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別人想毀滅世界,我想毀滅自己

全流螢擁有難以模仿的聲音,她那冷冰冰且清冷的聲線,即使是換著別人來,也很難搞清楚她說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腔調,畢竟這種又是沒有感情,又是有些怪怪的好聽女聲,的確是太難模仿了。

聽起來她還是很平靜,不像猴子那樣充滿慍怒,而且聽起來,她先前也沒有任何的大礙,比較正常。

“他一開始還為你爭辯呢,但是當證據擺在麵前的時候,即使是猴子也不得不相信了,我們認為,你才是這個團隊中的內奸,所以我就與他們合作,一起進行了這個計劃。”

全流螢說道,原來如此,是她幹的嗎?我就說,猴子想不出這種法子來,也做不了這麽一環扣一環,而全流螢,這個一直表現的非常平靜,看起來與世無爭的人,沒想到出手會如此的狠辣,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所以呢?你們得出了你們想要的嗎?”我反問道,頗有點爭鋒相對的意味,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為什麽就這麽確認我才是真凶?除了看到了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而且那些潛意識都一樣的人之外,還有什麽呢?還會有什麽呢?

哪些證據在哪裏呢?所謂的證據在什麽地方?

“衡陽當時和你一起出來的,但是現在我們卻沒有在你這裏看到衡陽,雖然不排除是你故意作秀,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事實已經很明了了,我們這雙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衡陽和另一個你出現了,要這麽說也無所謂。”

“衡陽當時就告訴了我們,他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關於你的,並且他也決定和那個你一起走,前往吉凶會之中,我們攔不住他,也勸不住他,但是他的確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另外一個你,為什麽他會選擇跟著那個你離開,我們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是沒想到衡陽他真的失蹤了,而且衡陽不光失蹤了,就連他失蹤的細節,我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你們從醫院回來之後,可沒有怎麽宣揚當時發生的事情吧?我們能對這件事知道的一清而出,是不是變相的說明,我們說的事情的確是對的呢?”

全流螢堪稱是苦口婆心的說道,讓我頓時有些恍惚,我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了,難道說,我真的有問題不成?

“好了,不要繼續說了。”猴子出聲阻止了全流螢,隨後說道:“老大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我們就在這裏麵等著就可以了。”

“可……”全流螢想反駁,但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行為,這讓我側目以對,這人是全流螢?她什麽時候也會顧及別人起來了?

“是不是,和那件事情有關?老大?導致你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那件事情?”猴子反問道,他聲音顫抖的詢問著,他也知道最好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那件事情,但是此時他還是說了。

我沉默以對,說不出話來,以前也有人這麽和我說過,尤其是全流螢那次她應該是心有餘悸的,我曾經好幾次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全都是因為那一段,即醜惡又不堪的過往……以及那個,我會恨一輩子的人。

我曾經好多次以為我會忘記那件事情,但是當猴子再度提起來的時候,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控製了,我感覺頭暈目眩,差點抑製不住從內心傳達出來的憤怒以及悲哀的情緒,體內好像有一顆巨大的炸彈就這麽轟然炸開,將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改變,全部都寸寸撕裂,斑駁的散落一地。

黑暗有個好處,就是誰也看不到誰,我再也無法維持直立,超後坐在了地上,頭暈目眩,不得不用手捂著腦袋,感受著腦中的情緒炸響。

而那時候發生過的一切,也在我的腦海裏麵漂浮而過,像是人在死前都會有的走馬燈。

我也被拉回了那個,十六歲的夏天。

好長的一場夢啊。

“在你小的時候,老大你的父母曾經出過一場車禍,從那之後你就變了個人的樣子,那是不是一切的開端?”猴子仍舊緊追不舍,一直詢問道。

“猴子,閉嘴!”全流螢似乎顧及著上一次我的反應,她非常清楚那一段回憶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所以才這樣阻止住猴子的咄咄逼人。

我沒有說話,仍舊沉默,猴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微微怔住,仔細地看著我。

一切都無休止的被拉回那個十六歲的夏天。

十六歲是什麽時候呢……那總感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對我來說,在物理上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但是有的時候,在意識中,我都從來沒有逃出過那個時間節點。

每個人十六歲都想毀滅世界,隻有我不是,我想毀了自己。

那時候屬於何天下這三個字的人生,無外乎是每日的上學放學,無休止的努力,以及看不到盡頭的目標。

“你最少要考上個重點一本,這才對得起父母,也對得起對你那麽好的姐姐。”

那個時候,看不到臉的父母一直這樣告訴我,這樣的規勸或者說是嚴厲要求,從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在記憶中的父母,現在已經喪失了麵部,我已經記不得他們是什麽樣子,但是對於那時候的一天,我還是非常的清楚。

父親是個以前的高中生,他老來得子,差不多四十歲的時候才有我,所以與其說是我的父親,倒不如說是爺爺會好一些。

他年輕的時候剛好趕上上山下鄉插隊,於是從城市來到了農村,娶了個渭河流域附近貧瘠村莊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親。

他是自詡自己為知識分子和聰明人的,雖然那個年代的高中生的確很難得,也皆有兩把刷子,也能看得出他的那股傲氣。

他身上的傲氣在漫長的農村歲月裏麵被不斷的消磨,最後直到沒有。

如果可以,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有人想當農民的,也沒有人想要成為農村裏生活的人,因為那是一件反,人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