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終章馬普寺(12)
我湊上去仔細看那堵牆,“你們說牆後麵會是什麽?”我問。
“這誰知道啊。”劉建遠說。
顧棠道:“看來這座馬普寺主殿就是一座巨大的機關。”
我聽著牆後麵音樂傳來的機括運行的沉悶聲響,“顧警官不是爆破鬼才來著嗎,露一手?”
顧棠搖搖頭,“機關這種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搞不好我們就出不去了。”
“也是。”方近月一臉深以為然地點頭。
“而且……”顧棠繼續道:“我現在身上也沒有雷管啊。”
我轉念一想也是,畢竟是西藏,一道道檢查站下來,誰敢帶啊。
“那咱們現在幹嘛去,在這兒愣著?”劉建遠問。
隊伍裏有人建議道:“要不咱再等等,看看這牆移到最後會有個什麽。”
顧棠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道:“沒必要了,多半就是轉了一圈甬道又轉回來了,現在我們落後胡啟南太多,還得抓緊向前才是正事。”
我也是這麽想的,十個人回過頭來看了會一堵會動的牆就離開了。
一路上我一直打量存在感很低的關宋,不知道他當時那句話不知道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麽,我總感覺這人怪怪的。
隊伍匯合以後,顧棠也沒有主動去和其他人說剛剛看到了什麽,就說繼續向前,我看他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問他:“怎麽,還讓那堵牆堵得慌?”
“當然不是,我是覺得馬普寺的機關建造水平實在是太高了。”
我深以為然,還沒進來,首先就是六扇循環的門,背後連著六個循環運動的空間,進門以後神不知鬼不覺就著了道。
最恐怖的是,規模如此龐大的機關,竟然可以運行這麽久,不知道動力究竟是來自哪裏?總不能馬普寺下麵有一個鍋爐房吧。這還是其一,其二就是機關背後的精細程度了,長度為幾百米的甬道,呈來回往複運動,看起來隻是用很粗糙的石板石磚修葺而成,但石質構造與石質構造之間的摩擦,竟然可以稱得上悄無聲息,隻有仔細去聽才能聽到一絲運行的聲音。這才是最恐怖的。
這意味著我們很有可能在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就著了道了啊。
不過我又想了想,安慰顧棠道:“不要想得太悲觀,這又不是古墓,人家憑什麽做這麽多殺人於無形的機關啊,這個六扇門的循環機關更像是一種宗教精神的彰顯。”
“宗教精神?”
我其實也不懂,反正就胡謅道:“六扇門啊,每扇門後麵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這個佛教的六道輪回不就對上了嗎?”
“還真是。”方近月驚喜道。
“再說了……”我繼續穩定軍心,“這個甬道的機關也不是為了迷惑我們什麽的,而是為了減小六扇門機關的規模。”
重陽點點頭,“如果真的讓六扇門背後的六個建築空間都跟著機關循環運動起來的話,那建造的工程量就呈幾何倍增加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門與門後空間分割開,空間靜止,不跟隨大門運動,再用一個工作量更小的甬道機關將運動的門與靜止的空間連接起來。”
“所以嘛,這馬普寺終究隻是一座寺,哪個機關的設計者會有事沒事想著到處埋伏一些殺招,恨不得讓所有來的人都身首異處啊……”
我話音還沒落地,就聽見前麵開道的劉建遠發出一聲尖叫,我還愣了一下,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能發出這麽尖銳的叫聲?
但我也顧不得壯漢柔情了,跟著顧棠上前去查看,劉建遠和其他五個人已經冷靜下來,拿手電筒照著頭頂。
甬道的頂端,懸掛著什麽東西,有**滴落的聲音接連不斷。
再看地麵,是一攤鮮紅的血跡,以及兩條腿。
在這裏的人除了方近月都不是會被這種場景輕易嚇到的人,可惜方近月個子小擠不進來,沒有第一時間前來觀賞。噢,除了方近月還有劉建遠,這時候他雖然已經恢複平靜,但那聲觸及心扉的尖叫還是令我難以忘懷。
但我的臉色也不大好,因為我剛剛還信誓旦旦說什麽馬普寺的機關設計不是為了殺人。這會兒就給我來個凶殺現場。
除了地上的兩條腿,準確的說是一個人的下半身,還有甬道頂上懸掛的那個東西,應該是一個人的腹腔,滴滴答答流血的是仍舊和腹腔內壁粘連在一起的腸道。
整的還挺藝術。
“不是我們的人。”劉建遠道。
那就是胡啟南的人了。
我本來還想仔細認一認,可惜這人上半身被卡在甬道裏麵了,實在是認不出來。
“才死沒多久。”劉建遠又滿臉嚴肅說,似乎是想要挽回一些麵子,他又蹲在地上摸了摸,“血還是熱的。”
我看他滿手血刺呼啦的,也蹲下去看,“這人怎麽死的啊。”
這到處都是血的,前後隔一隔就是一間血室了。
顧棠湊過來,拿登山杖撥了撥那兩條腿,把大胯挪動過來方便觀察,“斷裂處太碎了。”
我也仔細看了看,白花花的骨頭茬子到處都是,整個腰部以下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全部是碎肉,就像是被硬生生夾斷地一樣。
既然下半身是如此,那上半身估計也差不多了。
“說說看吧,這人可能會是怎麽死的?”顧棠說。
我道:“關鍵點在於,為什麽上半身會被卡到甬道頂端上去。”
甬道內的石磚鋪設嚴絲合縫,難不成是被滅霸一錘子捶進去的?
重陽道:“機關。”
“對了。”劉建遠一拍手,“機關。”
當然是機關,重陽繼續道:“我又聽到了機關運行的聲音。”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仔細去聽,果不其然,在四麵八方都隱約有一種物體緩慢移動的聲音,但有一些不對。
我和重陽對視一眼,隨即又看看顧棠,顧棠也看看我和重陽。
“行了行了行了。”劉建遠打斷道:“可憋看了,有什麽話就說唄。”
顧棠咳了咳,“確認一下而已,你們應該也都聽到了,這機關運行的聲音不太對勁。”
劉建遠又仔細聽了聽,“的確嘿。”
的確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聲音就是聲音,不能說這種聲音是正確的,那種聲音是錯誤的。隻能說,這種聲音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那種聲音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就比如現在,我們聽到的機括運行的聲音中,出現了很多雜音。
就好像是一個人的呼吸係統出現了問題,呼吸的聲音就會帶有雜音一樣。我們現在聽到的聲音,與剛開始進來時候聽到的聲音,出現了很明顯的卡頓與雜音。
劉建遠大聲說:“這機關出了問題?”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顧棠沉聲道:“寧川最開始說的應該是對的,馬普寺最初的設計者的初中,並不是想用機關來殺人,他所做的就像是為一棟大樓來修建一座來回運動的電梯而已。”
我點點頭,接著道:“但是,當這座電梯運行的年份太過久遠,又一直缺乏必要的維修時,機關就出現問題了。”
一座出現問題的電梯,是整棟大樓最凶殘的殺人機關。
再看眼前的凶殺現場,再仔細觀察一下,就能夠發現,甬道的兩側牆壁出現了傾斜,地麵上又很明顯的裂縫,而且,原本無序蔓延的血跡,在某一處突然被整齊截斷。這說明這個地方曾經出現機關的變化。
如果這座主殿中其他位置的機關也出現了問題的話,那接下來的路途中,我們恐怕要時刻承受來自周圍失控的機關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