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路,比來的時候快了些,人多、裝備也精良,整個行程就經曆了三日兩夜,第三天的傍晚,就走到了大山外麵。

從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下來,許念然覺得舒服了很多,她的身體還有小產的症狀,但已經減輕了不少。

裴艾詩在這期間一直想與陳與非搭話,可是陳與非連個眼神也沒有分給她,她此時也屬於被隔離審訊的對象,陳與非懶得跟她廢話,有什麽要說的,過後自然有專人跟她交流。

外圍接應的人都穿著迷彩服,一溜兒的吉普越野圍成一圈紮營,老魏帶隊一回來,大家就拔營而起,準備先到若羌去休整。

可是陳與非心急許念然的身體,他動用了一些關係安排兩人的行程,以求最快的返回北京,車子開到一半,天上就來了軍隊的直升機。

直升機後座居然坐著一個熟人——陳與非的好朋友淩子揚。

“你怎麽在這裏!”陳與非有些意外。

“在這邊有任務唄,聽到你需要幫助,當然自己跑一趟,這就是你女人?”淩子揚好奇的打量許念然,其實這才是他特地跑一趟的目的!

許念然此時的形象可不怎麽好,滿身風塵,灰頭土臉,腦袋被裹得嚴嚴實實,露出的小臉上一一-本-讀-小說xstxt片憔悴的神色。

“你好……”許念然心道自己不認識這人,也從來沒見過,與非哥哥也沒有提起過,不過看他們這麽熟悉、這人又這麽年輕,應該用不著使用敬語吧?

陳與非將她放在座位中間,自己上來關上艙門,一邊介紹道:“然然,這位是淩子揚,你可以叫他淩大哥。”

“哦,淩大哥好。”她不敢靠對方太近,盡量縮在陳與非身邊。

“誒,這麽怕生?過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陳與非的媳婦兒長什麽樣!”淩子揚伸手扯了扯許念然的袖子。

他是常年執行任務的軍官,帶著一幫鐵血漢子上雪山、走戈壁等等,說話做事比較不拘小節,想著陳與非的媳婦兒也是自己人,用不著多客氣。

誰知被陳與非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朋友妻不可欺,你別嚇著我的人!”

“啊呸!我們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鬼混,你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你現在這副好男人的樣子做給誰看!老子的媳婦還不是經常在你身邊、被你欺負!我說你什麽了沒?沒有吧!”淩子揚忿忿不平的指責陳與非。

陳與非冷笑兩聲,道:“你媳婦樂意呆在我身邊,你吃醋去吧……再說了,人家承認是你媳婦了嗎?若不是我幫你看管著,早就不知道被誰勾搭去了,你這常年不在家的人,還想追人家,切……”

許念然看淩子揚被陳與非嘲諷得抬不起頭,好奇的問道:“與非哥哥,淩大哥媳婦是誰啊?我見過嗎?我好像沒見過你身邊有哪位女性啊……莫非是夏姐姐?”

陳與非搖搖頭,道:“是你最喜歡的那個美人哥哥,可惜人家不鳥他。”

許念然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型,捂著臉躲在陳與非懷裏笑得肩膀發抖,陸栩哥哥啊?那這淩大哥的情路一定坎坷得很!

直升機起飛後,許念然有點緊張,畢竟直升機的起飛方式和民航客機不同,那種輕微的晃晃悠悠讓她不自覺的抓緊陳與非的手。

如果真的出事,抓得再緊也沒用,不如指望身上的降落傘,但是陳與非看到她這麽黏自己,心裏相當的受用。

許念然才離開一兩周的時間,他就覺得很不適應了。

回家看不到她,想揉揉她的時候發現她不在身邊,感覺像是少了什麽一樣。

有時候條件反射就想叫一句“然然”,張開口才發覺人不在身邊。

“喂喂,你是怎麽把陳與非套牢的?上次看他那一臉柔情的樣子,我都覺得不可思議,說出來讓我學學怎麽馴服傲嬌的另一半。”淩子揚笑著,大聲的詢問許念然。

許念然聽得不是很清楚,飛行的聲音頗大,但是淩子揚的意思她還是明白了,她臉紅的搖搖頭,道:“我沒有馴服啊……是與非哥哥一直在教訓我,我們在一起好久了,用不著套牢,嗬嗬。”

淩子揚拍拍腦袋,痛心疾首的歎氣道:“沒辦法,這是我的短處啊,我沒辦法像你們這樣,天天膩在一起,唉……”

“就你這樣,還想追陸栩?別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怕寂寞,要不然能整天來我家蹭吃蹭喝還蹭房睡?”陳與非幸災樂禍的嘲諷道。

“什麽?!他去你家睡了?!”淩子揚嚇了一跳,他不太相信陳與非,轉眼看著許念然,向她求證。

許念然點點頭,美人哥哥陸栩確實來自己家裏睡過啊,雖然沒有陳與非說的“整天來”那麽嚴重……

唉,雖然拆與非哥哥的台不好,不過看淩子揚一臉難受的樣子,許念然決定還是說實話。

“淩大哥,其實陸栩哥哥也沒有整天來,偶爾來而已,上次跟笨熊哥哥一起擠了一晚上。”

“笨熊?誰啊?”自己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情敵?

“就是晨二,然然叫他笨熊。”陳與非補充解釋道。

“臥槽!朋友妻不可欺啊!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一趟……”淩子揚感受到形勢的嚴峻,決定這次任務完成後,立刻休長假回去,守著那還不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你省省吧。”陳與非一隻手摟著許念然,一邊懶洋洋的提醒他:“你這麽常年消失,一年中十個月不知道在哪裏,還想談情說愛?”

“陸栩他也是因為你的工作性質而敬重你,給你留了點麵子,沒直接把話說絕讓你丟臉,他自己現在也沒出去鬼混,無聊了就是找我和晨二喝酒聊天打發時間,如果你這輩子都打算獻身國防了,你憑什麽讓人家守著空房、守著空床?”

淩子揚被他一番話噎的無言以對,垂頭喪氣的靠在後座上發愣。

陳與非繼續往井裏扔石頭,全往他頭上扔,“以你的身份,你能給人家什麽呢,公開都做不到吧?更別說什麽出國、移民、登記結婚什麽的,做夢去吧!他拒絕你,我覺得是他比你理智,你身份特殊還敢去招惹人家,找死麽不是?”

淩子揚的頭都垂到肩膀下麵了。

許念然從沒見過陳與非就感情問題說發表這麽多說話,有點意外的看著她與非哥哥落井下石,不忍心的小聲說道:“與非哥哥,淩大哥好可憐,你別打擊人家了。”

陳與非瞪了她一眼道:“現在最可憐的是我!把大兔子追回來了,結果小兔子沒了——”

許念然聽到這話,臉上一白,身子都震了一下,陳與非知道自己失言了,忙安撫道:“幸好你沒有大事,小兔子以後再生。”

垂頭喪氣的淩子揚聽到這話,跟打了雞血一樣,趕緊直起身來,問道:“怎麽了?這話什麽意思?”

他看了一眼包裹得嚴實,又被陳與非抱得緊緊的許念然,問道:“再生?莫非孩子沒了?”

許念然揉了揉眼睛,鼻子又酸了,陳與非拍了拍她道:“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了,你別往心裏去,誰讓我們根本沒想到這事情……”

如果許念然不是走得這麽匆忙,她自己可能還會發現月事來遲了,可是在沙漠裏折騰了半個多月,時間觀念都模糊了,哪裏還記得來月事的日子?

陳與非也沒想到命中率這麽高。

他跟許念然發生關係以來,也就兩個月,第一次以後她還來了一次月事,沒想到第二個月就有了。

雖然兩人都沒有心理準備,可是陳與非畢竟年長,今年也已經二十七了,比許念然這個十**歲的女孩子懂得多,也成熟得多。

許念然隻是想到小兔子沒有了,很傷心。

而陳與非意識到這件事以後,第一時間是震驚,之後就想到了很多後續問題,首先是對許念然身體的傷害、其次是自責、最後還有些擔心。

他擔心本來家裏對自己和念然的事情就相當大意見了,現在出了這麽一件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裏,許念然在家裏的日子都不好過。

想到這裏,他覺得還是搬出去,跟許念然兩人住可能更好,可是到時誰來照顧她呢?

在陳家起碼呂姨和小莫兩個人可以熬湯煎藥打掃整理,如果帶許念然回翡翠城的房子,一時之間去哪裏找兩個貼心、熟悉生活習慣、又值得信任的工人來家裏照顧人?

當然這些事情,陳與非不想讓她感受到,現在讓她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淩子揚看兩人都不怎麽想提起這件事,自己也就猜了個七七八八,無非是出現什麽意外孩子沒了——剛懷孕就往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跑去探險,能不出事麽?

他開口安慰道:“沒了就沒了,那啥……小產後也會抑鬱的,保持心情平和比較重要,不然傷了身體留下什麽病根和陰影,也對以後生活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