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終章馬普寺(6)

餓殍第一次出現是在四川筮族地宮的那條地下河,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識到了李元一的本事,那也是我見過李元一戰力發揮得最完全的一次,雖然可能有因為要算計高峽而刻意隱藏自身實力的緣故,但也不能由此而請示餓殍。

餓殍是筮族人當年煉製出來作為其地下城市防守係統的一部分,最初在我的印象中,這玩意兒就是一條長著鋸齒的長舌頭渾身跟塗了蠟一樣,但後來我遇到了方近東。這老哥雖然外貌與餓殍差不離,但是舌頭長度正常,而且也有自己的神誌,戰鬥力也挺高,後來經過孟啟生點破,方近東也是方相煉製的餓殍。

也就是說餓殍的存在與筮族人或者說方相士有緊密的聯係,而且這玩意兒分為兩種,一種有腦子的,一種是沒有腦子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座雪山上的寺廟中,會出現餓殍。

這些大甕中不會全部都是這玩意兒吧,這還隻是第一層,第二層會不會還有更多,這還隻是所看到的這麽多座閣樓的其中之一,還有這麽多呢。

我不由有些心頭發寒。

因為李元一不在,即使不想承認,但是在暴力方麵,李元一是變態級的存在,有他在底氣要更足一些。

“等會兒藏好,找到機會就溜出去。”我對方近月道。

他這會兒不嫌棄那根髒不溜秋的登山杖了,雙手橫持,雖然戰戰兢兢,但也沒有驚慌失措,“我不會拖後腿的。”

“別緊張。”我吹牛皮道:“寧哥我吃過見過,都是腥風血雨走過來的,這一隻還不夠我活動活動筋骨。”

話音未落,那堵門的青色老哥一個閃身就撲上來,我推了方近月一把:“一邊兒躲著去,給我們打著點燈。”

重陽上前一步掄圓了登山杖就是一棍子,沉悶一聲破裂聲響,青色老哥飛出去半喇腦殼,腦漿子稀稀拉拉流淌下來,跟蛋花湯似的,但它竟然速度不減,向我撲來,我當然也是掄圓了一棍子,把他另外半喇腦殼掀飛,蛋花兒湯撲我一臉。

他娘的,我怎麽就這麽衰,重陽才是主角吧,重陽一腳把那隻剩個下巴的青色老哥踹得後退幾步,把外套脫下來給我。

我跟把臉從頭到尾擦了一遍,擤了擤鼻子,偏著頭拍了拍耳朵,吐了口唾沫,“鹹絲絲兒。”

青色老哥身殘誌堅,菜還愛玩,繼續撲上來,這時候我倒沒這麽怕他了,這玩意兒戰鬥力不管是跟四川地下河裏麵的比還是跟方近東比,戰鬥力都差了不是一個層次,比起怕他,我更怕他腦子裏的蛋花湯。

說起蛋花湯我倒有個猜想,如果把煉製餓殍比做醃鬆花蛋的話,方近東就是醃好了的,至於眼前這隻……就是醃壞了的。

不僅不抗揍,而且包括腦組織在內的肌肉組織都濕化成敗絮狀了,我又品了品,鹹絲絲兒……

但醃壞了也能惡心人,即使腦袋都幾棍子掄沒了,但他還是一遍遍撲過來,我都快感動哭了,什麽叫身殘誌堅了啊。看來除非是把他半邊身子都扯下來,否則不會喪失戰鬥力,剛剛從大甕裏出來的那半隻現在還在拖著腸子一隻手在地上爬呢。

方近月又磨磨蹭蹭從小角落裏麵走出來,我看他表情似乎還有點遺憾,“原來僵屍都是假的啊。”

“這是假冒偽劣產品,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帶你見識見識官方正品。”

菜且愛玩的方近月憧憬道:“但願吧,其實我覺得我的潛力還沒有激發。”

“哦?”

“說不定我還有什麽血脈沒有覺醒,危機關頭我可以一個打十個呢。”

說話間,重陽已經把青色老哥腿打折了,黑色老哥苦哈哈也爬了有一兩米的距離。

“行了行了,這些大甕也沒什麽好康的了,咱們去二樓瞅瞅吧。”

我對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還挺好奇的。

樓梯已經被重陽踹門的時候帶塌了,好在這個高度爬上去也不是不行,重陽輕輕一條抓住上麵的欄杆,略微**了一下,人就上去了,然後再把我和方近月拽上去,走完剩下的一段樓梯,就是一扇緊緊關閉的門。門上貼著的密密麻麻的黃色符紙。

符紙的大小和我們在大甕上揭下來的大小基本一致,估計二者差不離了,方近月又哆哆嗦嗦躲在我們身後,害怕道:“快撕下來看看會發生什麽。”

我也滿含期待。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可是喇嘛寺的,是藏傳佛教的勢力範圍,要是有一些中土禪宗的東西,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可是這鬼畫符明顯是道教的玩意兒啊,怎麽會這麽頻繁的出現在這裏?

這些符紙是不是煉製餓殍所必要的東西?如果是必要的話,那方相士和道教是什麽關係?四川那邊兒的道教文化一直很興盛來著,東漢末年張魯在漢中弄得那個政教合一的政權,不就是五鬥米道嘛。估計道教和方相士還真有點關係。

而且,方相士這次也跟著來了西藏,恐怕還有其他的目的。

心中百轉千回,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那就是掀符紙。

不是撕開符紙,而是掀符紙。看看可不可以繞開符紙直接把門推開不就行了嗎,何必要多一事呢。笑話,我寧川苟了這麽久了,怎麽會在這會兒手賤去撕符紙,這種想法是主角團隊中為了人為製造矛盾推動情節發展的弱智配角才會有的想法,正經主角都是小心謹慎,再小心謹慎……

一陣並不存在的風吹過,一張符紙飄飄悠悠落下。

方近月滿臉驚悚道:“哈哈哈哈哈哈。”

重陽一把接住那張符紙,想要重新貼回去,但已經黏不上了。

我冷靜道:“裝神弄鬼的東西罷了,不妨礙我們繼續開門。”

門沒有鎖,也沒有因為貼了符紙而不打開,很快,大門就被我們推開,一道光從門縫中照射出來,隨著大門完全打開,三人周身一片光明,大門內側也貼滿符紙,符紙在光亮中微微晃動。

這是第二層,有光,有風。

與第一層完全不同的設計,第二樓竟然是采取點半開放式設計,采光和痛風非常好,閣樓外邊的陽光滿滿地灑滿第二層的每一個角落,讓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空氣中微微飄**的灰塵。

以及擺滿整個第二層的水缸。

這一次是一人高的水缸了。

水缸和大甕,既相同,又不同,相同在於,二者都是陶製容器,形狀雖有粗細之分,但也大體一類,不同在於,大甕口小,可以用來封口密封,水缸口大,方便打水進出,不能密封。

因為水缸口大,所以我們能夠清清楚楚看到所有水缸從邊沿處露出來的人頭的頭頂。

“不會又是這玩意兒吧。”我道。

“恐怕是。”

我有些心生退意,方近月也是臉色蒼白,兩股戰戰,“我們去看看吧。”

我他媽的。“你都怕成這樣兒了。”我說。

“小說裏,如果是主角的話,一定會在見到危險以後,兵分兩路前去查看情況的。”方近月哆哆嗦嗦道:我和陽哥去這邊,寧哥去那邊,查明問題以後,我們在此處匯合怎麽樣。”

“你要查明什麽東西。”我問他。

方近月愣住了,“不知道啊。”

我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主角心龍套腦子,你要真想刺激刺激就別瞎指揮。”

隨之我又對重陽道:“咱就看看,看一眼就走。”說著指著那幾十口大缸。

隨即我愣住了,另外兩個人也愣住了。

水缸中的頭顱齊刷刷扭轉過來,從缸沿處隻能看見幾十雙不帶任何表情的眼睛睜開,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