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揚嘿嘿笑著給兩人裝飯,他自己打了一大盆米飯放在麵前,把許念然驚著了。

“看什麽,小丫頭,在部隊都這樣,吃飽最重要!”他笑著催促道:“你的雞湯別放涼了,快點喝湯,靠你的麵子我才有燉雞吃啊。”

陳與非笑笑道:“不是被你的飯量嚇到,是被你的吃相驚著了,在女人麵前你還是斯文點吧。”

他一邊說,一邊將許念然麵前湯碗裏的雞腿夾到自己碗裏,用筷子將肉剔下來,放到她碗裏,催促道:“快點吃。”

許念然有點受寵若驚,陳與非什麽時候這麽細心照顧人啊,大魔王轉了性了?

“雞腿不就是要自己拿著啃才夠味道?你這樣剝奪了多少樂趣啊!”淩子揚吐槽道。

“你懂個屁,你見過哪個淑女拿著雞腿啃?”陳與非嫌他多管閑事,撕了一大塊雞肉前腿給他。

有大塊的肉堵住嘴巴,淩子揚也懶得管他們兩人恩恩愛愛了,自己埋頭吃完、抹嘴走人,不當電燈泡。

許念然跟陳與非在單人的鐵架床上擠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直升機送往最近的機場,淩子揚已經安排人訂好了民航的頭等艙機票,將兩人送回北京。

上飛機前,陳與非打電[一^本^讀^小說][.[yb][du].]話聯係了自己的姐姐陳如是,她在某軍醫院工作,那裏的醫療條件很好、而且保密性強,陳與非簡單的跟她說明了許念然的情況,讓她來接一下飛機,直接將許念然送到醫院去做檢查。

陳如是聽了弟弟的描述,眉頭頻頻皺起,這也太離譜了!

許念然成為陳與非的未婚妻一事,本來就不被陳家人看好,現在從訂婚宴上偷跑、被陳與非抓回來第一件事居然是因為受傷而導致孩子沒了,這也太讓家裏人火大了吧?

陳如是壓住心裏的不愉快,開著自己的車子,停在機場vip車位等著陳與非。

等她看到陳與非背著許念然走出來時,心裏更是煩躁。

“到底怎麽回事?又是腿骨錯位!又是流產了!你到底幹什麽去了?”她皺著眉頭問許念然。

許念然垂著頭不敢看她,如是姐姐一直都不太喜歡她,現在怎麽說自己都是做錯了事情,除了挨罵挨訓之外,還能怎樣?

“如是姐姐……對不起,我——”許念然剛道歉,就被陳與非抬手打斷。

“然然,這件事你不用向任何人說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不應該放你亂跑,你不要再自責了。”他俯下身親了親許念然的額頭。

又轉過身對陳如是道:“姐,這是我跟她的事情,責任在我,也牽扯到一些國家機密,我不能細說,你就別怪她了,先送去你們那兒好好檢查下,看看能不能開點藥回家休息。”

陳如是得了陳與非的解釋,深呼吸一口氣,心裏稍微舒服了些,示意兩人上車。

坐在車後座上,陳與非問道:“你聯係好醫生和病房了嗎?你們醫院從來都是人滿為患,西院那邊又都是高幹病房,然然的身份不好住進去。”

“醫生安排好了,不過病房就沒必要了,先到拍個片子到骨科看看,如果能正骨,就不用手術,至於婦科那邊……做個彩超檢查下,開點藥就行了,沒了都沒了,住院也沒必要,那些做人流的,麻藥醒了就可以自己回家了,不用住院。”陳如是用醫生的口吻回答道。

陳與非點點頭,姐姐工作向來計劃嚴密,她說怎樣就怎樣吧。

陳如是實在忍不住埋怨道:“你們兩個,這次出了這麽一件事,陳與非,爸爸知道了一定想抽死你!爺爺奶奶也得罵你!這可是陳家的子孫!你這個香爐腳有沒有點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意識?”

許念然聽到這些話,雖然這不是針對她的,但是聽在耳裏覺得好難受,比直接給自己一巴掌還難受。

陳家本來就不是人丁興旺的家族,陳老爺子隻有一子一女,孫兒這一輩,也隻有陳如是和陳與非兩個,而姑姑陳思媛離婚後奉行單身主義,不生孩子,她現在四十大幾了,要她生孩子估計也不太可能,而且她根本不想生,她早就計劃讓陳與非繼承她的事業,準備一輩子隻談戀愛不結婚生子了。

陳與非這個香爐腳,全家人就指著他多生幾個孩子,他是跟媽媽入的少數民族,可以生兩個孩子,陳家倒是希望能多幾個。

罰款?那就罰唄!按照陳與非目前的個人年收入,罰個千來萬,多生一個孩子,這算什麽問題?

陳家人早就打好算盤了。

可是現在,許念然這個不被家裏人喜歡的兒媳婦、孫媳婦,居然給這家裏帶來的第一個“好消息”,就是孩子沒了,還是稀裏糊塗的就沒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孩子這回事。

一想到那攤血,陳與非和許念然的心裏都有點抽痛。

許念然抓著自己衣服下擺,小手局促的捏著布料,咬著嘴唇低著頭,不敢抬頭。

陳如是映在倒後鏡裏的臉上,寫滿了不滿和指責,讓她不敢麵對。

陳與非攬著她的肩膀,安慰道:“然然,你看,寶寶沒了,家裏人都很傷心,你得多生一個補回來。”

他這話是開玩笑,想調節一下許念然的心情。

許念然聽到這話,忙不迭的抓住陳與非的手,拚命點頭道:“嗯嗯,生幾個都行,我會努力的!”

陳與非聽到這話,心疼的揉揉她的腦袋,道:“傻啊你,生孩子很辛苦的,哪用你生那麽多?生兩個就夠了。”

“兩個、三個、四個……幾個都行,我聽你的。”許念然眼圈紅了,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陳如是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沒好聲氣的說道:“別想得這麽輕鬆,得去好好檢查一下,再好好養身體!有些女孩子不愛惜身體,年輕時流產了、也不當回事兒,後來再想懷孕就難了。”

“姐。”陳與非皺著眉頭說道:“你別嚇唬她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出了這意外,你以為她不難過嗎?”

是啊,我會不難過嗎?當時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震驚之餘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想前世身為女王的時候,那麽愛著承胤先生,可是再激烈的情感,都發乎情止乎禮了,兩人沒有越雷池一步,現在的社會開放,沒有這麽多顧慮了,可是陳與非依然很愛惜自己、對自己沒有絲毫的輕賤。

兩人都已經結合,就應該好好珍惜愛的結晶,俗世禮節、旁人眼光都不重要,要好好的養育兩人的寶寶才是,可是自己卻偷跑了……找回了前世的記憶,弄明白了緣由,可是卻因為沒有注意到身體的狀況,而讓寶寶沒有了。

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許念然把臉捂在陳與非的懷裏,咬著嘴唇悶悶的哭了起來。

陳如是聽到細微的抽泣聲,重重的歎了口氣,也閉嘴不再說話。

她是姐姐,年長弟弟三歲,差距不大,因此兩人小時候還是能玩到一起去,她也經常幫助弟弟逃避老爹的責罰,兩人的關係還是不錯了。

可是自己去讀大學後,兩人沒有多少時間相處,那時候的陳與非又處在高中、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期,兩人的關係就變得有些疏遠了。

直到陳與非跟老爹鬧翻,她這個女兒夾在中間,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弟弟,兩頭都是自己愛著的男人,幫誰說話都不對,弄得她有些不知道怎麽跟弟弟相處。

何況這個弟弟自從接手了榮誠國際之後,就是家裏實際上的主事人了,她也管不了弟弟的生活和工作。

這次因為許念然的事情,陳與非打電話請她幫助,她聽到陳與非那放軟了的聲調,才算找回了一點姐姐的感覺。

車子開到某軍醫院的側門,駛入職工停車場檢查證件,下了車被陳與非背著走進電梯,許念然開始緊張起來。

“你帶她到我辦公室坐一會,我去領一張輪椅過來。”陳如是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道:“你還記得我辦公室嗎?”

陳與非撇了撇嘴,聽到這句帶著一點指責意味的話,回答道:“大概記得。”

陳如是哼了一聲,轉身去領輪椅,陳與非就背著許念然來到一間大辦公室,辦公室裏麵隻有一兩個實習醫生在整理資料,他也懶得打招呼,將許念然放在會客的沙發上,轉身去給她倒水。

“誒誒,先生,這裏是醫生的辦公室,您找誰?”一個實習醫生站起來問道。

“找陳如是,她讓我在這裏等等。”陳與非解釋了一句,將一次性杯子燙了燙,倒了杯溫水放在許念然手心中。

許念然覺得很緊張,陳如是說的小產後對身體很大損傷,讓她有種自己身體破損了的一樣感受。

這種奇怪的感受,她在與陳與非第一次之後都沒有過,現在卻感受到了忐忑不安,她怕被陳與非嫌棄。

“別怕,看姐姐的態度還是蠻輕鬆的,應該不用住院,檢查一下,開點藥我們回家休養。”陳與非揉揉她的頭,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