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地下降雨與蟲(1)

驟變突生,又沒有給人反應過來的機會,便已經落下帷幕。

眾人眼睜睜看著寧凱在眼前發生如此變故,待到大家開始遠離河邊的時候,寧凱化作的幾塊屍塊已經緩慢漂走,隻剩下一道黑色的水痕。

而那紅色的喝水中,則是一陣輕微的沸騰,宛如有烈火在地下加熱一般,但實際上應該是水中有什麽東西在密集地衝擊到岸邊來。

“退後。”寧山大聲說。

眾人連忙退得更後。我在退後的過程仍舊留心注意了一下水中,水裏的東西很密集,甚至隱約能夠聽見沙沙作響的聲音。但過了不久,那聲音就逐漸微弱下去,直至消失。

我看向寧山,他冷著臉,並為做出更多的表示,吩咐眾人注意警戒四下。

我們繼續向前走,隻是遠離水邊了,又點了幾枚冷光彈發射上去,照亮了麵有戚戚然的眾人,畢竟活生生一個人,在自己眼前,原因都找不到就這麽怪異地死去了,連屍首都沒有留住,不可不謂人生無常。

寧山是那種有事情在心裏想的人,但我和寧三不是,這會兒已經在後麵討論開剛剛到底是什麽東西。

到底是什麽東西呢,寧凱在河麵上,警告我們不要下水,水裏麵有蟲香,已經顯而易見了,就是在外麵某種程度上已經凶名赫赫的蟲香,至於究竟蟲香是如何致死,又是如何使人死狀如此慘烈,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不過令我們不安的是,蟲香可不止河下麵有,就是在岸邊,剛剛也發現過一塊蟲香,如果不能找到防備這玩意兒的辦法,那可謂是防不勝防。

按理來說,我們應該要開始第二次駐紮營地休息,是要生火做飯,留人看守,其他人睡一覺的,因為我們下來已經太久了,距離上一次大規模修整也已經太久了,缺乏睡眠兼之饑寒交迫,體力下降得很快,時間流逝得也很煎熬,我恍惚間甚至覺得我們該不是已經在這地下四五天了。

地下河實在是太長,女神像的麵孔浮現在頭頂,仿佛近在眼前,卻又實在太遠。可我們不敢休息,因為這個環境實在太過詭異,白骨累累,似乎隨時有可能會斃命,而且我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導致這麽多人死在這裏。

越往後走,就越發震撼,這屍骨堆積成的小山丘,就一直順著河岸堆積,仿佛沒有盡頭,這不是幻覺吧?這不是在做夢吧?這麽多人,何止十萬?何止數十萬?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這簡直是荒唐。

後來我們忍不住再去檢驗這些屍骨,他們的骨骸上全都沒有傷痕,而且下層的屍骸甚至有些地方還碼放整齊,“這該不會是濕蛟擺放糧食的地方吧?”白夜喃喃自語。

我覺得不可能,濕蛟是雜食性動物,並不以人為食,更的是視人類為可以寄生的宿主,而且也這些人類的屍骨應該就是修建石柱階梯的人,屬於濕蛟脫海入陸以後才出現的事物,而那時候濕蛟文明早已經斷層式下跌

實在是想不通其中關節,討論也難以討論出一個一二三來,隻得暫且拋之腦後,埋頭趕路,想要一鼓作氣,找到女神像。

我雖然沒有和寧山說濕蛟之母在夢中告訴我的事情,但他顯然早已經知道嫗姬墓的深處應該要做些什麽,我也就不複多言。跟著另外二十三個人埋頭乃至麻木趕路。

真正打破這種麻木前進的,是一滴自頭頂降落的雨水。

頭頂的黑暗中,隱約有轟鳴之聲傳來,就如同瓦釜雷鳴,眾人仰頭向頭頂望去,隨著手中光源的轉向,之間那浩浩無邊的黑暗裏,細雨如同銀絲,飄飄灑灑,落到此方天地。

“怎麽會有雨?”重陽問我。

寧三說,”為什麽不問我。”

“為什麽會下雨?”重陽又問寧三。

寧三聳肩,“不知道。”

我望著雨水,隨著頭頂隱約的轟鳴聲越來越大啊,雨勢也更加大,劈裏啪啦砸落下來,澆在白骨堆積而成的小山上,落盡暗紅色的河水裏。

總不能是這地下都能夠成雲致雨了吧,如果不是如此,雨從哪裏來?

所有人都站在雨水下麵,不知所措,畢竟再怎麽準備周全,也不可能想到要帶一把雨傘來。

此時已經如同傾盆大雨,劈裏啪啦的雨水幾乎要阻隔視線,耳中也全是雨水的劈裏啪啦聲。

“不宜久留!”寧山隔著雨幕對我們大喊,“應當加快趕路,離開這裏。”

雨幕隔絕視線,我隻能緊緊抓住身前重陽的褲腰帶,小夥子腰還挺不錯。

寧三在身後抓我,大聲說了句什麽,“你說什麽?”我扭過頭去喊了一句。

寧三湊過來,抓住我的衣領子,在我耳朵邊大聲喊,”鹹的!我說這雨是鹹的!“

鹹的?一般情況下雨水除非受到了汙染才會是鹹的,“別亂吃。”我回頭說,“別毒死了。”

“害!”寧三說,“他紀己個兒流進來的。”

我算了算時間,對身後說,“算算時間,是不是又要漲潮了?”我問。

寧三也皺著眉頭算了算,“還真是,又要漲潮了。”他明白我的意思,“你是說?”

“沒錯。”我點頭,“也隻能是這樣了,我們所處的位置上方正好是第二層那條天然水脈,如果這個時候潮水漲起,溢出作用下匯聚於此,海水本來就是鹹的,再加上第三層遠古建築物上覆蓋的鹽殼,他媽的想不鹹都不成。”

“可是!”寧三大聲說,“即使是潮水溢出,他媽的怎麽會這麽巧剛剛好落到我們頭上來,而且又是多麽巧的地形地勢,能夠將溢出的潮水匯聚起來沿著這條河落下來,而且他媽的還這大!”寧三把流進嘴裏的雨水吐出來。

的確,說來簡單,但實際上要達成眼前的效果,需要的限製因素太多了,怎麽可能會是巧合形成。

前麵重陽突然停下來,“怎麽了?”我大聲問,“爸爸們在給你想答案呢。“

“又要死人了。”重陽說。

我們走上去,隻見一個人抱著他的右臂在泥濘中翻滾,嘴裏大聲慘叫。這是一個寧家的隊員,我走近一點,隻見他的右臂如同融化一般,皮肉脫落,露出裏麵慘白的肌肉,而不久,肌肉化為黑色的腐肉,在地上翻滾的過程中被蹭掉,露出裏麵潔白的骨骼。

“這個人我有印象。”重陽低聲說,“他就是想要拉寧凱上岸的那個人。”

我看著地上那人,以右臂為起點,渾身開始融化,我也記起來了,並且,我還記得,他當時抓住擰開的手,就是右手。

”不用管了!“寧山說,”迅速離開!往兩側跑,降雨區的範圍可能不大!“

寧山顯然也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認為降雨區就是潮水外溢,範圍不可能無處不在。

眾人也顧不上地上慘叫那人,也不敢顧得上,紛紛跟上寧山,一頭紮進白骨山丘中去。

而在紛亂中,我隱約將事情串了起來。

這恐怕會是一個很不好的答案。

如果說,殺死寧凱的東西,真的是生活在水中的蟲類,寧凱又將他們與蟲香聯係起來,那麽可以合理推測,蟲香中就是攜帶有這種蟲類或者他們的卵,才可以殺人於無形。

我更傾向於蟲香中含有這種蟲類的卵,至於原因,來自於兩個方麵,第一個方麵,來自於蟲香殺人時間的不確定性。無論是顧棠所說的東南富商,還是剛剛那個死在岸上的人,他們死得晚,很可能是因為蟲卵尚未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