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終章馬普寺(1)

高原之上,雪山之中,陽光普照,一行三人艱難跋涉在雪山上。

山體上被終年的積雪覆蓋,但是在陡峭雪蓋之上,卻有一條狹窄的岩道,如果這條岩道沿著險峻的山體蜿蜒向上,一側就是被積雪覆蓋的山體,另一側則是垂直將近九十度的陡坡。三個人自從拐上這條小路以後,速度就慢了下來,不得不集中精力注意腳下的路,以防岩石鬆動時來不及反應。

我在最前麵,重陽第二個,方近月第三個,我一步一探向前走了會兒,這岩道的地勢是緩慢向上抬升的,因為最終是通向雪山的頂峰,所以還是有一些辛苦,就聽見重陽在我身後道:“這條路最近有人走過。”

“發現什麽了?”我問他。

“岩壁上的積雪上被人留下來痕跡。”

我停下來,看了一眼,“沒有什麽好奇怪的,路就在這裏,總得有人走,況且有人給我們在前麵趟雷不是更好嗎。”

如果這座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山,那說不好就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畢竟現在和憨批城不同,憨批城中的時候,眼前的情形再真實,我也知道這是蓮花生做出來的,因而始終有一層隔離感,對生死也就沒有那麽小心謹慎。但現在不同了,所以要有一些多方麵的考慮。

隻是不知道前麵的這支隊伍,究竟是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我感覺有一些困倦,這幾天日升月落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知道是隻過去了一天還是已經過去了幾天,但是人的疲倦確實實實在在存在的,長時間這麽集中精力機械地趕路,加上方近月打了幾個哈欠,弄得我也淚眼婆娑哈欠連天了,“給我憋住。”在一口氣打了三個哈欠以後,我忍不住對方近月道。

方近月把嘴委屈地捂住了,我感覺還是挺困的,就和重陽找話聊,“從第一天晚上,我們見到那尊巨大的蓮花生神像開始,一直到現在,期間所發生的事情,到底哪一些是真實的,哪一些是虛幻的?”

其實這個問題討論起來沒什麽意思,擱以前我倒還是真的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但現在對這種對大局影響不大的細節,我是真沒有太大求知欲了,但這會兒也就找到這麽一個可以湊湊字數的聊天話題,權當是醒醒神吧。

我雖然看不到重陽道表情,但還是能夠想象出他麵無表情搖頭的樣子:“真真假假,難以辨別。”

“那我們換一種說法,哪一段時間是真的,哪一段時間是假的?”

重陽咦了一聲,“以時間段來看的話,這個問題就簡單多了,蓮花生早就提示過了,從第一夜開始,到第二天白天,到第二夜全都是蓮花生虛構出來的,直到剛剛,月亮落下太陽升起,才是再次進入到非虛構的世界。”

方近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加入話題道:“我們是怎麽從拉康峽穀來到這座雪山的呢?”

我想了想,“不能用看待一個夢的思維來看待這一段經曆,準確的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夢,而是一個虛實交加的時空異變體,我們在空間上的距離變化應該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的時間變化確是被蓮花生施加了影響,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沒意思。”方近月打了個哈欠。

“你還沒意思。”我也打了個哈欠,“你根本就是搞不懂。”

繼續向前走,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右邊陡坡的雪蓋上麵,有被人擾動過的痕跡。

“這是有人摔下去了吧。”我道。

重陽讚同,“看痕跡的確是這樣,應該是頭重腳輕倒下去,手在雪地上抓了一下,但是沒抓住,看這高度,現在應該已經在山腳下摔死了。”

三個一時沉默,方近月結結巴巴道:“這都能摔下去?”

的確有點奇怪,這條岩道雖然不夠兩個人並肩行走,但是一個人走確是綽綽有餘的,三百斤的壯漢都不會剮蹭到左邊的岩。腳下的路也算平坦,而且也沒有發生什麽岩石鬆動的情況,這都能摔下去,點子未免有些背了。

“萬一人家是左腳絆右腳摔下去了呢?”我道:“都注意一點腳下,這地方摔下去可就十死無生了。”

這原本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往前再走了一段距離以後,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相當高了,遠方已經看不清楚其他連綿的雪山,隻有一簇一簇的雲圍繞在視野中,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又發現了一處雪坡上有人滾下去的痕跡。

路麵仍舊不算狹窄,岩石也沒有鬆動的跡象,但是這個人就這麽滾下去了。

方近月指著那道一直消失在雲霧之中的雪地劃痕,“這也是個左腳絆倒右腳的?”

“不應該啊。”我也喃喃自語,“前麵這支隊伍裏麵,有這麽多馬大哈?”

這下能夠確認應該不是胡啟南帶著的那群人了,這些人我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不是這麽不靠譜的人,莫非是方躍峰帶來的方相士?

這個問題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我腦子裏想七想八,雖然思緒紛繁,但是人卻越來越困,我就扯著另外兩個人聊天,三個人話題從特朗普聊到方近月高中有沒有喜歡過女生,但話越說越多,人卻越來越困,就跟以前熬了個通宵打遊戲似的,整個人都是飄的,眼睛裏跟進了沙子一樣幹巴巴的。

視野突然轉換,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整個人位於重陽和方近月到側麵,仰視著他們。與此同時,感到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接湧上後腦勺,這是一種失重瞬間的驚悚感。

這時候,由於困倦而陷入僵化的大腦不僅沒有清醒過來,竟然隻是勉強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路這麽窄,我是以怎樣的一個方式,從這種角度去看這兩個人的?

下一瞬間,重陽伸出手,在方近月驚悚的目光中,抓住我的手。

我倒在陡峭的雪崖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差一點就墜崖了。

不是差一點,而是已經墜崖了。隻是重陽反應迅速,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情況下把我拉回來。

我爬上來,靠著另一側的岩體,找到些安全感,喘了口氣,兩隻手後知後覺抖了起來,一把揪住重陽道衣領子找些安全感,“又欠你一條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近月道:“我剛剛在打哈欠,正犯迷糊呢,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被重陽哥拉上來了。”

我看像重陽,重陽打量了一下我的膝蓋,“你在前麵,晃了一下,好像是人沒站穩,就掉下去了。”

我有些驚魂未定,這是我離死亡最近,卻是反應最慢的一次,不是重陽告訴我,我甚至不能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我擦去因為打哈欠從眼角流下來的生理性淚水,站有氣無力道:“這個狀態不對勁,不帶這麽困的。”

我的全程思維僵化,主要就是特別困,大腦基本停止運轉了。

“我算是知道,那兩個馬大哈是怎麽摔下去的了。”他們是打瞌睡的時候摔下去的。

我看向重演和方近月,重陽倒要好一點,不過眼睛裏也有血絲,方近月就慘多了,黑眼圈都快到嘴巴邊了。我也能想想出我現在事多麽的有氣無力,但還是要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發動腦子去想,“到底怎麽了。”

為什麽會這麽困。

“搞點水我喝。”我半死不活道:“喝點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