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安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

有時候是在學校,或者是下班路上,就連他回到小區,都出現被人盯著的感覺。

可是每次當他回頭,什麽都沒發現,就像是他的錯覺。

就連謝名陽都察覺他的不對勁,奇怪道:“老師,你最近怎麽心不在焉的?”

何書安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謝名陽,但他也隻是懷疑,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可能昨晚沒睡好。”

謝名陽看著何書安眼下的烏青,有點心疼,他那點破工資,每天晚上還要熬夜備課,接受家長的糾纏,謝名陽恨不得讓他別在學校幹了。

他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忍不住脫口而出:“老師,不如來我的公司工作吧。”

何書安看了一眼謝名陽,他眼裏幾乎寫著“快答應”這三個字,有些無奈道:“胡說八道,我一個教書的,去你公司能幹什麽?”

謝名陽伸出手,修長手指插進何書安的領結,輕輕一勾,把他拽到跟前,眼裏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精光,玩味地說:“你可以來給我當貼身秘書。”

何書安抽回領帶,“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這個專業的人。”

謝名陽惡劣一笑,桌下的長腿勾了勾何書安的腳,“老師隻要伺候好我,其餘的什麽都不用幹。”

何書安心想,如果他真的去了謝名陽,兩個人都別想認真上班了。

謝名陽好說歹說,何書安都沒同意,其實他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何書安不像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小情人,給點好處就往上貼,恨不得捧著屁股求他上。

何書安一向獨立自主,再大的**都**不到他。

就在謝名陽還想說什麽時,手機突然響了,是秘書打來的電話,提醒他早上有個會議。

他眉眼間顯露些不耐煩,收起手機,對何書安說:“老師,我該去公司了。”

何書安點點頭,“路上小心。”

謝名陽有些不舍得走,勾著何書安的小指頭說:“等我忙過這陣子,就繼續接送你上下班。”

何書安心裏一暖,笑道:“好,你快點去吧。”

他笑起來時眼睛微彎,就像月牙一樣,謝名陽心裏一動,忍不住彎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像偷到糖吃的小孩,拿上外套走了。

謝名陽走後,家裏都靜了下來,何書安沒什麽事情做,索性收拾收拾去學校。

他來的早,辦公室裏沒什麽人,窗簾被風吹得飛起,明亮安靜。

何書安坐在位置上,拿出書本開始備課,一邊吃早餐。

沒過一會兒,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何書安回過頭,走廊外麵靜悄悄的,什麽都沒看見。

他疑惑地把頭轉回去,繼續看書,心卻變得有點不安定。

過了一會兒,一雙手突然從後麵搭上何書安的肩膀,

何書安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一看,原來是楊景山。

見何書安表情不太對勁,楊景山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何老師,嚇到你了?”

何書安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他輕吸一口氣,收斂好情緒,勉強笑了笑,“沒有。”

楊景山不動聲色收回手,坐回位置上,閑聊般說:“何老師今天怎麽這麽早來上班?”

何書安拿起麵前的課本,“昨晚沒備課,提前過來準備一下。”

這幾天他被那件事攪得心神不寧,加上謝名陽纏著,他也沒心思準備上課的內容。

楊景山突然問道:“何老師,你今晚有時間嗎?”

何書安疑惑道:“怎麽了?”

楊景山似乎在猶豫怎麽開口:“今天是我生日,我想邀請你一起慶祝。”

何書安有些驚訝,“今天是你生日?”

“是啊。”楊景山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何老師給我慶祝。”

他都這樣說了,何書安反倒不好意思開口拒絕,而且今晚謝名陽估計也要加班,考慮片刻後,他答應了:“可以,我今晚有時間。”

楊景山眼裏的笑意到達深處:“那我去訂位置。”

上完最後一節語文課,何書安收拾好東西,收到了楊景山發來的短信,是當地挺有名的一家餐廳。

何書安收起手機,提著公文包來到校門口,往四周一看,果然沒看見謝名陽的車。

這幾天謝名陽公司在談一個大生意,來見他的時間都少了很多,何書安索性讓他別來接送,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何書安先去了趟附近的商場,挑了個禮物,然後打了輛計程車來到短信上的地址。

服務員領著他進了包廂,楊景山已經坐在裏頭。

看到包廂裏隻有他一個人,何書安愣了一下。

本來他還以為楊景山請了其他老師,沒想到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走了進去,好奇道:“楊老師,隻有我們兩個人過生日嗎?”

楊景山示意他坐,“何老師不介意吧?”

何書安心裏閃過一抹說不上來的異樣,麵上還算鎮定,“祝你生日快樂。”

楊景山收下何書安推到麵前的禮物,是個精致袖扣,他嘴角掛著點笑,似乎很滿意,“我很喜歡,謝謝何老師。”

來之前楊景山已經把菜都點好了,在何書安到場後陸陸續續地上菜,最後是一瓶度數微高的紅酒。

楊景山倒了杯酒,遞給何書安,“來,何老師,幹杯,”

自從有了上次醉酒的經驗,何書安長了教訓沒沾太多,抿了一口就放下酒杯了。

楊景山盯著何書安被暖氣熏得微紅的臉頰,眼眸微微深沉,緩緩開口道:“何老師,其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們是同類。”

何書安對於這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同類?”

楊景山勾起嘴角,坦白道:“何老師,我也喜歡男人。”

何書安心裏有些詫異,前幾天有老師問過何景山的性取向,他明明記得何景山說過自己有女朋友,所以自己今天才打消疑慮出來和他慶祝生日。

不等何書安想明白怎麽回事,楊景山已經握住了他的手。

何書安心下一顫,正常人都能看出楊景山的意思,他平靜地抽回了手,“楊老師,你應該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楊景山也很鎮定,“我知道,我也看到新聞了,但是我覺得那樣的男人配不上你。”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楊景山貶低謝名陽,何書安心裏很不舒服,以前的謝名陽雖然很惡劣,但他已經改變了很多,變得貼心穩重,會尊重他的想法。

至少現在,謝名陽是個到了合格線的男朋友。

何書安麵無表情地說:“楊老師,你根本不了解他,怎麽就判斷他配不上我?”

楊景山觀察何書安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說:“何老師,你這麽優秀的人,值得更好的。”

何書安對挑撥離間的楊景山感到有些反感,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熟悉到可以討論戀情的地步,他忍不住有些後悔,早知道是這種生日會,他不會答應來參加。

何書安不想再糾纏下去,聲音微冷地說:“抱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何書安起身離開了包廂,沒有去看身後楊景山的表情。

他在路口攔了輛計程車,坐在車上的時候,他特別想給謝名陽打電話。

但何書安還不至於碰到點事情就找謝名陽,而且他在忙公司的事,打電話過去也是打擾謝名陽工作。

天已經徹底黑了,小區裏安靜祥和,偶爾有人帶著狗散步。

何書安回到他住的那棟樓,從公文包裏掏出鑰匙,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就在何書安把鑰匙插進孔裏時,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次他清晰地感覺到就在身後,他握緊手裏的鑰匙,猛地回頭望去,黑暗裏一個人影衝了出來,直接把他撞向牆壁。

何書安後腦勺撞上硬物,頓時頭昏眼花,恍惚間他聽到開門聲,有人扯著他的領子,把他拖進了他的家。

謝名陽那邊,他剛開完一個會議,秘書一邊匯報會議記錄的內容,跟著他回到辦公室。

他剛坐下沒多久,助理敲門而入,“謝總,您讓我查的人,已經有消息了。”

謝名陽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說。”

助理看著調查來的資料,“楊景山五年前在老家的學校教書時,涉嫌猥褻過同校的一名男老師,不過因為沒有證據,所以警方很快就把他釋放了。”

謝名陽按壓眉心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聲音驟然沉了下來,“你說什麽?”

助理被謝名陽這副樣子嚇了一跳,遲疑地繼續說下去:“這個楊景山據說是個慣犯,每次去新的學校,都會發生猥褻事件,有一次還跟蹤學生回家,不過被學生家長發現了,他解釋是家訪,糊弄過去了。“

謝名陽心裏忽然浮現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想起之前楊景山盯著何書安的那個眼神,分明是看上他了。

想到這裏,謝名陽急忙拿起手機,給何書安打電話。

不多時,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機械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