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辯證唯物主義與天意（3）
“這兩個寧汗青之間的關係，並不像你以前想象的那麽簡單，我也是在寧汗青對寧二坦陳以後才知道的。“
我開始梳理兩個寧汗青之間的關係，“1947年，寧汗青第一次去大興安嶺，在這次以後就出現了兩個寧汗青，原身寧汗青被鏡中寧汗青取代，原身退居二線，自願成為影子，鏡中寧汗青以寧汗青的身份公開活動，這個沒問題吧？”
顧棠點頭，“沒問題。";
我繼續道：“自此以後，寧汗青的長生計劃計劃就開始分為命案兩條線，迄今為止，我們所知道的大部分有關寧汗青的事跡都是來自於鏡中寧汗青，至於變成影子的那個寧汗青，我們則是所知不多，隻知道他創辦天工生物，但內部似乎矛盾很大，收養義子李元一，影子寧汗青死在東興倉庫以後，天工生物就麵臨內部的分裂，基本沒有做成什麽事情。”
顧棠繼續點頭，";沒錯，不過影子寧汗青死在一個什麽倉庫裏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還看到了他的屍體，屍體旁邊有一封留給我的信，其中說了寧家一隻在做的事情其實就是追尋世界的真相，還說他就是受到來自天意的支配，才突然重啟長生計劃的，”說到這裏，我頓了頓，“不過，信中另外還提到了一件事情，倒是與你所說的相矛盾。”
“什麽？”
“他說，自從1947年，他隱藏到暗處以後，就一隻與鏡中寧汗青心懷默契，兩人雖然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交流，但是卻一直在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而我卻說，這兩個人其實並不是一條心？”
“沒錯。”
顧棠點頭，“這就是我想說的事情，也就是鏡中寧汗青從大興安嶺出來以後，在北京和寧二坦白的真相，他騙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我看著顧棠，他繼續說下去，“鏡中寧汗青說，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以後，感受那股冥冥之中指引他前行幾十年的所謂的天意，突然消失了，換句話說，不是天意消失了，而是他感受不到天意了。“
“也就是說，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鏡中寧汗青和原身寧汗青其實就已經不再是有共同目標取向的人了？”
“沒錯，而原身寧汗青卻還不知道鏡中的他早已經背叛，還將長生計劃的主導權拱手相讓，甚至還以為二者心懷默契……“
“不對，原身寧汗青這麽老謀深算的人，怎麽可能感覺不到鏡中人的……”說到這裏我突然頓住，脫口而出，“也就是說，這幾十年來，所有人看到的那個寧汗青，那個影子寧汗青，一直在裝，他裝作還在對長生計劃背後的東西孜孜以求，裝作還在為了寧家上千年的計劃而謀篇布局，但是實際上……“
“實際上，他早就已經不是寧家的人了。”
可我還是有一些疑問，“既然他不再受到所謂的天意的指引，對長生計劃計劃以及長生計劃背後的東西失去了興趣，那麽他退出就可以了啊，為什麽還要處心積慮，站在風口浪尖上，偽裝這麽多年呢？”
“沒錯，如果他喪失了目標，那麽他大可以去擔任影子的位置，把寧汗青的身份讓給原身寧汗青，但是他沒有，他一直偽裝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去。既然如此，他就隻是改變了目標，而不是沒有目標，他想要做的事，是一件和原身寧汗青，一件和寧家千年來目標截然相反的事情。”
我倒吸一口涼氣，“破壞長生計劃。”
他要做的事，就是在影子寧汗青的監視下，在長生計劃其他勢力的圍繞下，假裝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長生計劃，並且還要盡自己所能去推動長生計劃，因為影子寧汗青一直在看著他，如果他的作為出現異常，影子寧汗青就會站出來。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比如，為什麽寧汗青晚年的所作所為逐漸讓人無法理解，他隻是假借推動長生計劃的幌子，假借防備濕蛟之國的幌子，暗中布子破壞長生計劃。
如此一來，那個假的張同盟就更可以解釋了，沒有人截寧家的胡，是寧汗青自己截了自己的胡，真的張同盟是他安排的，假的張同盟也是他暗中布置的。
我突然想起方躍峰的那句話，他算不過寧家的人，沒有人算得過寧家的人，東西隻能在寧家手裏，不是在這個寧手裏，就是在那個寧手裏。
不是在這個寧汗青手裏，就是在那個寧汗青手裏。
這兩個寧汗青，都是老奸巨猾的人，但是原身寧汗青敗就敗在，他沒有算到鏡中鏡中寧汗青會脫離天意的控製。而鏡中寧汗青以有心算無心，占據先手的優勢，卻也要隱藏幾十年又幾十年，終於在去年，在北京的那個下午，對寧二說出真相。
但是當他說出真相的時候，想必也快要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甚至於我今天知道這件事情，他也算好了不會再對大局產生什麽影響，甚至，他是算好我，寧三，寧大寧二之後的寧三，也是可信的，才會將這件事情最借顧棠之口傳到我的耳中。
顧棠見我神情變幻莫測，道：“現在知道，為什麽最初我們並不信任你了吧。”
我恍惚點點頭，“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直可信的人。”
我們最開始算了很多人，算了很多事情，算了很多勢力，唯獨沒有算到寧家內部的分裂。我們喜好算人心，卻沒有算到寧家內部的分裂與人心無關，竟然是來自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天意。
我突然想到，原來伏筆早在隴山地下，我第一次見到寧汗青，也就是鏡中寧汗青的時候就埋下了，他說了真實世界的投影，說了薛定諤的貓，就連那個心機頗深的元誌，死前對我都一再提起“玄虛”兩個字，可我當時卻以為他們隻是在說鏡中世界，殊不知，鏡中世界隻是真實世界的投影的投影罷了。無論兩人是有心還是無心，是早有暗示還是歪打正著，但都已經是早早就把伏筆埋下了的。
至於為什麽說最開始認為我不可信，正是因為我的來曆不可考。
寧家的來曆在哪裏？在東興倉庫留下的文件袋記載中，寧家是一群來自海洋的外來者，實際上是鏡中地窺創造出來的鏡中人，這群鏡中地窺創造的鏡中人最後聯合起來，就是寧家的初代，幾千年來，寧家那些受到天意啟發的人全部都是來自於此。
鏡中寧汗青的出現，代表著第一個不受天啟的寧家人出現，他的來曆就更為複雜，他是【鏡中地窺創造的鏡中人】的後代的【原身地窺創造的鏡中人】。
【鏡中地窺創造的的鏡中人】暫且稱之為“雙鏡人”，【原身地窺創造的鏡中人】暫且稱之為“原鏡人”，雙鏡人再經由原身地窺照射一次出現的人，也就是雙鏡人＋原鏡人，暫且稱之為“三鏡人”，雙鏡人與三鏡人一定存在著某種差異，前者接受所謂的天啟，後者不接受天啟。
寧家內部的一分為二，暫且將其一稱之為雙鏡人的天意派，是除三鏡人寧汗青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雙鏡寧汗青，寧學軍，寧山，胡啟南等等。另一邊就是三鏡人的非天意派，就隻有三鏡人寧汗青，而他苦心孤詣幾十年，就是為了為他尋找更多的支持者。
就比如，寧二，寧二也是三鏡人，在原鏡寧汗青看來，屬於非天意派。
至於我，出現得不明不白，雖然說是出現在原身地窺附近，卻也仍舊有可能是來自於鏡中地窺。
也就是說，是否受到天意的啟發，並不是看這個人受到了幾層鏡麵的照射，而是看他來自於哪一層鏡麵，隻有鏡中地窺照射下，才會產生天啟派。
“他媽的。”我罵了一句，“天意到底給寧家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