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第二夜（8）
並未出乎所料，弈星在離開上路前的確已經打出了優勢，我們到達上路時候，對方上路二塔已經被苯教信眾推掉，隻不過沿途路上，擺滿了雙方信眾的屍體罷了。
在我們到來以前，苯教信眾大每一次推進其實都是無比堅信大。往往一輪廝殺以後，苯教隻能有寥寥數人幸存下來，然後這剩下的幾個人將會踏著血水與屍體頭也不回地衝進塔台大攻擊範圍之中，最後能夠頂住炮火衝到塔下的人隻有一個或者兩個人，最後用生命對幾乎無可撼動的塔台造成微小的傷害。
而我們到來以後，就站在那群瘋狂的人後麵，默默看著他們一路廝殺，緩慢進逼對方的高地，等到喇嘛教信眾全部倒下，幸存的苯教信眾進入塔下以後，我們三人才會入塔，由我來對塔台產生傷害。
其實無論我們是否出手，雙方的人都會死去，隻不過是死得早或者死得晚罷了，甚至如果我們對喇嘛教眾下手的話，他們的痛苦還要更加短暫一些。
聖母看似雙手不沾鮮血，實則仍舊從鮮血之中獲益。可是這對於我們來說，又能夠有什麽辦法呢。
終於，敵方的上路高地被我們攻破。那座高大的喇嘛教神廟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我向後看去，喇嘛仍舊在那裏，“有危險嗎？”我問他。
喇嘛說：“也許有，也許沒有。”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安的感覺強烈起來。太輕鬆了，一路上走到這裏實在是太輕鬆了，喇嘛費盡心思布置這一切，難道就是來放水的嗎？
神廟高高聳立，它的構造並不西藏地區典型的喇嘛廟構造，反而有一點像是把哥特式建築和中原建築混搭的怪異風格，這種風格往往存在於腦洞大開的遊戲和電影之中，現實中一般是不存在的。
神廟之中相當安靜，走進去以後，高大的穹頂使我們幾乎看不清頭頂上方的黑暗之中到底有什麽。
麵前是廣鋪玉石的悠長大廳，四周一片黑暗，入目所見，一無所有。我下意識回頭，見喇嘛還跟在身後麵無表情
我對重陽說：“小心一點，這裏肯定不對勁。”
方近月哆哆嗦嗦湊近一點，“我怕黑。”
我以前也怕，現在倒是不怎麽怕黑了，“以前難道沒和女同學去過鬼屋？”
“去玩過密室大逃脫，但我知道那是假的，所以不怕。”
我笑了笑，“現在不也是假的嗎？”
方近月想了想，“有點道理。”
有點道理個屁，雖然說這個世界是假的，但是要命的東西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我能為了穩定軍心而糊弄方近月，但是卻不能糊弄我自己，我用手肘拐了一下重陽，示意當心。
三人慢慢向前，腳步空空****。突然黑暗中一縷火光亮起。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縷火光就已經如同引信一般，黑暗深處的火苗一朵朵亮起，就如同一條火龍，火龍盤旋上升，照亮了穹頂上的黑暗，將三人盤踞在其恢宏的身軀之下。
轉瞬之間，神廟之中已經燈火通明。
燈火之下，是盤踞在兩側的喇嘛教神像。
無數神像須發皆張，金剛怒目一般站立在大殿兩側，並且一直向穹頂上延伸而去，愈往上的神像其體型就愈大，神態就愈安詳。
四人慢慢向前走，這些神像明明就一動也不能動，但他們的眼睛卻仿佛始終在盯著向前行走的我們一樣。
這樣宗教氛圍的壓抑之下，人的一生好像無比渺小，隻想要放下一切，跪伏在神佛腳下一樣，連說話的欲望都無限趨近於零，我心知這種狀態並不對，就開口問身後的喇嘛：“這些佛像，有什麽說法嗎？”
喇嘛淡淡道：“能有什麽說法，反正就是供奉的一些菩薩金剛什麽的唄。”
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喇嘛教的人了，在談論起自家事物的時候往往有一點玩世不恭的味道，但轉念一想這種態度也不算突兀，畢竟距離產生美，人家這種全身心投入到喇嘛教的人，反而不會對宗教抱有迷信崇拜，用佛教的術語，這或者叫做大自在？
我一邊向前走，一邊瞎幾把想。
結果喇嘛主動在後麵解釋：“這裏一共供奉菩薩四百一十六尊，金剛界曼荼羅則有一千四百六十一尊。”
“這些金剛菩薩你都認識嗎？”我挺好奇的，這麽多神仙老爺，怎麽記得住的啊，難怪一神教要比多神教傳播廣一些，畢竟一個唯一的神最好記了。
喇嘛漫不經心道：“都是老熟人，有什麽不認識的。”
“待會兒不會突然出來個活的的吧？”我問道。
喇嘛怪異一笑：“你猜。”
我還猜什麽猜，多半是有的了。
大殿非常深，等到過了最開始火光突然亮起之後的震撼感，到後麵就有點審美疲勞了，就跟逛畫展似的，逛到後麵就是匆匆掃一眼就走了，除非是對相關領域非常感興趣的人才能抵禦住這種疲勞。現在要是一個對藏傳佛教非常感興趣的專家來了，恐怕會恨不得住下來。
百無聊賴走了一會兒，警惕性倒是還沒有放鬆，但目光卻不會過多在神像上麵停留了。
喇嘛突然在身後主動開口，指著一尊神像介紹：“這一位是普賢王如來。”
三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不出什麽值得介紹的特殊之處來，隨即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等待喇嘛繼續解釋。
喇嘛掃了我們一眼：“怎麽了？”
“這個普賢王如來怎麽了？”
“就給你們提一嘴。”喇嘛道。
我不死心，回頭再看一眼，是真沒什麽特殊之處。
喇嘛已經自顧自繼續向前走了，三人跟上他的腳步，“這位是金剛手菩薩。”
“這個金剛手菩薩……”我想了想，“和金剛腿有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
“哦。”
喇嘛仍舊沒有解釋為什麽介紹金剛手菩薩給我們認識，我仍舊多看了幾眼，沒有發現其有什麽特殊之處。
再向前走了幾步，“這一位是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我熟！”我說了一聲，順著喇嘛所指方向看去，好家夥，好一個吹胡子瞪眼袒胸露腹的觀音菩薩。
喇嘛道：“觀音菩薩本來就是男的，想看美女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嘁了一聲，要看什麽美女，我看重陽不行嗎？順手拍了拍重陽的屁股，若無其事向前走。
“等等。”我突然往後走了幾步，“這個地方怎麽空了？”
喇嘛淡淡看了我一眼，“為什麽不能是空的。”
“太顯眼了好吧，這裏明顯還有一尊佛像的位置，但是卻沒有東西。”
喇嘛淡淡一笑：“不就在你麵前麽。”
不就在我麵前……我猛地抬起頭看著他，這人來路古怪是肯定的，但我卻沒有把他的身份往菩薩金剛裏麵想過，畢竟他這破破爛爛的樣子，一點也不神性，可是轉念一想，佛教不最喜歡做這種化妝成乞丐的事嗎？**觀音都化妝成乞丐去考驗過唐玄奘呢，“不知道這位菩薩尊姓大名？”
喇嘛翻了個白眼，“自己猜。”
我想了想，試探問道：“該不會是，蓮花生大師吧？”
畢竟蓮花生在藏傳佛教中的地位崇高，位次放在這麽上是合情合理的。
“聰明嘛。”喇嘛淡淡道。
他默認了。
我試探問道：“可您，是怎麽從一尊木胎泥塑，變成活人的呢？”
“誰告訴你我是從這間神廟出去的了，我嫌他們給我的位次太低，我把我的神像給砸了。”
好家夥，這還是個桀驁不馴的老哥。
“不要想東想西了，快到了。”蓮花生淡淡道。
此時我還沒有從蓮花生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就被突然衝入眼簾的一尊巨大佛像震撼到了。
他站立在神廟之中，頭頂上就是穹頂，低頭俯視我們，而我們仰起頭也隻能看到他遙遠的下巴，與巨大的吊。
“這玩意兒，怎麽不穿衣服？”我結結巴巴道。
蓮花生把目光從空中那隻巨屌上移開，“因為他被發現的時候，就沒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