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真理就可以對人抽巴掌?

起早做農活,一路忙活到大晚上,於是早早的睡覺,第二天起來再次重複這個過程,那個年代農業的發展還很緩慢,除了能給地裏澆水之外,一切的一切還停留在靠天吃飯的情況下,若是哪年遭了災,這一年也就白忙活了。

農民都有一種天生的畏懼,這種畏懼從以前到現在,如果有人有心去看看曆史,整個幾千年的曆史,活脫脫就是一部農民們受苦受難的曆史。

因為隻能靠天吃飯,收成好了的一年才能勉強果腹,收成不好的一年連肚子都填不飽,而且還有要上交的租子。

所以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很餓的,所以什麽都能吃的下去,雞爪,牛雜,豬雜,不管是什麽,上麵的一點點肉都要銜下來,然後啃個幹幹淨淨,這就是我們以前的曆史。

在這樣的環境下,別指望著一個什麽高級知識分子能做什麽,有人說人生中唯一不能改變的就是無力和什麽都不能改變,這是以往的要素。

所以他會常常打母親,也經常飲酒,他喝酒會喝最廉價的酒水,那種劣質的老白幹,聞著會讓人產生這是不是一瓶醫藥酒精的感觸。

那種劣質的白酒度數常常能達到六十多度,那玩意兒我以前喝過,一口灌下去,整個人都要靈魂出竅了一樣。

但他能駕馭的住,他抽向母親的巴掌越是響亮,那口中的酒就越是鮮烈,而我的母親,一個土生土長的關中農民,她以為抽向她的巴掌都是教育,她以為抽向她的巴掌都是知識,打向身子上的是詩,身上的傷痕是曆史的遺骸,那個自詡有知識的男人一舉一動都成了不得不說值得大書特書的曆史。

於是我知道,暴力是好東西。

他從不打我。

一個人如果自己是個廢物,他就會寄希望於下一代不是廢物。

所以他不打我,打孩子的頭是會把孩子打成廢物的,有時候他會這麽念叨。

他向來隻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檢查我的作業,那是我最怕的時候,作業對我來說很簡單,是屬於隨手亂寫就可以做對一大半的程度。

於是我向來不會用心。

他也不會用心,但是他會檢查,那些題對他來說也是可以做得到的,這或許屬於我的慶幸,但是我也不會承認這是一種幸運。

他有一套絕佳的範式,他向來是覺得大人應該和孩子好好說話的,於是他照做,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寫作業,一口一口的灌著劣質白酒,然後慢慢進行自己的折磨。

還不缺那些發個幾百小一千塊錢,就恨不得當你老爸的老板,你行也是錯,坐也是錯,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

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我們受過的所有罪,都有一個可發泄的地方,仔細找全都可以找得到的,不是難事的,不會反抗的孩子,懦弱的老婆,家裏養的黃狗,黃狗打起來最有快感,那玩意兒隻會嗷嗷直叫,但是那玩意兒還不像人,人還會跑,狗是不敢跑的,它知道自己寄人籬下,跑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於是趁著一口吃食,也供別人發泄,多麽圓融的關係,有的人類種族主義者會覺得這是一件大好事,好歹不打人是不是,那就還算好事。

一個受累賠笑創造價值,另一個隻會寄人籬下的東西,給贍養著自己的飼主發泄幾下拳腳,這是多麽正義且正常的事情啊,就是耶和華也說不出哪裏有問題,隻好歸咎於我們都流淌著所謂充斥著罪孽的血,今生隻有贖罪,死了才能上天堂。

可是死了之後的事情誰會在意呢,你不活著發泄夠了,你去想死了之後的事情,真是個窩囊廢。

這是我父親最喜歡說的話,一個人最喜歡罵別人什麽,他有幾率就是什麽,似乎一切也非常有道理。

所以我父親也是這樣的人,但是他還和別人不一樣,他看你做一道題,如是做錯了,他就會問你這題哪裏做錯了,為什麽會做錯,為什麽別人都能做對,就你做錯了?

你說不上來還好,若是說上來了,管你什麽答案,全都是錯的,因為棍子在他手裏,這世道,棍子在誰手裏,誰說的話是真理。

所以他覺得他是真理。

真理就可以對人抽巴掌。

但你作對了也是錯,因為你字寫的不好看,於是當你試圖說服他的字就是這麽難看的時候,恭喜你,又會有一場毒打大禮包。

但他也是有一些溫情的,十年前的破教材,學校為了坑錢發下來的狗屁課外讀物,上麵有太多的美好,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一篇文章,行文很稚嫩,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寫的。

上麵寫著,如何養成自主行動的習慣,養成自製力。

他就喜歡看這種文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個什麽樣的,再瞧瞧你這個窩囊廢。

於是他讓你把這篇狗屁文章抄寫一百遍,尤其將格物致知這四個字多抄寫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