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終章馬普寺(3)

重陽瞬間冷了臉,對我翻了個白眼。我好無辜,我隻是個剛剛睡醒的男孩子,我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叫醒方近月,他一看腕表,竟然隻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但是這一個小時抵得上七八個小時的充足睡眠。

三個人在這岩道上小心翼翼將東西收拾好,各自將巨大的背包背上肩,這種負重徒步我基本已經適應了,但放進月還是挺慘的,畢竟以前最多就出去郊郊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乏善可陳了,基本上就是趕路一小時,睡覺一小時,效率極其低下,但又不得不如此,這條路基本上就是一路睡上山去的。

一座孤孤單單矗立在半空中的雪峰,三人就好像是去朝聖一般,不過別的苦行僧是一路跪過去,我們是一路睡過去。

不過等到夕陽西下,光芒透過遼闊天地灑落在雪地上的時候,這條盤旋而上的岩道終於到了盡頭。

但距離頂峰還有一段距離,三人拄著登山杖一步一步行走在夕陽中的雪地裏,仰頭看去,頂峰好像就在眼前,實際上還是很遠。但功夫不負苦心人,隻要是近在眼前的事物,隻要腳步不停下,終究是會走到的。

與此同時,我們在雪地裏麵發現了腳印,那是一群人的腳印,想著山頂的方向延伸而去,顯然就是我們前麵的那一隊人。隻不過在登山岩道上時,沒有雪來留下腳印罷了。

跟著那隊人的腳印向上攀登,當那座建立在雪山頂峰上的寺廟出現在夕陽的盡頭之中是,三人已經是出了一身汗,但看著那座逆著夕陽的巨大建築的輪廓,一股朝聖的虔誠感自然而然湧上心頭,連困頓的感覺都消散去不少。

“腳印。”我指著地麵上的的一道腳印,“從另一方來的腳印。”

這一列腳印從我們對麵而來,但最終也匯集到那座在夕陽下金光閃閃的寺廟中去。

這是另外一隊人馬,包括我們在內,應該是有三隊人先後來到了這裏。

我們上山的這條岩道,並不是緊密纏繞山體盤旋而上的,而是呈現出之字形,鬥折蛇行,隻分布在山體的這一次側,在山體另一側,應該還有一條類似的道路。

其實這另外的兩支人馬,我大致能夠猜到都是哪些人了,一隊應該就是胡啟南帶著的人,隻是不知道在我們三個被蓮花生帶走後,他們經曆了些什麽。另一隊估計就是顧棠了。

無論如何,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這座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寺廟之中,最終的碰麵,終究是無可避免的。

趨步向前,三隊人馬的腳印最終合流,匯聚成一道雪地上零散的腳印,那座被積雪覆蓋的喇嘛寺廟越來越近,終於近在眼前。

大門上方是一塊破舊的匾額,匾額上用藏文寫著一行字。

我並不認識藏文,但大致能夠猜出來這座寺廟的名字。

馬普寺,在關宋的故事中,馬普寺將會是最終的聖地。

這座馬普寺倚靠山勢而建,準確的說是一座建築群,除了最顯眼位置最高的主殿以外,還有連綿在側的旁廟,遠遠看去意味隻是修建在雪山頂峰的小廟,實際上確是一座基本上占據了整座雪山頂峰的建築群。

大門已經推開,想必是先來的兩隊人馬已經進入,我尋思著隻要有人打頭陣,再怎麽說也是安全一些的,就不再想七想八,率先一步走進去,這馬普寺走進了看規模宏大,但走進去以後卻又是平平無奇。大門後麵是一座不過百十來階的台階,三人踏著那粗糙石塊堆積而成的台階,緩步向上,台階上竟然沒有一絲積雪,準確地說,進門以後,馬普寺的範圍內就已經看不見積雪了,但是寺廟屋頂上又覆蓋了一層,就好像這裏麵常年有人打掃一樣。

台階已經到了盡頭,又是一座大門,再次推門而入,我皺了皺眉。

怎麽又是一道台階,隻不過這次的台階顯然規模要小一些,修建在山體上還拐了幾個彎,兩側是密集的樓閣,“繼續向上嗎?”方近月小心翼翼道。

我撇了他一眼,就想起我以前來了,多半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當然繼續向上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進入到寺廟之中以後,那股越來越重的困乏感覺就消失了,並不是我的狀態變得有多好,而是在這寺廟裏,時間流速好像恢複正常了一樣。但這樣就給人以怪怪的感覺,畢竟沒有摸清其中的門道就算是對事情失去了掌控力。

“我想想。”我道,“應該是繼續向上還是去看看旁邊的這些閣樓。”

這些閣樓是木質閣樓,整齊修建在左右兩側,規模和形製比台階要高大上多了,這道位於正中心的台階和左右的閣樓群一點都不搭,就好比一個長安城都修起來了,朱雀大街卻是鋪的煤渣子,不體麵。

我想了想,“還是挑棟閣樓進去看看。”

閣樓美輪美奐,也不知道這麽高的一座雪山,將如此數量的木材運送上來耗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而且看整體規格,不大像是西藏的風格,但具體到花紋裝飾上,又帶有濃厚的藏傳佛教的色彩。不過這其中的門道我也不大懂就是了。

推門而入,灰塵簌簌落下來,我嗆了一口,退後兩步,等著裏麵灰塵散盡,同時接機打量其中的環境。

裏麵光線很暗,隻有一道道的陽光從縫隙中照射進取,映照出其中飛揚的塵土。至於更多,就看不清了。

重陽掏出手電筒來,這玩意兒當然是必備事物。在現代社會生活久了,就會產生了一種幻覺,認為白天哪裏都有光線。但這些無處不在的光線並不是來自太陽,而是來自電能。其實隻要走進一棟規模大一點或者采光差一點的建築之中,即使是白天也需要額外的光源補充。

就比如現在,這棟閣樓的設計者恐怕就沒有考慮過采光的事宜,即使外邊是大白天,裏麵雖不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算得上是難以視物了吧。

等到灰塵散得差不多,三人才邁步進入,噔的一聲,腳步聲**開,方近月被嚇了一下,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地板是木製的,但沒想到一腳踩下去這麽響,即使我們已經可以控製落腳的力道了,但周圍實在太過安靜,再怎麽克製,呼吸聲都一清二楚,遑論腳步聲。

閣樓進深很長,重陽拿著手電筒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出多餘的東西,就是一些滿是灰塵的雜物,我低頭看地麵,示意重陽將燈光打過去,地麵上也積滿了灰塵,除了我們三人的一起啊,沒有其他腳印,說明沒有外人來過。

這座閣樓是所有閣樓中距離台階最近的一座,如果前兩隊人查看過閣樓,一定是不會放過這一座的,既然沒有腳步,說明他們是直接沿台階上去了。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應該,但沒有多想,因為眼看三人已經走到閣樓第一層的最深處了。木製牆壁上懸掛了一副巨大的怒目金剛像,是很明顯的藏地風格,金剛上腿盤坐在鬼首蓮花座上,一手托缽,一手托天,怒目圓瞪,俯視三人。

“這老菩薩還挺嚇人。”我淡淡道。

方近月有些結結巴巴:“還是敬畏一點好。”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這時候卻聽見頭頂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無比清晰。並不像是木材結構自然位移發出的聲音,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板上拖動了一下。

三人不約而同將目光上揚,那邊,是閣樓的第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