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寧川與寧川的重逢(2)

得知寧三要來京以後,我原本沒什麽方向的生活突然有了點期待,寧三從遠山花園出來得似乎比較突然,他說是為了擺脫那些始終跟蹤偷窺他的黑影,還提醒我也要注意。

搞得我也整天神神道道拿個手機自拍,好在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當天晚上,寧三在重慶找了個地方住下來,第二天早上再坐八點的航班,按理說下午七點應該也就到了,可他除了早上出門的時候給我發了條消息,就再也沒有音訊。我一直等到八點多,也沒有見大號上線,百度網盤裏麵的照片也停留在前一天晚上,他在遠山花園外麵拍的那張照片。我給打了幾個電話,也一直是關機狀態。

我感到了不安,卻又找不到聯係的方法,沒有任何人可以給我去聯係,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給我幫助。我連身份證都沒有,出北京都是寸步難行。

我原以為我和他會很快恢複聯係,但事實是三天過去了,那個和我半夜視頻電話的寧三,那個一直在qq上發消息試圖與我聯係的寧三,就好像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找不到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

至少在我這裏找不到。

事已至此,已經不再存在任何僥幸,而我卻任何事情都做不了。我沒有顧棠四通八達的人脈,似乎想要解決任何事情都能夠從聯係人列表裏麵找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舊相識來。即使是原來的寧川,也沒有這個本事,更何況我呢?

在我等待寧三的這段時間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我收到了一個包裹。

準確的說,這個包裹並不是寄給我的,而是寄給顧棠。這是一份文件袋,裏麵是一個信封,信封上沒有署名,隻有顧棠親啟四個字。我尋思這年頭誰還會寫信,腦海裏劃過一個人的名字:趙元坤。

趙元坤失蹤以後曾經給顧棠來過信,而且是一封紙質手寫的信件,那麽這一封信,會不會也是來自於那個叫做趙元坤的人?

好奇心促使我沒有顧及什麽隱私不隱私的了,萬一是什麽尷尬的內容我就原封不動給顧棠封好,當不知道就行了。我拆開信封,裏麵就隻有薄薄一張信紙,我原本以為上麵的內容會是一些意義不明神神道道的語句,就如同北井一郎曾經寫給前江岸次郎,趙元坤曾經寫給顧棠的一樣。

但是這一次的信息卻很明確,那上麵是一個日期和地址。日期就是明天,地址就是小區附近的一個小酒吧。

這是在約會?

顧棠還和人玩兒這個?我怎麽不知道。

把紙翻了個麵,發現背後還有一句話:母親行走在大地的邊緣,她看見我們向她走去。

是趙元坤無誤了,這整得跟文藝青年似的,看似在傳遞某種信息,實際上卻什麽都沒有傳遞。更值得注意的是那個地址,趙元坤是想要找顧棠談一談嗎?

我拿著這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母親行走在大地的邊緣,她看見我們向她走去”,這是在說嫗姬嗎?顧南山2003年在越南的經曆中,就提到了那個叫白亮的人腦海裏多出來一段記憶,然後失蹤。而幾百年前的那個雲南土司也有相似的經曆,他們最後的結局會不會就是去嫗姬墓朝聖?畢竟在越南有關百越始祖的傳說裏麵,嫗姬就是百越始祖的母親。這樣一來,嫗姬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我琢磨著這個趙元坤可以見見,但人家要見的是顧棠,現在人估計已經到了越南了,我去見他也沒用啊。

我琢磨來琢磨去,主要是閑得慌,畢竟一個人呆著,覺得還是要去見見,機會就在這裏,不去爭取是一定拿不到手的,爭取一下了沒到手就沒什麽好值得遺憾的了。

當天晚上,我又給寧三發了幾條消息,打了個電話,仍舊沒有回應。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就好像走馬觀花一樣,他們一個又一個人與我取得聯係,然後失去聯係。就好像始終隻有我一個人一樣。

由於不知道具體時間是什麽時候,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洗澡換衣,刮胡子吹頭發,好好拾掇了一番,算是一改之前那段時間的頹廢低沉。到那家酒吧的時候,幾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從裏麵睡眼惺忪走出來,酒吧裏麵冷冷清清,畢竟是大早上,我到吧台邊,一胡子拉碴的酒保打著哈欠問我點杯什麽。

我看著酒水單上麵的價格,“給我整一杯最便宜的。”

畢竟錢不是自己,萬一顧棠真回不來了,我還得靠這點錢過活呢。

上午酒吧的生意很是蕭條,場子裏燈光都關了,就一個保潔在那裏整理前一天晚上狂歡後留下來的滿地狼藉。這酒吧雖然不在著名的三裏屯酒吧一條街,單獨開在這裏,但生意看起來似乎也很不錯。

我啜飲著手上這杯酒保隨手遞給我的酒,想不到酒吧裏麵也有這麽安靜的時刻,也難怪很多酒吧白天不營業,來這邊大多是體會個氛圍,白天就沒這味兒了。

我最開始還擔心找不到趙元坤的人,這會兒估計是不會認不出來了,整場除了保潔阿姨,就隻剩下那個胡子拉碴昏昏欲睡的酒保。

我就一直在那裏等,到後來阿姨收拾得差不多,拎著個裝滿垃圾的大黑塑料袋,看我一眼,走了。

那酒保打了個盹兒醒來,這會兒精神好一點兒了,看我還在這裏,打著哈欠過來和我拉閑篇兒,“哥們兒,失戀了?”

我搖頭,“沒,我等人呢。”

酒保看了看表,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來,“沒事,像你這種失戀了白天來泡吧的人也有過,我們老板以前就失戀過一次,結果跑遍整個北京城,都找不到一個白天營業的場子,後來他發達了,就專門開了個在白天營業的吧,你啊,放心待,我們全天營業。”

我心說這都什麽跟什麽,“我等人。”

酒保遞給我一個哥們兒什麽都懂的眼神,站旁邊擦杯子去了。

我坐得腰都疼了,就站起來在場子裏繞圈兒,看保潔搞得衛生幹淨不幹淨,走了一圈還挺滿意,這保潔不錯。

燈線很昏暗,所以我沒注意到在我散步的這段時間,有人來了。等我走到原處的時候,一個黑衣男子正坐在我坐過的那個位子上,手上端了一杯雞尾酒,正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我。

我心思一動,莫非,眼前這個人就是趙元坤?

我就站原地和他對視著,黑衣男子的視線也不偏不倚,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打量著我。

這是趙元坤嗎?從氣質來看,這個人與我從顧棠口中得知的那個趙元坤的形象並不一樣,他前期是一個花錢大手大腳,有一些輕浮的富家公子哥,後期是一個有些神誌不清的神經質患者,但眼前這個氣質內斂,冷靜從容的黑衣男子,與我構建出來的在趙元坤形象截然不同。

那邊酒保咳嗽了一聲,有端出來一杯酒給我,“這位先生給你點的。”說完遞給我一個,哥們兒我什麽沒見過的眼神,自覺站到角落裏麵擦杯子去了。

我可真是日了狗了,也沒有去拿那杯酒,男孩子在外麵還是要保護好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那黑影男子開口了:“你就是顧棠?”

我一愣,這人不是趙元坤?隨之我又反應過來,顧棠和趙元坤沒有見過麵!

他們隻在網上聊過,顧棠給了趙元坤他在北京的地址,但趙元坤一直沒來找過他。

我暗呼這不機會來了!

“沒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