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房子塌了
看來老天爺是沒有聽到他們的祈禱，還沒到天黑，就又下起了傾盆大雨。
“他爸，我們家的房子不會出事吧？”躺在床上，錢蘭擔心的想著婆婆他們住的那間跟廚房挨著的房子。總覺得不踏實。那老房子她嫁過來的時候就有了，聽人家說還是將近10年前用黃土搭的，平時下個大雨就老是漏水，這種天裏麵已經用好幾個盆接著了。
按理說應該是老大奉養兩個老人的，可是大嫂那個脾氣在那兒，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兩個老的跟他們一起住。再說老大家人多房子也少，日子也不好過。婆婆兩個也舍不得小兒子，也就和他們二房的住在一起了。為了怕自己揪心，還是住在分家之前的房間，死活不肯住在小兒子結婚新蓋的房子裏麵。就憑這點，她也挺感激婆婆的。
關成也沒多少底氣，不過還是挺相信老房子的抗擊能力的。“能出什麽事啊？就知道瞎想，睡覺吧，明天早上我還要送魚去姐家呢。”
錢蘭想想，自己多心了？正想再跟丈夫嘮叨、嘮叨，卻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嚕聲。不禁自嘲下，真是瞎想。
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錢蘭正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的尖叫聲，細細一聽，好像是婆婆的聲音。她趕緊推推身邊的丈夫，“他爸、快起來，外麵好像有什麽聲音。你快出去看看。”說著，就披了件外套，打開燈，打開了房門。
關成也已經醒了，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帶著哭腔的喊聲，“快來人啊，房子塌了啊。真是天殺的啊！”
他趕緊衝了出去，就見媽媽鄭英穿著雨衣正癱坐在地上，爸爸也站在雨中發呆，顯然已經兩人都已經嚇得不輕。爸媽的房間和廚房已經塌了一大半了。也不顧下得正歡的雨，把媽媽半拖半拽到房廳。“爸媽，趕緊進屋，你們沒事吧。”端詳了半天，還好兩個老的都沒什麽傷。
這麽大的動靜，村上住的近的人家都聽到了，各家派了人過來看看，老大也趕緊過來了。“怎麽了這是？”才睡著就聽到了尖叫聲。
關耳也迷迷糊糊的醒來，揉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景。心裏震撼極了她記得奶奶他們那兩間房子塌了然後家裏借錢蓋了兩間平房是在自己10歲的時候，怎麽提前了這麽多年？
關成指指外麵，大家一看，都倒吸了一口氣。就著昏暗的燈光，都能看見破爛的房屋牆壁都倒塌的差不多，牆上的裂縫能塞進一個拳頭，這地方還怎麽住人啊。原來房間裏麵的家具什麽的都被砸扁了，隔壁廚房的鍋碗什麽的也都碎了。還算他們老兩口命大沒被砸死了。
鄭英回過神來，才抽泣著對兩個兒子說，“晚上還有點魚沒收拾完，我想想還是不放心，就拉著你爸起來，打算弄完了再睡，哪知道忽然房子就這麽塌了啊。這可怎麽辦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啊。”想到這裏又感到一陣後怕，要是當時她沒有使性子喊丈夫一起出去弄魚，估計他們老兩口就交代在這兒了。
其他人趕緊勸道，“還好人沒事，房子沒了再蓋吧，正好建新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人家不都想蓋新房嗎？”
關成和關夕也都勸著，“媽，人沒事就好，房子再蓋吧。”
錢蘭和龍小雲雖然對丈夫說的話很不以為然，說的輕巧，蓋房子不要錢啊。雖說她們是很想家裏麵蓋新房的，現在村裏已經有好幾戶蓋了瓦房了。可是哪有錢啊。但是還是忍住不說什麽反對的話。畢竟她們也知道深淺，現在這時候再說什麽就是不孝順了。要是傳出去，那全家都得被戳脊梁骨了。
鄭英還是在抹著眼淚。她也知道兩個兒子都是幹苦力活的，家裏有老有小，倒是想蓋新房，可是哪有存多少錢啊。
關耳蹭蹭的跑到奶奶身邊，膩進她懷裏，幫她擦擦眼淚，“奶奶不哭，再哭我也想哭了。”還做了個鬼臉。
鄭英這才止住哭。“那那些家具怎麽辦啊？”
“錢蘭，你和大嫂給爸媽弄點水去洗洗吧，他們身上都濕透了，不然要生病了。我和老大去老房子看看，把家具收拾點能用的出來。”看看外麵的雨勢漸漸小了，關成安排了下，就和老大關夕穿著雨衣去老房子整理些能用的家具。要是現在不弄，估計倆個老的一晚上都不會放心的。
鄰居們也都七手八腳的把被砸的快壞光的家具收拾進了房廳，看沒事了，謝絕了關成一家留客，就紛紛告辭回家了。現在已經不早了，要回去洗洗睡覺了。有的人明天一早還要工作呢。
“謝謝啊，實在是太謝謝了”關成真是說不出來的感激。大家聽說他家有事，隨便披著件衣服就過來幫忙了。有的人甚至連雨具都沒帶。
關成一家送走來幫忙的鄰居們，把受了驚嚇的老兩口送到老大家睡下，再把兩個不肯睡覺的小孩趕回床上睡覺。就在房廳隨手找個凳子坐下，相顧無言。還是關夕先開口了，“老二，你真的打算蓋房子嗎？”
關成點點頭，“現在這個情況不蓋房子也不可能了。不蓋兩個老的住哪呀？你們那房間也不多。要是麗麗回來了，也就沒地方住了啊。”這次碰巧侄女在鎮上住校沒回來，不然兩個老的住哪啊。
“那你還有錢嗎？”龍小雲忍不住了。
“大概還有1200左右吧，都是上次廠裏發的下崗工資。本來想拿來做點小生意的，現在隻能先拿來用了。”關成算了算，才說。這錢裏麵1000是賣菜得的，下崗給的補助才幾百，哪有說的那麽多啊。
關夕兩口子相視，都沒想到老二現在身上還有這麽多錢。“你也知道家裏就我一個上班，你嫂子也不出去上班，小麗麗馬上要中考了，我們要留點錢應急，估計隻能拿出300了。”
“兩家加起來1500還準備蓋房子啊。錢夠嗎？”錢蘭很不能接受。憑什麽讓他們二房出大頭啊，老大才出300？也好意思拿出手的。還有這以後房子算誰的啊。
眾人皆沉默了。即使不知道現在水泥什麽建築材料的行情，也知道這點錢是遠遠不夠的。
關成說，“要不我去借吧。幾個老表湊湊也差不多了。”
錢蘭倒是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大哥大嫂，有件事先說清楚。這300塊錢就當我們借的，明天關成去隔壁村借錢也算我們二房借的。這房子就當是我們二房蓋了孝敬二老的。但是以後二老不在了，你們可不能說要分房子什麽的。”
關夕點點頭，“那是當然的。”他也很想蓋房子讓二老住過去，可是全家就憑他一個人工作，他也是有心無力啊。
“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我明天就去幾個老表家借吧。蓋房子還得不少日子，這段時間就讓爸媽住小麗麗房間吧，讓小麗麗來和小圓圓睡。也挺晚的了，大哥大嫂，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眼看大家都累了，關成就讓老大他們回去了。
等他們走了，錢蘭忍不住抱怨，“他爸，你真想蓋房子啊？家裏這點錢哪夠啊？就算去借不用還得啊。”
關成也沒辦法，“那怎麽辦，總不能讓爸媽沒地方住吧。老大家兩個孩子上學，負擔也重，我們家小圓圓還沒上學，負擔輕點。能讓就讓吧。再說了，老大不是同意房子算我們的嗎？”
錢蘭無奈，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