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我對她使用暴力?”瑞恩冷笑道:“這隻是防止她走失,真要使用暴力,她現在就應該去醫院了。”

“語言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種,我們不是你的手下,隻是合作關係,你最好客氣點,否則你們別想得到我的幫助。”邢文素從他放鬆了的手裏搶過許念然的手腕,包在手心裏揉了揉。

“文素,謝謝你……隻是有點痛,沒事的。”許念然笑笑。

“嗯,別理這暴力分子,走,我陪你去買饅頭。”邢文素狠狠的瞪了瑞恩一眼,似乎他的話對瑞恩還是有一定的威脅,瑞恩聳聳肩,無奈的跟著他倆走到小販的攤位前。

許念然對錢沒有什麽概念,她也沒有主動掏錢的意識,隻是要了一大堆白饅頭,暖暖的抱在懷裏,看著邢文素付錢。

“饅頭這麽便宜啊?”她有點驚訝,這買了二十個饅頭,才二十塊錢?

邢文素翻了個白眼,這不“識”人間煙火的笨蛋國君啊!

“你吃過饅頭嗎,念然?”邢文素懷疑的問,“老實說,你能認識這東西叫饅頭,我都覺得相當意外了。”

“當然吃過!”許念然無語,“小時候在福利院,一周有三天都是吃饅頭好吧!”

“這麽慘?!”=一=本=讀=小說xstxt邢文素和瑞恩都嚇了一跳。

許念然滿頭黑線,這叫慘?

“我不覺得慘啊!福利院的饅頭很好吃,而且隨你吃到飽,米飯和菜都是限定了數量的……不過我那時吃得也不多,後來在陳家,與非哥哥像養豬一樣養我,可是我不爭氣,沒長幾兩肉也沒長多高。”

說到這個問題,許念然自己都哭笑不得。

“嗯,大概是小時候營養不良,傷到根了。”瑞恩摸著下巴,一臉認真的說。

你懂個鬼啊,隻懂得吃生肉生菜的外國人!許念然心裏默默吐槽。

大概是許念然這些年來很少吃饅頭,於是看到了幼年常吃的食物有點小興奮,一口氣買了二十個,怎麽消滅?

她拿去給秦岩那一車,人家剛吃飽,給她麵子,每人拿了兩個,她抱著剩下的十四個回來,愁眉苦臉,這怎麽消化啊?

“……你買這麽多,我以為你是要用來當幹糧的。”瑞恩笑著說。

“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天氣,估計能凍成石頭。”許念然縮了縮脖子,沒考慮到戈壁上的寒風、以及沙漠夜裏的溫度。

“先趁熱吃吧,不能吃了再扔,又不是什麽很貴重的東西。”邢文素笑著拿起一個饅頭,上了後座。

“別扔,留著吧,有用。”瑞恩開口道:“遇到什麽禿鷲、豺狼啊,扔點給他們,就不用浪費肉了。”

“禿鷲豺狼吃饅頭?你以為是家養的啊?”邢文素撇了撇嘴,對瑞恩的說法不屑一顧。

“沒事,沾點血,可以迷惑一下它們,當然前提是遇到這種情況。”瑞恩輕描淡寫的說,許念然聽得大倒胃口。

沾血的饅頭?怎麽讓她想起讀過的魯迅先生的文呢?

秦岩帶領他們沒有進入哈密市區,而是往南到了南湖,順著公路一路向南,進入了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羅布泊和樓蘭遺址就在附近,不過那裏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

往南再往南,過了若羌縣城,已經是荒無人煙的大漠戈壁了,再往南,就是巍峨的山脈。

到若羌附近,車子已經不敢亂開,隻能在被車輪壓出來的公路上行駛,西麵是沙丘,東南麵是山脈,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

許念然一下車,立刻感受到寒意,此時滿天星鬥,沙漠盆地中的溫度,低到了零下,她冷得跺跺腳,嗬氣搓著雙手。

“前麵那個山坳裏,有我們的人等著,走吧。”秦岩指了指那座巍峨的山頭,在黑夜都看不清全貌,但是能看到山腳下的幾點光亮。

這裏周圍荒無人煙,除非是特意跑來,根本沒人會發現這裏有人活動,就算碰巧遇到一些自駕遊的探險驢友,也完全可以糊弄過去。

秦岩的人,就這麽大喇喇的在山腳下的背風處,支起了帳篷,而且掛了一盞防風燈來指路。

“為什麽不開車過去?望山跑死馬啊,這裏走過去還很遠。”許念然背上自己的背包,提議道。

“這裏車開不過去,下麵都是沙,車輪會陷住。”瑞恩蹲在車邊,用強光手電筒指了指腳下。

許念然閉了嘴,乖乖跟著大部隊走,前麵是秦岩和瑞恩,後麵是邢文素的兩個保鏢,也是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像是中亞的麵孔。

“念然,手給我。”邢文素走在許念然身邊,出聲提醒她,兩個人拉著走比較安全。

許念然拉著邢文素,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前麵的瑞恩,這裏是山腳下,沙比較淺,不算危險,瑞恩也經常回頭來看兩人,遇到難走一點的地方,就放慢腳步等著。

秦岩自己先走,拉開了大約一百米的距離,許念然看不見他的身影,問道:“他一個人走不怕嗎?遇到流沙坑怎麽辦?”

“不用管他,他獨自一人走過很多次了,你忘了嗎?我說過他這十八年來一直都在尋找玉伏靈國。”瑞恩拉了許念然一把,防止她滑到。

許念然搖了搖頭,咂舌道:“愛財愛成這樣,也挺難得的。”

“也不光是愛錢財。”瑞恩搖搖頭,“就像陳與非一樣,有自己的信念,陳與非是為了保護中國的古文物,而他,是為了探索未知,這能讓人像鴉片上癮一般沉迷。”

“念然,你有沒有什麽感覺?”邢文素突然覆在許念然身後,悄聲的問道。

“什麽感覺?哪方麵的?”許念然不明白他指什麽。

“秦岩他對這裏很熟悉,你看他一路上帶路,沒有半點含糊,雖說是有衛星導航,可是這裏畢竟荒無人煙,信號也不好,可是他一點猶豫也沒有,就把我們帶到了這裏,難道他確定,玉伏靈國是在這個方向?你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對於這裏。”

“……沒有,或許離得還遠吧,這裏的景象,我一次也沒有夢到過,等天亮了再好好看看。”許念然有點內疚的回答。

自己這個笨蛋國君,居然什麽都不記得了,這要自己何用啊!許念然懊惱的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為什麽文素記得的事情多過自己,而自己的記憶卻零散破碎,連貫不起來呢?

望山真的跑死馬,還能走死人,許念然彎下腰,撐著膝蓋喘了口氣,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山腳下。

這裏的山腳也是光禿禿的,沒有什麽植被,有些避風的坳口,此時紮了幾頂帳篷在那裏。

一盞防風燈掛在一頂帳篷門前,作為指路用。

秦岩已經在這頂帳篷裏麵坐著,檢查著一些探險裝備,瑞恩出聲打了個招呼之後,秦岩走了出來,帳篷裏麵的人也跟著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個子不高,但是身材非常火辣,喜歡著緊身的迷彩服,臉上帶著防風沙的口罩。

許念然納悶,莫非這是那個叫綺蘭的女人?可是看起來不像啊。

那個女人看到許念然,眯起了眼睛,笑了笑道:“你好啊,念然小妹妹。”

許念然聽到這聲音,嚇了一大跳,這、這、這不是裴艾詩嗎?

裴艾詩取下口罩,對許念然笑道:“怎麽,我們才見麵沒兩天,見到我這麽意外?”

“你為什麽在這裏?!”許念然驚訝道,“你怎麽會跟秦岩他們是一夥的?”

“我們不是一夥的。”裴艾詩搖搖頭。

“……難怪與非哥哥那麽討厭你,原來你真的是外國人的間諜!”許念然狠狠的說的。

裴艾詩挑挑眉,提醒道:“你也背叛了陳與非,別說得你自己這麽高尚。”

這句話戳到了許念然的軟肋,她咬了咬唇,猶豫道:“你跟秦岩他們,是不是一直在算計與非哥哥?你有沒有出賣與非哥哥?”

裴艾詩不耐煩的瞟了她一眼,重複道:“都說了,我們不是一夥的,我隻是被他們臨時請來的‘顧問’。”

“顧問?”許念然很想說,你懂什麽?顧問什麽?

“陳與非既然不打算讓我父親醒來,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不是嗎?”裴艾詩撥了撥自己的長發,紮了個馬尾,順手也丟了一個發圈給許念然,“我父親昏迷跟這個玉伏靈國的奇奇怪怪的古物有關,我隻是來查查有沒有線索的。”

她的理由許念然十分懷疑,但也沒有跟她繼續討論,許念然深深的覺得陳與非對裴艾詩的態度是對的,這個女人可能早就被外國勢力收買了。

“你是不是出賣了一些機密資料?”許念然低聲詢問道。

裴艾詩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是研究員,我也接觸不到什麽機密,我隻是零零碎碎的看到過我父親的一些筆記和手稿而已。”

這種說法,已經說得很明顯了,裴艾詩不是研究員,她沒有強製性的義務來保護國家機密,她可以隨意支配自己手中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