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整個山坳中亮著詭異的幾盞青燈,許念然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己睡著。

連日的跋涉,她從遙遠的城市來到這裏,從來沒有出過這麽遠的門,也沒有任何的野營經驗,許念然有點支持不住。

比起瑞恩這種夜梟一般的生活習性,許念然是乖寶寶的作息時間,每天十點準時上床,然後窩在大魔王懷裏跟他說說話,十一點之前被大魔王哄睡……

不過,最近因為多了“吃大蘿卜”的運動,這個作息時間稍微有點打亂了。

她幾乎從來不熬夜,現在又累又怕,精神壓力也很大,更是疲倦。

瑞恩看她眼睛都睜不開,頭像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覺得很好笑,又有一絲絲自己都覺察不到的心軟。

“你睡吧,我守夜就行。”瑞恩強硬的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

瑞恩比她高大不少,此時微微放低了肩頭,讓她靠得舒服些。

“謝謝……”許念然嘀咕了一句,也不逞強,她眼皮都快掀不起來了,隻好軟軟的用額頭頂住瑞恩的肩膊,尋求個支撐點,慢慢的睡去。

夜裏很冷,睡著了更是冷得發抖,許念然不知道自己適應性居然這麽強,這樣的條件下都能睡著的,還一%一%本%讀%小說xstxt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她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明亮的天光、滿是黃沙的廢墟城池、還有抬頭可見的半山上那一處巨型石台,石台後麵,就是巨石搭成的拱門。

此時離得近了,再仔細的看,覺得比昨夜感受到的更加震撼。

宮殿的大門如此厚重,後麵依山而建的宮苑,在古樸中透著精美,有些背風處的宮室還能看到沒有被掩埋的琉璃頂。

琉璃頂,這在西域的古建築中,是一種失傳了的工藝,唯有皇家貴族才能使用。

這麽一個小城邦,居然都能掌握這樣的建築工藝,看來當時的繁榮足矣讓這個小城與外界互通有無。

十八年前的盜墓賊帶出去的東西,除了許念然的前世真身以外,還有一些隨葬品,其中有產於中原腹地的漆器。

這說明這個小城邦有商隊經過、或者有專門的商隊與中原進行貿易。

許念然吸了吸鼻子,抽出濕巾擦臉,這時才突然發現,自己一個人窩在牆角,瑞恩的背包放在自己身前,可是瑞恩不見了!

她嚇得噌的一聲站起來,想喊,但又記起瑞恩說的,不要大喊大叫降低活命的幾率,於是捂著嘴巴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跳,觀察了一下四周。

土牆的另一頭,與房屋的夾角處,有點稀稀疏疏的聲音,離自己很近,就是一個轉角的距離。

許念然貓著腰,趴在沙地上,不敢離背包太遠,像一隻貓一樣,朝那邊探頭過去。

然後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許念然恨不得自戮雙目。

人在早上總有些正常的生理活動,男人的話,比如晨纛勃、比如需要方便。

瑞恩倒不是這麽閑心在這破地方發泄,他隻是起來方便而已。

許念然好死不死的看到了人家方便的過程。

從迷彩的登山褲拉鏈裏,她瞟到了一眼某個部位的“頭頭”,然後那個“頭頭”正在噓噓。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麽不要大吼大叫?見鬼都沒見到這個刺激好不好!

瑞恩滿頭黑線,叫的這麽慘,好像自己把她怎樣了,撒個尿而已,至於嗎?本來在這種求生的環境下,就沒有什麽好條件,難道還要找洗手間來方便啊!

“你閉嘴!”瑞恩無奈的收拾好自己,然後用沙土掩埋了剛才撒尿的地方。

許念然捂著快滴血的臉,眼淚都出來了。

除了陳與非的那裏,她沒見過其他人的,連****都沒看過啊!而且陳與非的哪裏,她到現在還是被逼著才會碰一碰,不敢主動的。

此時看到別人的那話兒,雖然不是全貌,隻看到一個頭,但這刺激對她來說,太大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許念然捂著臉,縮回牆角。

瑞恩蹲在她麵前,笑道:“怎麽,看到而已,你就害羞成這樣?你方便的時候,我可沒有叫得像你在強x我一樣啊。”

“你說什麽?!”許念然快炸了,“你你你你你看我……那什麽什麽?!”

“廢話,這裏又沒有洗手間,你每次都躲到那麽偏僻的地方,我不看著你,你踩到流沙坑怎麽辦?遇到危險怎麽辦?被別人算計了怎麽辦?”瑞恩哼了一聲,滿不在乎的將背包甩在背上。

許念然驚呆了,自己去噓噓的時候,這男人都在一旁守著的?!老天爺,這還有臉麵嗎?自己都沒有在大魔王麵前方便,這多丟臉啊啊啊啊啊!

無視許念然大受打擊的表情,瑞恩笑意吟吟的背好背包,道:“這可是你自己看到的,我沒向你收補償,已經是很大方了,怎麽,是不是在心裏比較我和陳與非的這個器官啊?”

許念然聞言,臉漲紅得快暈過去了。

比較?她還能比較男人的這玩意兒?!要知道她這麽“有出息”,大魔王一定會“開心”的抽得她幾天坐不了椅子。

“……啊,不過,光是看一眼,沒法比較吧?要不你使用過後,再好好比較一下?我不介意在這沒情調的地方做些有情調的事情。”瑞恩笑嘻嘻的靠近。

許念然咳了幾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慫,正色道:“不要亂說話,我不懂開這樣的玩笑,跟我說這些很沒趣的,如果你要什麽酬勞,等以後我向與非哥哥要來補償給你,現在希望你能幫幫我找到陵寢……”

越說越沒底氣。

向陳與非要來?這話自己說起來都心虛,如果瑞恩要一些違背陳與非原則的事情,她許念然怎麽敢開口?

瑞恩眯著眼睛看著她,勾著嘴角笑,這臉蛋紅得像番茄一樣,看著都覺得熱氣騰騰,讓他有點心癢。

他還沒接觸過這樣女性。

要麽是熱情奔放的金錢女郎、要麽是心思計謀頗多的同伴,反正不會有許念然這樣,對感情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女性。

“……他有沒有教過你,請求別人要付出代價?”瑞恩抬手戳了戳許念然的臉頰,嗯,好熱。

陳與非當然說過,他自己就是讓許念然付出了相當多的“代價”來換得寵愛。

莫非男人都喜歡這個調調?許念然疑惑的看了瑞恩一眼。

這一眼被瑞恩誤會了。

許念然現在眼珠子比常人大了一圈,又剛剛哭過,看起來濕漉漉的,就像小鹿一樣。

蹙著眉頭看男人的表情,讓人覺得是在撒嬌和誘惑。

瑞恩將她堵在牆角,湊近了嗅嗅她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麽多天沒洗澡,還一身灰,為什麽你身上還是有一股奶味?”

這個距離很微妙,這個距離也很曖纛昧。

許念然抿著嘴,皺著眉頭,不說話,沉默的抗議。

直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這裏可不是親熱的好地方,不妨去上麵,我們給你們騰地方。”

這個戲謔的聲音來源於裴艾詩,她背著背包,身旁跟著約瑟夫,兩人像是從外麵走進來。

瑞恩回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站起身對約瑟夫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土牆後麵。

許念然得到自由,趕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土,將背包撿起來背上。

裴艾詩冷眼看著她,涼涼的說了一句:“陳與非最討厭他的人跟別人牽扯不清,你本事可真不小……不過我倒是樂於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你繼續努力吧。”

許念然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小小的一圈鑽石,在這些天風沙的摧殘下,顯得有些灰頭土臉,光澤都暗淡了。

她從未想過與別的男人有什麽牽扯,此時形勢所迫,她隻能依靠瑞恩,但是也不會用自己去交換瑞恩的幫助。

瑞恩對她的興趣,大概就是覺得像在欺負小貓小狗一樣吧?真要對自己有什麽企圖,還用等到現在?之前幾次接觸,他雖然說著對自己很有興趣,可也沒有做出一些強迫的舉動,許念然隻能當做是他的惡作劇。

否則還能怎樣?當真?那就是自己發傻了。

“謝謝你的提醒。”許念然回答道。

她在這個問題上,不與裴艾詩糾纏,她覺得沒必要向這個女人解釋什麽,與非哥哥既然將她棄之如敝履,肯定是她做過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自己現在說得越多,越顯得像在炫耀。

瑞恩跟約瑟夫在土牆後麵不知道談了什麽,兩人的臉色都很嚴肅。

許念然不敢多問,因為她覺得裴艾詩像個間諜,在她麵前最好少交流,免得有些重要的事情被她聽去了。

“瑞恩,文素呢?文素和他的兩個保鏢去哪裏了?”許念然問。

這話其實是問約瑟夫的,可是許念然跟這大個子壯漢一句話也沒說過,他也沉默得可以,讓人不敢搭話,於是許念然隻好問瑞恩。

瑞恩抬頭看了一眼平台,道:“你的騎士帶著保鏢同秦岩去探路,約瑟夫帶著裴小姐等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