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嘉陵江與遠山花園(2)

第二天我找到胡啟南要資料,結果人都沒有見到,隻見到他的一個助手,看起來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見到我就說,胡總正忙,要我把這個給你。

我一邊腹誹,胡啟南這是媳婦熬成婆,都能自己請助理了,一邊把信封接過來。

就是個空白信封,背麵手寫了一個地址,裏麵是一匹鑰匙。

那個地址是重慶渝中區,估計胡啟南是知道我來找他就是索要早就說好的遠山花園的相關資料的,就直接把放資料的地方的鑰匙給我了。他以前說過,寧家手上的資料即使是已經經過數百上千年的顛沛流離,傳承到如今仍舊頗為可觀,但是卻散落在各方,早已經沒有人去打理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全憑運氣。就是從寧山當家的時候遺留下來的為數甚多的閑置資產來看,大約也是能夠感受到老寧家的遺產有多少的。

既然胡啟南也算是兌現了承諾,那我也就不再耽擱,直接帶著重陽返回重慶。首先是去渝中區找信封背麵的那個地址。

坐在公交車上,我翻來覆去看那信封,這信封就隻有一個地址和裏麵一匹鑰匙,其他再無什麽,但我總覺得那字跡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對形狀這種東西比較敏感,但也隻是比較敏感而已,在長山山脈的時候,濕蛟之國在嫗姬墓中做假記號誘導我們直驅陷阱,而我也隻是最開始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後麵仔細想了很久才找到記號的問題。

現在這信封上的字跡也是如此。

我沒有看到過胡啟南的字跡,可我卻會覺得這個信封上的自己熟悉,難道我其實在哪裏看到過胡啟南的字跡?不對,我隨之否認了這個猜想,這種熟悉的感覺隨著我對注意力完全被字跡吸引過去而越來越強烈。

隨之,我對腦海裏浮現出我讀大學的時候,和寧願一起被寧山叫到他的書房裏一起訓話的情形來。那一次是寧願先挨訓,我站在一邊看著,百無聊賴之下就瞥到了寧山的字跡。

最近的一次,是在越南的時候,在寧山的帳篷裏,看到他的地圖上隨手做的一些文字標記。

現在回想起來,我竟然隻有寥寥幾次看到過寧山的字跡,眼下這個信封上的地址,應該就是第三次了。

我看著這信封,竟然有一瞬間冒出來一個荒唐的念頭,那就是寧山其實沒有失蹤,他還隱藏在暗處,和胡啟南一起算計天算計地。

但很快又清醒過來,我想不到寧山這麽做得理由,如果假死的話,也許能夠收獲到一些出其不意的成效,但是他本人的突然缺位,無論怎麽說,都對大局造成了動搖,他本人也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對大局的掌控力,即使寧山現在複出,告訴別人他還活著,局勢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回到他的手裏。

即使現在寧山還活著,但是他的社會生命已經終結了。

既然排出他躲在暗處的可能,那就說明,這個信封和鑰匙是他早就給我準備好的,早在越南之行以前就準備好了,就是等著現在給我。

看來到此刻為止,我都還沒有脫離寧山的算計。

“到了。”重陽打斷我的思緒。

兩人下了車,又掏出高德地圖來導航,高德地圖建議我們再步行三十分鍾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兩個人又打一輛車,這司機還挺年輕,好像不經常載人去這個地址,還拿著信封看了會兒,想了想才說:“能去,挺近了。”

我懷疑他其實也想打開高德地圖導航一下,但是不好意思。

最後在一片老城區裏麵轉了好半天,也快有半小時了,才算是勉強找到地方,司機師傅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看得出來,這一路上他是真的在用心找路,連閑篇兒都沒扯。

這一帶看得出是老城區中的老城區了,雖然重慶現在老城區都拆的差不多,沒拆的也改成景點影視城了,我是真不知道重慶還有這麽老城區的老城區。

進了一條叫黃興巷的小巷子,這牌子就是釘在外麵斑駁牆體上的一塊鐵皮牌子,上麵用紅漆刷著黃興巷,也難怪那司機拚命想在哪裏看到過黃興巷三個字。

兩個人站在巷子前麵,都是有些麵麵相覷。因為我們同時回憶起了在加格達奇那次去三零八廠,不也是這樣一條破破爛爛小巷子嗎?此情此景,不知道還以為是編劇沒靈感了呢。

事已至此,當然不可能因為心中有所怵就臨陣退縮,“這次手機設置了密碼嗎?”我問重陽。

“設置的解鎖手勢。”

“不是個Z字吧?”

“你偷看我解鎖了?”

“真是這個啊寶兒?”

兩人一邊瞎扯淡一邊往巷子裏走,看地址上最後是要找一個叫東興倉庫的地方,巷子裏破破爛爛,但是東興倉庫倒也顯眼,一個大鐵門,鏽得不成模樣,但是好在夠厚,就是隻剩下一團鐵疙瘩也能看得出很結實。鐵門上的用白色油漆端端正正用繁體寫著“東興倉庫”四個字。就是這裏了。

再看手上這把大黑鑰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開。大鐵門上開了一個小鐵門,寬度剛好夠一個人同行我這黑鑰匙是開小鐵門的鎖的。在開鎖前我又問重陽,“帶了手電筒嗎?”

“我又不是哆啦A夢。”

";行吧行吧。“我看了看手機電量,還挺充足的,並且我包裏還有兩個充電寶,都可以當光源用。

說起這兩個充電寶我就來氣,這充電寶是我一年前雙十一買的,重陽不知道為什麽對它可以當手電筒這件事特別感興趣,以前住在遠山花園的時候,他還專門把客廳的光關了,拿著充電寶到處走,有時候是真的搞不懂他的腦回路,最後沒辦法就給他買了同一個款式的。

言歸正傳。

鎖眼倒是還算幹淨,鑰匙也保存得很好,插進去扭動幾下,很快就聽到了機括彈開的聲音,但是門卻還是推不開,估計是活頁被鏽住了。

”你看過三國演義嗎?”我問重陽。

重陽心思活泛,竟然跟上了我離譜的扯談,”你要找個攻城錘嗎?這也沒有樹給我們撞門啊。”

“可以用你的頭。”重陽說。

“我又沒有學過鐵頭功。”

我想了想,隨之又說,“那隻有拿腿了,你來踢。”

“我又沒有學過金剛腿。”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被各自的冷笑話與無聊程度無語到了。一邊扯淡,實際上兩個人已經在試著推門了,兩個人成年男人用吃奶的力氣去推這扇被鏽住的門,終於在聽到嘎吱一聲響以後,門被推開了一條可供一個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你先進,給我把這些鐵鏽蹭掉先。”

重陽很有當工具人的覺悟,但是在進去之前還專門把背包打開,裏麵兩個充電寶拿出來,鄭重其事把我的那個交給我。隨後打開自己手上那一個,側身鑽進去了。

“問題,進來吧。”過了一會兒,重陽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我也跟著進去,裏麵也不算很黑,這間倉庫規模很大,頂棚也開得很高,上麵還開了幾個玻璃天窗作為增強光線用,但是這時候都已經被灰塵雜物所掩蓋了,隻有微微的光芒從上麵照射下來。

再借著充電寶的光看這間倉庫,裏麵堆滿了木質的箱子,就跟抗日片裏麵裝軍huo的那種巷子似的,巷子下麵是隔絕潮濕的木質夾層,但是這個時候夾層已經腐朽得差不多了,重慶的天氣還是很潮濕的。

我看得嘖嘖稱奇,“老寧家不會是倒騰軍huo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