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柔……”江楚成看著秦少柔,輕輕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江楚成和小油頭在電梯裏,電梯門開了,一隻黑色的貓突然出現在麵前,江楚成怔了一下,一眼便認出了是伊麗莎白,伊麗莎白一躍而來,他伸手將它攬入懷中,快步走出電梯,看到秦少柔後他也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心撲通撲通亂跳。

那次在肯尼迪機場離別,江楚成八年沒有見到秦少柔,相比以前青澀的少女模樣,她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但是,那股子天生的溫婉動人,江楚成仍能夠感受到。八年可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再看看平時在鏡中的自己,那些莫名生出來的胡茬和細紋,已經讓他想不起八年前的自己是什麽樣了。

她看著自己,突然捂住了嘴,好像要哭出來,然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走廊不寬,伸手扶住了牆。

“少柔……”江楚成趕緊跑過去,空出一隻手來扶住了她。“你怎麽了,少柔?”看到秦少柔這樣,江楚成心裏同樣傷感起來,八年前在美國的時光化成了記憶,如同用保鮮膜封存起來放在了冰箱裏,隻是現實已經物是人非。

秦少柔將低著的頭慢慢抬起來,眼中噙著淚水。江楚成正等她開口,卻聽到後麵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老婆,你怎麽了?”

江楚成回來過頭來,是孔弟。比這個熟悉的聲音更刺激他的神經的是孔弟口中的“老婆”二字。

“孔……孔弟……”江楚成叫出孔弟的名字的時候,不經意的結巴了一下。

孔弟沒有理他,隻是主動過來扶住秦少柔。現在最要緊的是秦少柔,看到孔弟這麽貼心,江楚成高興的同時,心裏又酸酸的。孔弟長大了,再也不像那個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孔弟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來成熟穩重,反觀自己,灰頭土臉,和當地大街上隨便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沒什麽兩樣,江楚成覺得自己和他們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這些現在不重要,他們回來了,他們又再次見麵了,一個親如兄弟,一個是自己曾經情犢初開時愛慕的人。他有什麽理由不高興?

“姐,你怎麽了?”後麵秦少強也跟了上來。

“楚成,”秦少柔憂傷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她的淚水終於落下了。

“我……”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和他們大不相同,但是這就是這些年的自己,可能少柔多愁善感難以接受時間和生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孔弟,你回來了。”他看著扶住少柔的孔弟問道,但是孔弟好像當他不存在似的,關切地看著秦少柔,這讓江楚成有些詫異。自己的父親和孔弟的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兩家人就像是一家人,江楚成更是把孔弟當作親弟弟看,沒想到他看到自己完全不像自己看到他一樣欣喜。

正當整個氣氛陷入尷尬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辦公室裏傳來一驚一乍的聲音。

“我的天,快看呀,那是什麽!”

“天啦,真的有水怪,真的出現了!”

“快看江裏,水怪!水怪!”

驚歎聲此起彼伏。

江楚成聽了,趕緊向隔壁的辦公室裏跑去。隻見窗戶旁邊圍著幾個工作人員,一驚一乍地看著窗外,透過玻璃窗,一段江盡收眼底,一輪紅日掛在江對岸,在渾濁奔騰的江水中,一個巨大的黑色物體,在被朝陽照得波光粼粼的金紅色江麵起起伏伏,若隱若現的向前遊動,江楚成看了背脊一陣發涼。

江的兩岸稀稀拉拉的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都在隨著水中的黑色物體向天門大橋方向移動,大部分都是步行的人,有的騎著自行車和摩托車,還有幾輛麵包車也跟著。

孔弟、秦少柔和秦少強也來到這間辦公室,剛剛站在玻璃前麵圍觀的人看到秦少強進來紛紛避開,幾人站成一排看著江裏。

“真有水怪!我以為是謠傳呢!”秦少強興奮地笑著說道。

“水怪?”秦少柔看著窗外充滿了疑惑。

黑色物體還在往前移動,就快到天門大橋橋墩下麵了。忽然沉了下去,過了許久也沒有起來,江楚成看到江堤邊有幾個熟悉的身影,是黃世海他們,那個五人組的尋怪隊伍,隻見他們各人手拿魚叉,走在最靠近江邊的地方,觀察江麵的一舉一動。

波光粼粼的江麵又重新出現了黑色的物體,再次調轉了方向,幾個起伏後,江楚成看出它沒有繼續往前遊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麽在天門橋這裏徘徊。

這時隻見一個年輕小夥光著膀子,拿著一丈多長的魚叉,撲騰一下跳進了江水裏,是遇難者家屬自發組成的尋怪隊裏的肖傑,江楚成見過他,他的母親在船難中喪生了。

隻見他朝水怪的方向遊去。

江楚成趕緊下樓,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麽忙,就是很為肖傑著急。他下得樓來,穿過江堤,扒開圍觀的人群,看到又一個人跳入了水中,是黃世海,尋怪隊的組織者。

“不行,還沒有搞清楚那東西是什麽之前這樣做太危險了,而且江水太大!”江楚成氣喘籲籲地對旁邊的徐麗芳徐大嫂說道,黑胖的徐大嫂也是5人尋怪隊成員,丈夫在上次的船難中喪生。

“老黃是擔心小傑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徐大嫂手在額前擋著刺眼的紅日,邊望邊說道。

“楚成,你也來了!”中年黑瘦的周樹生看到江楚成出現問道。

“我正巧碰上,你們怎麽發現它的?”

“我們到處發傳單,留信息,有消息讓人給我們打電話,一聽這裏江裏有動靜,我們包了個車就過來了,果然好大個家夥!”

江楚成放眼望向江麵,隻見黑色的物體仍在水中起起伏伏,肖傑舉著魚叉慢慢地靠近它,這麽湍急的江水,江楚成擔憂之餘不禁感歎肖傑極好的水性。黃世海跟在肖傑後麵,奮力地斜向東北方向遊,隻有這樣才能不被江水衝到下麵,江水的波濤不斷地拍打他露出江麵的半個頭顱,他遊得明顯比肖傑慢多了。

而就在肖傑靠近那黑色物體的範圍時候,那怪物似乎發現了肖傑的到來,下去後再也沒有上來,這時江楚成為肖傑捏了一把汗,萬一這怪物向肖傑發起攻擊怎麽辦?

“肖傑,快回來!”江楚成大聲喊道,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

岸上的幾十號人看著這驚險的一幕,開始變得嘈雜起來,更有好事的不斷叫好。

一分鍾過去了,肖傑靠踩水的功夫在原地支撐著,時不時地將魚叉往水裏試探,沒有半點收獲,黃世海繼續向肖傑的方向遊動,突然,整個人被江水帶著往下遊流去,離肖傑越來越遠,嚇得岸上的人不斷地驚呼。

“哎呀,小心!”

“都是不要命了!”

……

他又逆著江水遊了兩下,很快又被江水帶了下去,離肖傑更遠了,而肖傑完全沒有發覺黃世海在自己後麵,徐大嫂著急地喊了起來:“肖傑,肖傑,快去救老黃!”

旁邊的老田機靈,喊了一聲:“大夥快一起幫忙喊救人啦!快啊!”老田是五人尋怪隊裏最體弱多病的一個,但是他從沒有放棄過尋找自己在船難中喪生屍體都沒有找到的老伴。

岸上的人也跟著大喊起來:“救人啦!快點救人啦!”

這時肖傑終於回過頭來,往岸上的人們指的方向看去,然後扔掉魚叉,一個猛子紮到江水中,順著江水快速向黃世海的方向遊去。黃世海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水流的抵抗,整個人像個漂浮物一樣順著江水向下漂去,速度極快,但是順著江水向下遊的肖傑更快。

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江楚成看在眼裏,緊張的差點喘不過氣來,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可惜他並不會遊泳。

黃世海突然堅持不住了,被一陣急流扯下了下去,在江麵上消失了。岸上的人紛紛大叫起來:“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徐大嫂更是哭了出來,江楚成緊緊地捏著拳頭,心揪成一團。

剛剛趕到的肖傑見看不到黃世海,沒有停留在原地觀察,繼續隨著水流向前遊去,突然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也消失在了江麵上。

水怪和人都不見了,整個江麵變得如同往日一樣空

曠起來,不知何時,照射在水麵上的陽光已經由金紅變成了金白色。

這時江楚成發現,孔弟、秦少柔還有秦少強都已經來到了岸邊。

正當大家都覺得兩人都沒了的時候,突然肖傑的腦袋露出了水麵,一隻手奮力的向前遊著,另一隻手環著黃世海。

岸上的人不停地喊加油,江楚成聽在心裏,非常的激動,一定要堅持住呀!

這時人群紛紛向下遊走去,與肖傑會合。

“沒事,還有呼吸!”他們上岸後,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將黃世海放在沙地上擠壓胸部,黃世海嘴裏咕咕地響了幾下,流出水來,不一會兒醒了過來,拚命地咳嗽,肖傑光著膀子癱倒在沙地上。

江楚成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了些。眾人扶著黃世海要送醫院。

“他們是什麽人?”秦少柔走到江楚成身邊問道。

“他們是船難的遇難者家屬。”

“船難?”

“是的,一個月前,一艘擺渡船沉默了,那隻水怪可能就是造成船難的原因,他們為了給自己遇難的家人一個交代,一直在尋找這隻水怪。”

“真有水怪?我不相信,應該是某個未被發現的生物。”秦少柔堅定地說道。江楚成知道她是學生物的,對奇特物種都比較有研究和興趣。

“都十點多了!管它什麽玩意,跟我們沒關係,走,我帶你們去吃午飯!”秦少強不耐煩地說道。然後他看了看江楚成和秦少柔,接著說道:“原來你們這麽熟啊,那走吧,跟著一起去吧!”

江楚成本來不想去,但是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少柔和孔弟,又好想跟他們聊聊。

“你怎麽會在這裏?”來到一個叫東月樓的豪華包間,剛坐下來,坐在江楚成和孔弟中間的秦少柔就問道。

江楚成剛要回答,就被坐在孔弟旁邊的秦少強打斷了。“你說他呀,他要錢急用,找我們借了一百萬,江湖救急嘛,我當然借了,而且不用他還,還給他安排在了我們公司工作,早知道你們這麽熟我就早點告訴你了。”

“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秦少柔關切地問道。江楚成看了看孔弟,孔弟隻是抿著嘴看著麵前的水晶杯。

“家裏有老人生病了,需要錢做手術,一時沒有那麽多錢。”

“誰生病了?”

“我妻子的姥姥,也就是我的姥姥。”江楚成看到秦少柔怔了一下,又恢複了。

“你讓他在你們公司幹什麽工作?”孔弟問秦少強。

“幹投資,你們還不知道吧,他可是我們市的投資名人了,還見過報的。”秦少強自豪地讚賞道。

“我看是借機要挾他為你炒股吧?”孔弟冷笑著說道。

秦少強一時無話可說。

“現在你不需要他了吧,讓他回去,那一百萬,我幫他還。”孔弟接著說道。

“哪裏的話,不就是區區一百萬嘛,不還就不還嘛,既然是姐夫的好朋友,哪有要還的道理?”

江楚成不知道說什麽好,確實不想為秦少強炒股票,但是欠錢不還,他做不出來。於是說道:“錢還是要還的,將來想辦法一定還上,謝謝秦總的好意。”

江楚成突然心頭一熱,突然湧出一股對金錢的欲望,是一種憎恨的占有欲。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這讓他很難受。

“你什麽時候結的婚?老婆一定很漂亮吧!”秦少柔寒暄地問道。

“剛結婚不久。”江楚成不知道說什麽好,思索了半天問道:“你們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秦少柔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想和他們聊聊當初在紐約的事情,可是今天的氣氛好像不太合適,孔弟好像看到自己不太高興。

“孔弟,你在美國過得怎麽樣?”江楚成隔著秦少柔問道。

“比你過得好,至少沒有坐牢。”孔弟冷冷地說。難道他是諷刺自己當初不該回來?江楚成不明白。是啊,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貪汙共犯坐牢了,當初孔弟不回來是正確的,這時突然想起那條短信裏提到的秦萬東,他看了看秦少柔。

整頓飯,秦少柔隻是給他夾菜,秦少強隻一個勁地和孔弟講話,孔弟一臉的不高興,江楚成幾次嚐試和他說話他都沒有理。

吃完飯,分別的時候,江楚成看到秦少柔的眼神裏依然彌漫著哀傷,第一次見麵就這麽短暫又匆匆,讓江楚成百般不是滋味。

孔弟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他看到自己不太高興?是這些年來未曾聯係關係不如以前了嗎?但是自己看到他的感受並非如此,還是他變了?想起自己父親與孔弟父親的關係,心裏就莫名的傷感,沒想到他們這一代發生這麽多變故,真是愧對父親和孔叔叔,即便如此,江楚成仍然把孔弟當作自己的弟弟。

好了,現在徹底的失業了,學校的工作丟了,盛達集團的工作雖然自己不願意幹,但至少也是份工作,現在徹底變為無業遊民了。

他騎著自行車,在江堤上魂不守舍的前行著。

這幾天姥姥做完手術,金秋懷又身孕,日夜守護在旁,自己想做點什麽,可是金秋不想看到他,自己又怕激怒她傷了身體,還好有金濤看出了端倪,幫忙照顧姥姥和姐姐。他將借來的一百萬給了金濤,讓金濤不要告訴金秋這些錢的來曆,他怕金秋恨自己賭氣不要,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去醫院?去圖書館繼續查找關於水怪的資料?還是去學校?他在心裏琢磨著。

學校自從上次金秋去鬧了一次,姥姥住院,忙得不可開交,就沒有再去了,後續的離職事宜,自己的物品還要處理,索性今天一天弄完得了。於是他給丁康打了電話,說自己一會兒去學校收拾東西。

江楚成來到學校,在門口碰到彭希列和那條叫大奔的大狼狗,彭希列問了姥姥的情況,江楚成很感謝街坊鄰裏的關心。

來到辦公室門口,看到學生們都在往教室裏趕,看看時間,離下午上課還剩三分鍾。正在他想辦公室走去的時候,樓上一個學生在走廊喊道:“江老師!”其他學生也跟著喊了起來:“江老師!江老師!”叫聲異常親切。

江楚成朝他們點了點頭,感覺很愧對他們,自己沒有做到一個好老師的責任,不能看著他門畢業,而且以這樣的方式被學校辭退。

他快步走進辦公室,丁康已經在辦公室裏等著他了。

“江老師,你來了!”丁康站起來走向他。

其他數學老師坐在座位上,隻是看了他一眼,看來大家對上次金秋大鬧學校的事頗有隱晦,這也不能怪他們,隻能怪自己。

丁康就這麽看著江楚成,想說什麽在這裏又不太方便,江楚成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辦公桌上的物品,這個破舊的紅漆桌就是當年陳道平的工位,想起陳道平推著自行車在監獄門口接自己回家,讓自己住下來,給自己找工作被拒,又將他一輩子的教學工作讓給了自己,眼眶紅了,鼻子發酸。

突然,辦公室的門口變得嘈雜起來,江楚成回過頭去看,門口擠滿了二班的學生,窗戶外也趴滿了學生。

“江老師!”

“江老師!”

“江老師!”

……

學生們此起彼伏地叫著江楚成。

江楚成停止收拾,走到門外,看著三十多雙小眼睛望著自己,有幾個小女生甚至哭了出來,這讓江楚成大為詫異。

寧哲和徐磊也在裏麵。

“怎麽了同學們?”江楚成問道。

“老師,聽說你被辭退了,不能再教我們,這是不是真的?”同學張婭萍問道。

“對,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其他同學附和道。

江楚成停了停不知道說什麽好。“是的,老師不能再教你們了,你們要好好聽話,好好學習,知道嗎?老師……”江楚成停頓了一會,眼淚不自主地流了出來,“老師雖然做不成你們老師了,還是會監督你們的……”他用手腕抹了一把眼淚。這些孩子大多是留守兒童,父母都在外打工,不能隨父母在外地學習,沒有人管,叛逆不愛學習的很多,是初三年級最差的班級,江楚成格外疼愛他們,沒想

到他們會對自己如此不舍。

這時好多學生開始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們不想讓老師走,老師是好老師,是好老師……”小個子曾華哭著說道。

上課鈴想起來了,學生們一個都沒有上樓的意思。

“同學們,快去上課吧!”江楚成振作了一下說道。

“不……不……”同學們此起彼伏地說道。

“都在這裏幹什麽?”一個巨大的聲音從學生背後傳來,是班主任楊富平,“都給我去上課去,還反了你們了!”楊富平用手指掃了一遍門口的這些學生,氣勢洶洶地說道。

哭聲停了下來,有幾個學生看到楊富平從後而來,往前擠了擠,江楚成知道楊富平平時對他們異常嚴厲,這些學生都怕他。現場沒人說話。

“同學們,快上去吧,快去上課去吧,聽楊老師的話!”江楚成說道。

楊富平看也沒看江楚成一眼,見學生們都沒有動,將麵前的田波揪著耳朵使勁一拽,拽到了地上。“叫你們上去聽到了沒有?”

江楚成看到楊富平的動作有些憤怒,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但是,姥姥住院作為街坊領居的楊富平也伸出了援助之手。江楚成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們是來送江老師的,你憑什麽不讓我們送?”這時寧哲開口說道。

“一個去金錢豹那種地方,還背叛自己家庭的老師,有什麽值得你們送的?”楊富平譏諷江楚成說道。

“操你媽!”沒想到寧哲回應了這麽一句。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句?”楊富平扒開學生走向寧哲,用手指著他。

“該被辭退的是你才對!”寧哲怒氣衝衝地說道。

“還反了你了!”楊富平一把揪起寧哲的衣領,揚起另一隻手準備一巴掌扇過去,沒想到寧哲手一抬直接將楊富平揚起的手腕抓住了。後麵徐磊跟上一把抱住楊富平的腰,大叫一聲,“不許打我們!我們被你打夠了!”

這一叫,其他學生紛紛喊了起來,“對,對,你就知道欺侮我們!你不配做我們班主任!”

“對,該被辭退的是你!”

……

楊富平用手肘往後擊打在了徐磊的臉上,其他男同學紛紛上前,抱腿的抱腿,抓胳膊的抓胳膊,一下子將楊富平按倒在了地上。江楚成一看場麵全亂了,趕緊上去勸解道:“住手,住手,不能這樣!”可是已經遲了。

這時數學小組辦公室的老師,還有其它辦公室的老師,都探出頭來看到這荒唐的一幕,紛紛趕過來“拯救”楊富平,場麵一陣混亂,完全失去了控製。動手的學生將楊富平壓在地上完全看不到,旁邊的學生個個義憤填膺地指責楊富平的不是。

“同學們,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這是副校長鄧明川的聲音,校長不在,隻能由他來主持大局了,但此人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終於幾個老師合力,將楊富平救了出來,隻見他的身上全是灰土,襯衫被撕的亂七八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滿臉通紅和憤怒地掃視這群學生。

老師們站在副校長一邊,和學生們形成對峙,江楚成也站在學生的隊伍裏,場麵異常的尷尬。

“同學們,盡快回到班級裏,好好學習,不要耽誤了上課。”同學們都看著江楚成,校長接著說道,“請江老師將同學們帶到班級裏去!”

“同學們,快回班級去吧!”幾個學生開始移動,其他學生也紛紛跟著,江楚成走在後麵,學生上樓,回到班級,江楚成站在班級門口,看著他們,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痛心不已。

副校長走了過來,將江楚成叫到一邊。

“江老師啊,你怎麽又來了?教委的處理決定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你還是趕快離開吧!”

“那……”江楚成想知道這次事情鬧這麽大會不會對學生作出處罰。

“放心吧,這次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我不會處罰任何人的,楊富平我會調走的,隻要你別回來,孩子們別鬧事就好了。快走吧!”

“給鄧校長添麻煩了!”江楚成說完下了樓,準備離開學校。

丁康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了。

“江老師怎麽樣了?”

“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塊吧,我下午沒課。”

兩人一起走出了校園。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江楚成歎了口氣對丁康說道。這幾天一連串的事,讓江楚成鬱悶不已。

“這不是你的錯。”丁康安慰他。“寧哲你知道嗎?他的奧數比賽在在省裏拿了第三名,那就意味著要進全國決賽,為學校爭光了,學校不會拿他怎麽樣的,你放心。”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學校把你辭退了,又讓我頂替你的位置,給我轉正。”

“那樣也很好呀,你不用走了。”

“不過我拒絕了,我還是堅持我的打算。”

“好吧,你是一心想要做投資了?”

“是的呀,你也看到了,這個學校混亂不堪,很難有前途。”

“那好吧。”江楚成不知道說什麽好,想起了校長劉淑彤,“劉校長回學校了嗎?”

“好像沒有,聽說她走了,不見了,任何人都聯係不上她。”

江楚成聽到這裏,心裏一陣酸楚,她會去哪呢?是自己連累了他,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們現在去哪?”

“去圖書館。今天早上,那個怪物在江麵上現身了,還好沒有出事,現在必須搞清楚它到底是什麽,是不是真的跟陳友諒有關,不能再有人因為他而出事了。”

兩人來到圖書館,又在曆史區開始找了起來,一本一本的挨著翻,把陳友諒相關書籍一頁一頁地看,把重要的信息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一直到下午四點仍然一無所獲。

“看來我們找錯了,陳友諒那幅畫隻是巧合嗎?還是圖書館根本沒有相關記載?”江楚成鬱悶地對丁康說道。

“或許吧,要不我們問問圖書管理員還有沒有關於陳友諒的書?”

正當他們準備下樓去問的時候,一位柔弱的透著詩書氣質的女人走了過來,問他們道:“看你們在這裏找了一下午了,你們是在找陳友諒的書嗎?”

“是的。”江楚成倍感詫異,這個女人同樣在這個區域待了一下午,難道她也是在找相同的資料嗎?

“是不是跟漢江裏的那隻水怪有關?”女人笑著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江楚成驚訝地問道。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我還知道你叫江楚成,對不對?”女人笑著說道。

江楚成更覺得疑惑了,這女人自己從未見過。“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說來我還要向你說聲對不起呢,我的女兒的那篇報道,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女人又笑到。

“哦,你是那個記者的媽媽!”丁康搶著說道。

女人隻是笑了笑。

“真是巧啊,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關係,不過你怎麽知道水怪和陳友諒有關的?”

“來一個地方,當然要了解這個地方的曆史了。”

原來他們是外地人。“你有什麽收獲嗎?”

她將手上的書,遞給江楚成,說道:“目前隻有這本書裏有一些頭緒。”

那是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書,書名一看就是現代人寫的——《關於易經在古代戰爭中應用的考證》

江楚成翻開第一頁看到作者叫羅旗山,江漢大學教授,專職研究易經。接著翻開序言,發現書裏研究的是中國古代幾次大戰,如赤壁之戰裏的諸葛亮借東風,真的是文學創作的神化嗎?八卦陣為什麽神奇?戰前作法是科學還是迷信?三國和水滸裏大小戰役中“一陣妖風”“黑煙四起”等等都是作者憑空捏造的嗎?

裏麵對朱元璋和陳友諒的鄱陽湖大戰有考證,“……朱元璋之所以以少勝多戰勝陳友諒,不是因為朱元璋用兵如神,也不是陳友諒狂妄自大犯了鐵索連船的低級錯誤,而是另有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