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一顆棋

今天我有不好的預感,臨出門時跟司明海橫眉豎眼差點吵架,出了門坐上車我的心還‘噗噗’亂跳,感覺一天事情不會太順,小心為妙。

打車到了旗艦店,下車一腳踩進水坑裏,我暗呼倒黴,昨夜剛下過雨,道旁積水地兒三隻手指頭能數過來,taxi司機停車真‘技巧’,他居然趕上一個。我覺得他應該去買樂透。

我穿了雙平底鞋,濕了半隻腳麵,褲腿上濺上幾滴泥點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抬頭看見旗艦店外圍奢華低調的logo,我霎時有改約一天的念頭冒出來。

上次在廣候設計有過一麵之緣的夏爾西小姐透過櫥窗玻璃看到我,她微笑著從店裏麵走出來迎我。這位夏爾西小姐三十出頭,中西混血兒,任旗艦店經理一職,大小事務經她點頭後才可往下進行。我這次來主要是聽聽她的意見和建議,好做參考。

夏爾西梳著利落的短發,她戴了一副無框眼鏡,修身剪裁的米色套裝顯得她得身材很好,一米七的身高十分出挑兒。她客套不失熱情的跟我寒暄著,向我講述旗艦店品牌的曆史,以及在這兒選址的考量。當她的眼神移到我腳上時,眉毛不經意的微微挑起,表情很在意。隨後跟我交談時語氣冷淡了很多。

跟夏爾西聊天當中,我發現她對旗艦店的樣樣兒了如指掌,細致到吊頂燈距離地麵的高度,大門兩側擺放裝飾性的盆栽上葉子的片數,她對這些細節的東西也會有嚴格的規定。

跟她聊完之後,我看時間不晚,叫了輛車直接回公司。

周延見到我,訝然的問:“你怎麽現在就回來了,旗艦店那邊的細則了解清楚了?”

“恩。夏爾西該說的都說了,其餘的我想還是得靠我自己發掘吧。”周延一說,我也覺得夏爾西跟我聊得有點少,不過我問的多了她也隻是嗯嗯啊啊,給不出建設性的想法。

“是嗎?我聽說這家旗艦店的設計工作出了名兒的難搞,不止在美國設計圈兒,他們家的難搞程度在亞洲和歐洲設計圈兒時有耳聞。擔任他們家的設計師,設計完成之後全部放大假。”周延煞有介事的說。

我疑惑的問道:“為什麽要放假,被開了嗎?”

“那倒不是。設計師本身專業響當當,怎麽會被開。放假是因為做完他們家,腦細胞耗損的太多,需要放個假調整調整。”

“有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覺得還好啊。沒有特別難搞。我提出了一些具體問題夏爾西倒沒有很局限我,看起來她不太在意,設計空間給的蠻大的。”

“這正是我現在奇怪的,出了名兒刁鑽的客戶,稀鬆平常這麽快就把你放回來了。他們哪會善性大發,難道對你有企圖?”

“監工是女的好不好?你別咒我倒黴。我今天已經很不順利了,不想再觸黴頭。”話還沒落音兒,施銘翰的秘書難得出現在我們設計部。

他巡視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希助理,請你來一下,總裁找你有事。他在總裁辦公室等你。”

我跟周延對看一眼,心想沒那麽衰吧。

周延壓低聲音說:“祝你好運。”

我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低眉順眼跟在施銘翰總裁的秘書身後,跟著他到了總裁辦公室,他敲了敲門,裏麵應了一聲‘進來’。秘書打開門,說:“施總,希助理來了。”

“讓她進來,你下去吧。”施銘翰正在打電話,撥空兒發話。

“是。”秘書示意我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施總您找我有什麽吩咐?”我站在寬大的老板桌前,看著接完電話的施銘翰問道。

施銘翰指指我身旁的椅子,說道:“坐吧。”

我依言坐下。

“夏爾西剛跟我聯係過,要求換設計師。”施銘翰雙手交握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他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我,語氣平靜繼續說道:“這家旗艦店老板跟我私交不錯,我知道他們家對設計師要求一向很嚴格。可是我沒想到這個case交給你,這麽快就被fire了。之前我對你還是比較看好的,畢竟你曾經獲得法國kiong畫才大賞的獎項。希小姐你可以向我解釋一下當中有什麽特殊情況,或者你認為是哪一方麵導致你沒有獲得認可。而且還是在設計工作沒還有展開之前你就被刷下來,這似乎很說不過去。”

“抱歉總裁,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想夏爾西小姐是個對細節要求極其完美的人,我今天早上出了點兒意外,司機把車停在了水坑旁邊,我不小心踩了進去,所以,可能夏爾西小姐因此對我的印象打了折扣,以致影響到她對我專業上的判斷。如果您信任我,請給我向她證明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出狀況讓您失望。”

施銘翰拍拍手,他讚賞的看著我說:“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股遇事不亂的霸氣。其實你的履曆表我看過,雖然你沒有工作經驗,但從你的設計中可以看出,你有偏才。我不知道你當初退賽的原因,不過我想法國kiong畫才大賞的評委們對你的評價不會差。希小姐你算得上是被廣候設計破格錄取了,特別是kiong官方致電希望不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懂我的意思?”

法國kiong畫才大賞果然對我下了封殺令。他們此舉殺雞儆猴,以我為例,杜絕今後參賽者私自退賽。施銘翰拿話點我,他給了我機會。

“是的,謝謝總裁的厚愛。”

施銘翰卻沒擺出救世者的姿態,他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法國kiong官方在業界的權威性,你敢甩他們,自然有你的本事。如果kiong賽事的負責人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也許不覺得你有什麽,但是你一個新人而已,又是參賽者的身份,居然能卷起這麽大的風浪,我不得不好奇他們急切要把你置於死角的原因。”

“關於這一點,我至今同樣很好奇。也許跟我的大學光北有關,今年是法國kiong大賽跟光北的第一次合作,他們不希望出岔子吧。”

“你大學在光北念的?”施銘翰饒有興趣的笑著問道。

“是啊。”

“你剛畢業?”

“恩。”

施銘翰了然的點點頭,他向我伸出手,頗像個親切的長輩似的說:“歡迎你,學妹。”

我詫異的看著他,“學……妹?施總您難道是光北大學畢業的學生嗎?”

“算是吧,我隻讀了一年而已。”

“一年?交換生嗎?”

“不是,我一年上完了設計係,跳級結束了大學學業。”

“你就是被稱為光北大學設計係至今無人能超越的,在光北流傳最廣,一年跳三次級最快的畢業生記錄的保持者?我還以為隻是個謠傳而已。”

“還在傳嗎?我已經畢業很久了。”施銘翰輕鬆隨意的說道。

我現在的感覺已經從震驚轉為欽佩,自歎弗如,原來真正有本事的人,霸氣從來不外露。

施銘翰輕笑道:“光北設計係沒有庸才,現在我更確定要你繼續做這家旗艦店的案子了。我會跟旗艦店老板打聲招呼,你有信心嗎?”

“當然。謝謝施總替我保價。我會努力的。”

我知道施銘翰賣了多大的一個麵子給我,也為他在不了解我的情況下,敢於冒險放手一搏的膽氣所懾。看來財經節目的主持人一語中的---施銘翰不僅有商業頭腦,他更有孤注一擲,扭轉乾坤的本事。

“施總沒什麽交代的話,我先出去忙工作了。”

“等等,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嗎?”

第一次見施銘翰是在弛佳靈要走我的項鏈之後,我不可能忘記在那個茶館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施銘翰的意思,我不敢貿然和盤托出。

“施總為什麽要這麽問?”

“你果然記得。我想提醒你而已。不管你和弛佳靈私交怎麽樣,廣候設計和弛晨定製是對手,市場競爭在所難免,我想你知道保密原則。”

“您放心,我跟弛小姐僅僅是點頭之交,就算不是普通朋友,她是我的好朋友,工作上的事我會跟私人感情分開,這是我的專業操守。”

“你明白就好。去忙吧。”

“是。”

施銘翰在我離開之後,打了個電話給李光書,要他把對我的警告處分撤銷掉。他要拉攏我,以後沒準兒能設在弛佳靈身邊,養成一顆不可或缺的棋。

工作開展的並不如我想象中那樣順利,這都是第一印象惹的禍。早知道夏爾西是個細節控我就把她約到西餐廳或者歌劇院聽音樂會。唉,省的為了跟她證明我品味不低,費一番周折。

回到家累的連澡都不想洗,成大字型癱倒**鞋子也不脫了。

司明海有輕微潔癖,他幫我脫掉鞋襪,解我襯衫上的紐扣。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戒備的看著他說:“你想幹什麽,趁我之危?”

“恩,我抱著你去洗鴛鴦浴,好不好呀?”司明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他說完搖了搖頭,嘖嘴說:“你當我有那麽無聊,我隻是不想身旁躺著一個不洗澡就上床睡覺的女人罷了。”

“我沒說我不去洗澡,我隻是想先睡一會兒。緩緩勁兒然後再去洗。”我半眯著眼睇他,有氣無力的說。

司明海轉瞬露出很心疼的樣子,他放柔聲音體貼的說:“工作是不是很累?筱羽你可以不用這麽辛苦,家裏實在不需要你這樣累死累活的,你拚命想在事業上有一番作為,到底為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