靠站，三人才從車上跳了下來。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來這裏了。”奧爾森感慨著，看著前麵的雪鬆林。“我最疼愛的侄子，當年就是死在這裏的。”
那個穿著熊皮的男人，站在了停放纜車的高台上，以一副指點江山的口吻說著。說起那個無辜枉死的男孩時，他沒有絲毫的愧疚，裝出來的悲痛看在蘇子曾的眼裏滿是虛偽。
這回換做蘇子曾握緊了佩羅的手，對方沒有反應。她抬起了頭來，雪遮擋了她的視線，能看清的隻是一張咬緊後又鬆開的有些過於紅火的嘴唇。
誰都不想再提那個已經死去了的“佩羅”子爵，奧爾森也僅僅是剛才一時忘了性才說了出來。他帶著兩人，走在了雪鬆林裏。
阿爾卑斯的雪鬆，就像是長了千百年那樣，筆直高如空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枝葉。幸好這片雪鬆林並不深，就算是沒有雪道，也沒多大關係。走了十幾分鍾後，三人的視線裏，就出現了一片雪湖的景象。
這片一眼看不到邊界的雪湖和凱利女學旁的西畔完全不同，雪落到了上麵後。聚集在了一起，很快就形成了一層透明的雪晶。
天氣還沒冷到結冰的地步，所以湖麵上還有幾隻耐寒的天鵝。蹼腳打碎了那些雪晶，緊接著，一陣似寒非寒的白氣從水麵上湧了起來。
湖麵被幾個人工安放的碼頭切割開了。鬆木做的碼頭和鬆木做的小涼亭，這裏確實是一個談事的好場所。
“到前麵坐坐，我已經叫人預先在這裏存下了一些好東西，”奧爾森少了些拘束，他走向了那些鬆木亭子。
風景最開闊的一個鬆木亭裏，果然被人預先準備了些吃的。考慮到保溫的緣故，放置的東西都被人包裹的很是嚴實。
打開了保溫盒之後，蘇子曾聞到了一股香濃的味道。
“鬆茸奶油湯，”佩羅低聲叫出了名字。
“那是為女士準備的，我們這些男人，還是該...”一陣水聲，奧爾森從涼亭臨水的一麵，拉起了一個鋼桶，裏麵居然藏了兩瓶白蘭地。夏天用湖水來冰鎮酒，和著爽口，冬天用比湖水，則可以“暖”酒，去除掉酒澀味，讓酒更甘洌。
打開另外一個包裹，是幾十串烤好了的鬆茸片和美國甜蝦。
佩羅的眼神黯了黯，奧爾森十幾年前帶著他到這附近狩獵時，也是準備了這些吃的。隻不過那時候，佩羅還是個不能沾酒的孩童。
有了美食的輔佐，蘇子曾覺得她的舌頭都靈活了些。她也喝了幾杯酒，另外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將話題帶到工作上去。
湖麵上的野天鵝飛了起來，和飛舞著的雪花爭搶著這片湖麵。
餐盤裏的食物已經一掃而空了，蘇子曾感覺著時機也差不多了，就說了起來：“奧爾森伯爵，我想和您談談關於zara的亞洲專營權的事情。”
“蘇小姐的胃口似乎變小了”奧爾森答非所問地看著蘇子曾留下來的濃湯，據他事先得知的，蘇子曾並不是僅僅i想要zara的亞洲專營權。
“在我見識過了奧爾森伯爵的才幹之後，我覺得我更應該量力而行，先處理好亞洲專營權的事宜，”蘇子曾知道，她這會兒多說無用，而要用最簡單的語言讓奧爾森明白她的心思，吹捧奧爾森，會是一個不錯的開場白。
“我並不一定就像蘇子曾小姐口中所說的那樣，是個有才幹的人，當年我的大哥還在世時，他可比我出色多了，就是連我那個死去的侄子，都比我要厲害許多，”這已經是奧爾森第二次提起他死去的侄子了。
佩羅還是喝著酒，隻不過，他喝酒的動作小了很多，奧爾森不可能會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反複地提著他當年犯下的罪行。難道是附近的熟悉的景色，讓他想到了懺悔。
“但是，我卻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奧爾森站了起來，看著湖麵上隻剩下了一直孤單的白天鵝。它似乎疲倦了，正縮起了羽翼，停在了湖麵上，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小氣？”蘇子曾琢磨著奧爾森的那句話裏麵的含義。
小氣的奧爾森伯爵又怎麽會在一個美麗的湖畔，招呼兩個素昧平生的客人，品嚐價格不菲的鬆茸美酒。
除非，他有著什麽特別的打算，又或者是他知道，今天請兩人出來，他可以得到更高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