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跟與非哥哥在一起,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姑姑姐姐都反對……我、我隻是聽了你說的,有點擔心。”許念然皺著眉頭,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歎了口氣。

“反對啥?有啥反對的?”張子陽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哥哥妹妹?這隻是個稱呼,你倆又不是什麽又血緣關係的親人,要跟誰在一起,還不是你倆自己的事。”

許念然搖搖頭,道:“與非哥哥其實很在意家裏人的,他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家裏人的情況,他都有默默的關注。”

“誒,他們幹嘛不喜歡你啊?按說你在一個家裏住了那麽多年,怎麽也有點感情吧?”張子陽皺著眉頭,頗為同仇敵愾的問。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照姑姑的話說,我是陳家的養女,跟這個家未來的主人扯到一起,傳出去不好聽……還有就是,我隻是個孤兒吧。”許念然嘟著嘴,有些無奈的說:“你不知道多少人想給與非哥哥介紹對象,那些對象,光是聽介紹,都覺得好了不起。”

張子陽切了一聲,“誰推銷的時候,不是淨撿好聽的說啊?那些想要攀高枝的女人,我估計陳與非也煩,誰會喜歡拜金的女人?”

許念然沒有回答,她也沒見過陳與非的?一?本?讀?小說xstxt幾個女人,唯一見過一個就是裴艾詩,還是過去式的,現在的陳與非,有沒有女人、有幾個女人,她根本不知道。

“喂,神棍,你多久跟五指姑娘約一次會啊?”許念然突然出聲問,嚇得張子陽囫圇吞了半個大櫻桃。

“咳咳,怎麽又扯到這個上麵了?”他看著許念然一臉堅定的“求知欲”,有點無奈的解釋道:“你這麽關心男人的問題?該不是跟陳與非性纛生活不和諧吧?”

許念然一巴掌呼到他臉上,推得他嘟起了豬嘴。

“我們沒有。”她說。

“……沒有?”張子陽嘴角抽了抽,難怪這麽關心這種弱智的問題。

“但是我沒見與非哥哥跟五指姑娘約會,所以問問你。”許念然老實的說。

“廢話,他那樣的男人哪裏需要五指姑娘?隻要他點點頭、勾勾手指,多少女人願意啊?像我這樣的吊絲才需要好不好。”張子陽也老實的回答。

許念然徹底泄氣了,是啊,陳與非哪裏需要用這種方式啊?

心裏有了個梗,梗得她一直不舒服。

想到陳與非也會那樣擁抱著別人親吻、愛撫,她胸腔裏酸酸悶悶的,漲得難受。

之後不管張子陽怎麽逗她,跟她說話,她都懨懨的沒了興致。

珠寶拍賣會的嘉賓們開始入場,兩人也被叫了下去。

許念然佩戴著價值不菲的翡翠,清清秀秀不施粉黛,眉眼間的帶著水墨畫的淡雅柔和,周身又像油畫裏的小公主一樣,雍容而清純。

她有點心不在焉,隻是呆在陳與非的身邊,挽著他的手,朝每一個過來的人微笑。

這是榮誠國際今年最後一場拍賣會,來捧場的人有各界的名流,人人都光鮮靚麗,帶著自信的笑容。

許念然往陳與非的身側縮了縮,她看到了陳家老爺子,在保鏢的陪伴下,杵著一個雕龍畫鳳的半身拐杖,從入口走來。

陳老爺子自從八零年代下海經商以來,這二三十年間在社會上積攢了頗多的名聲和人脈,陳奶奶做慈善,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維護陳家的名聲。

陳家畢竟算是改革開放後,迅速富裕起來的那一批,而且這些年隨著古董的熱度喧囂塵上,陳家再低調,也讓行裏行外的人眼紅不已,為了避免被人說為富不仁,陳奶奶前些年不遺餘力的大把錢撒出去。

確實也做了不少好事,起碼幫助過上百位失學兒童、還有幾十位欠缺醫療費的孩子。

說陳家沽名釣譽也好,裝模作樣也罷,起碼,陳家是確確實實幫助了那些人。

而收養許念然,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陳家畢竟不是人丁興旺的大家族,這一輩,隻有陳如是、陳與非兩個孩子,一女一男,相當孤單。

為什麽收養一個女孩,陳奶奶當年的考量,與寧少航說的頗為相似。

如果收養一個男孩,那麽長大後畢竟要顧及他的事業、婚姻,也難免會有人跟陳與非爭家產。

而女孩子就不一樣了,長大後結婚嫁人,也就完成了收養人的義務。

所以陳奶奶雖然是收養人,但是也沒有過多的關注許念然的成長,反而是沒有弟弟妹妹的陳與非,盡到了一個監護人的責任。

而且還監護出了感情。

這也是陳奶奶一時接受不了的原因之一。

可是陳爺爺不太在意孩子們的事情,他很信任陳與非,否則也不會前幾年就將公司交給他,自己退居幕後安享晚年。

這個孫兒是他的驕傲,他自然希望他能飛黃騰達,也希望他未來的妻子,能門當戶對。

高官貴女、書香門第、商家千金都可以,可是許念然這樣一個舉目無親、福利院出來的孤女,實在不在他的預想之中。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畢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牌文化商人,他比較在意一個人的品行。

許念然在陳家這些年,聽話乖巧,從來不耍脾氣,也十分謹慎的做好一個養女的本分,他也覺得這個孩子很懂事。

何況,同為男人,他也能理解陳與非疼愛和保護許念然的那種心情。

強勢的女人或許會讓男人尊敬,但是,男人最敵不過的,還是溫柔。

所以,當陳老爺子看到許念然一身華裝,怯怯躲在陳與非身旁,軟軟糯糯的向自己問好的時候,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是單純也罷、是精明也罷。

她都不偏不倚的刺中了男人的死穴。

“然然,去扶爺爺。”陳與非拍拍許念然的手背。

許念然點點頭,走了兩步,小心翼翼的輕輕抬著陳老爺子的手肘,引導他去最前排的正中間座位上。

會場的人,看著這景象,都以為這是獲得陳家老爺子承認了的未來孫媳婦,於是各種目光開始流連在許念然身上,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張子殷頗有眼色,知道陳老爺子在這一行裏德高望重,於是拉著張子陽過來向陳老爺子行禮,陳與非忙向爺爺介紹了張子殷姐弟倆。

“姓張?”陳老爺子打量了一下張子陽,點點頭道:“像、真像……你們就是龍虎山正一教張青陽的傳人吧?”

“哎喲,老爺子,您真是博學。”張子殷沒想到被說出了家學淵源,有點驚訝又有點尷尬,她可不想被陳老爺子認為是來這裏宰肥羊的啊!

陳老爺子嗬嗬的笑了笑,杵著拐杖,伸手指了指張子陽,道:“你爸爸年輕的時候,我見過,你們爺倆長得很像。”

張子陽心想,我老爹也才五十出頭,被您老這麽一說,搞得我們隻敢行孫輩的禮節了。

於是他也不含糊,衝陳老爺子行了個道家的禮節,稽首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陳老爺子很開心,非要這姐弟兩坐到自己身邊,陳與非隻能笑笑,安排秘書調整座位,讓許念然和張子陽坐在爺爺左右手,張子殷坐在弟弟旁邊,陳與非自己坐在許念然旁邊。

眾星拱月,還是一幫孫子輩的孩子,讓陳老爺子很開心,一直笑意盈盈,對過來打招呼的人都很親切的炫耀,還不停的向人介紹,這個是我們陳家未來的孫媳婦、這個是正一教的傳人張子殷、張子陽。

張子殷和張子陽自然受寵若驚。

但許念然這心裏忐忑得要命。

爺爺居然說她是孫媳婦,陳家就陳與非這麽一個孫子啊!這不是向眾人宣告自己和陳與非的關係?

她的臉有些紅,心裏突突直跳。

陳與非看出她反應有點奇怪,就跟爺爺說一聲,將許念然拉到後麵的貴賓室裏。

貴賓室現在沒有人,陳與非將她拉進去,回身鎖上門。

還沒來得及轉身,許念然就從後麵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背心。

這種迫不及待撒嬌的模樣,讓陳與非低低的笑了起來,他抬手將這隻小貓從後麵拎到自己麵前,暖暖的抱了個滿懷。

“怎麽了?嗯?笑得這麽勉強,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問。

許念然臉貼著他西裝的前襟,輕輕的蹭了蹭,緊緊摟著他的腰。

在兩個人的生活中,不單單隻有一方的心會變得柔軟,就像陳與非對爺爺說的,這丫頭黏我,我也樂意讓她黏著。

“爺爺跟別人說那種話……”許念然悶悶的出聲。

陳與非將她抱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將她放在自己的膝上,整個抱在懷裏。

“不好嗎?我就知道爺爺會同意的,他不像家裏的女人們,想些有的沒的。”陳與非一邊說,一邊為許念然整理著頭發。

絲緞一般的發,柔軟的發梢用電卷棒稍微打卷,此時形成軟軟的波浪披散在腰前。

“……我有點害怕,與非哥哥,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啊?”許念然抬頭,殷殷切切的望著陳與非,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