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終章馬普寺(14)

顧棠很快反應過來,“放冷光彈。”

這玩意兒其實很雞肋,用作照明用,但是卻不能在狹窄的空間裏使用,隻能在開闊的空間中用,而且還必須是開闊到一定程度的空間,否則還沒上天就掉下來了,所以帶著這玩意兒出來很多時候其實都用不到,像盜墓小說裏麵就用得不多。

但當下已經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知道眼前的空間足夠大,就可以了,當務之急還是照明,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隊員迅速從裝備包中掏出冷光彈,發射出去,伴隨著呼嘯的聲音,一道白色的光芒搖曳著在黑暗之中上升,就如同一條白色的蛇在黑色的海洋中遊動。令人吃驚的是,這馬普寺的內部竟然這麽高,我原本還擔心冷光彈很快就會觸頂,但實際情況卻出乎意料了。

原本冷光彈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以後,內部反應足夠充分,就會逐漸發射出光芒。

最開始我們眼前所見到的也是這樣一副景象,光點從最初的拳頭大小逐漸擴大,大有光芒盛放的勢頭,可是當光芒還沒有擴散到地麵的時候,卻又很快暗淡下去,直到消失不見。

“多發射幾顆。”顧棠又道。

我暗暗道不會是顆假冒偽劣產品吧。

前麵四個人各發射了一顆,在我們飽含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四顆冷光彈遊曳上升,但很快也如同第一顆一樣,歸於沉寂。

場麵一時冷了下來,我心說該不是顧棠隊伍裏的後勤吃了回扣,買了一堆二踢腳充數吧,可是二踢腳好歹還有個響呢,你這個炸都不帶炸一下的,別是二踢腳都買的假的吧。

“你們誰管後勤。”我小聲問顧棠。

“我。”顧棠說。

“噢。”我大義凜然道:“看來這馬普寺的設計,果然有很大的門道啊。

顧棠沒有再猶豫,對劉建遠小隊裏其他四個人道:“你們跟我進去看看,其他人不要堵在這裏,分散展開,隨時警戒。”

這是我很佩服顧棠的地方,當有意外發生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充當承擔責任的人,不像我這麽瞻前顧後。這令我很慚愧,因為我剛剛的第一反應是靜候片刻,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要進去冒險。這是我一向的作風,不能說這種及時止損的說法完全錯誤,但是劉建遠會因此而大大降低生還的幾率,同時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寒了其他隊員的心。

顧棠在明顯有大問題的情況下還願意親自帶人進去查看情況,對大局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對他個人來說,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當然我也不會由此兒女情長說什麽顧大哥你不要去,也不會幡然醒悟說我也要進去為兄弟們探路。一來顧棠有他帶頭進去的必要性,二來我加入進去對士氣提升並沒有太大作用,反而有可能增加人員的折損。

心中百轉千回,麵上隻不過是與顧棠對視一眼,他拋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直接拿著手電筒帶人小心翼翼跳了下去。

“老劉——”顧棠喊了一聲。

“劉哥——”其他人也跟著喊,但隨著呼喊的聲音擴散開來,並沒有得到回應。他們的身形逐漸融入到黑暗中去,漸漸就隻剩下五束光柱晃來晃去。

很快幾人就站在了劉建遠手電筒掉的位置,

“顧哥,這裏有血。”有人在地上發現了什麽。

顧棠沒有做聲,我也看不清他們到底在做什麽,身後甬道裏麵的其他隊員都很守秩序,沒有一口氣擁擠在這裏,隻有離得近的幾個人伸著腦袋想看看裏麵到底在做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我大聲問。

“暫時沒有發現有什麽危險。”顧棠回應。

但是這並不能令人放心下來,既然已經看到有血跡,劉建遠多半都是凶多吉少,顧棠五人沒有發現危險,那也隻能是暫時而已。

而這也就是這五個人所能做到的全部了,因為空間太大,一片漆黑,如果想要繼續向前,五個人在這樣大的空間範圍內幾乎就是微不足道,“你們也跟上來吧。”顧棠道。

初步探明沒有危險,同時表明隊長不是個置隊員生命於不顧的人,就足夠了,接下來當然還是要發揮人多力量大的優勢。

所有人仍舊保持隊形,開闊的空間中掉隊的可能性就跟更大了,小心翼翼把手電筒的光芒調到最大,向顧棠道方向走去。

劉建遠的手電筒已經被撿起來,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攤血跡,我仔細看了看這血跡的形狀,心沉了沉。

時噴灑出來形成,而不是肢體在地麵上摩擦出現的,這說明劉建遠在一瞬間受到了嚴重的外傷,帶走劉建遠的東西本身具有極強的攻擊力。

血跡很多,也很亂,但清晰地指明了一條路徑。

那是劉建遠被帶走的方向。

“跟上。”顧棠說。

十九個人保持一個均勻的步速前進,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多餘的設施,空曠,望不到盡頭的空曠,就好像隻有腳底下踩的石磚是切實存在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血跡越來越淡,但我知道劉建遠多半是已經遇難了。

無他,血流得太多了。

中間路上的血跡就跟拿拿水桶澆上去的一樣,還有一段距離石板地麵上甚至積了一窪血水,在這之後血跡就隻剩下滴滴答答的樣子,這根本就是已經流幹了。

這這個環境下,失血量如此巨大,已經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我已經聽到了有人歎氣的聲音,還有人問顧棠:“隊長,要不不去了吧。”

是啊,這種失血量根本不可能活下來了,再貿然追過去,恐怕會徒增傷亡。

顧棠沒有猶豫,而是看向我:“你說呢?”

我一時倒不好給出意見了,說不追了,掉頭吧,那往哪裏去呢?馬普寺暗地裏到處都是機關運轉,但是在明麵上擺給我們走的路,卻是隻有一條,一條筆直的甬道,一片望不到邊際無比平坦的石磚大殿,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的是,腦袋頂上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冷光彈去哪裏了,要不然也能仔細看清楚我們的處境。

說繼續追吧,好像也的確危險了一點。兩個選擇都是兩可之間,前者穩妥但無意義,後者有方向但有風險。

見顧棠還在看著我,我咬咬牙道:“走南闖北難道還承擔這點風險嗎,繼續追吧。”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句話就純粹是在拉顧棠隊員們的好感度了。

顧棠點點頭,我在他眼裏看出來欣慰的神色,似乎是很滿意於我的有擔當。

“我在裏眼裏就是個隻知道逃避的人嗎。”我小聲問道。

“那是穩妥。”顧棠道。“不過你後來越來越穩妥了,”他小聲說,“很多時候都有瞻前顧後的嫌疑。咱倆最開始遇到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我要你回去你都不回去。”

“誰還不想跟方近月似的做一個追求刺激的人呢,可是筮族地宮以後,變故越來越多,”我有些感慨,“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不穩妥,不穩妥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顧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事關生死,可以理解。”

“前麵有東西。”有人說。

眾人緩慢走近,發現是一具屍骨。

跪伏在地上,屍骨上還套著衣衫,是喇嘛袍。這是喇嘛呈五體投地的姿勢死在這裏了。

我們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喇嘛是死後才被擺放成五體投地的姿勢的,而且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死後被人粗手粗腳穿上去的,因為衣服明顯沒有被屍體腐爛後的**粘結在一起,雖然破破爛爛,上麵也有很多疑似血液的痕跡,但並不特別的醃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