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安太了解謝名陽的性格,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為了拿回手機,他無奈讓開了路。

謝名陽如願以償進屋,打量起這個隻有四十多平米的房子。

何書安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人,雖然是一室一廳的戶型,但每個空間都利用得很好,客廳放了張雙人沙發和電視,靠近陽台的空位用書架隔開了一個辦公區域,上麵擺滿了書。

謝名陽似笑非笑地說:“老師,你的習慣和以前一樣沒變。”

何書安不想和他討論這些,伸出手說:“把手機還給我。”

這回謝名陽沒再耍賴,把手機交給了何書安。

何書安拿回手機,下意識看了一眼屏幕。

謝名陽看出何書安的想法,笑道:“老師,我沒偷看你的手機。”

何書安心思被說穿,臉上有點滾燙。

幸好他離開學校後,就養成了設置密碼的習慣,謝名陽就算想看,也不容易得逞。

謝名陽四處轉了轉,他發現房子裏的物品都是單數,不像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謝名陽雀躍不已。

這說明,何書安還是單身。

謝名陽明知故問:“老師,這房子你一個人住嗎?”

何書安沒回答,謝名陽大搖大擺地巡視他領地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何書安轉移話題說:“這麽晚了,你該回家了。”

謝名陽笑道:“老師,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

何書安不說話,顯然是這樣想的。

謝名陽忽然逼近,雙手按在桌上,做出一個把何書安圈禁在懷裏的動作,意味深長地笑,“老師,我長大了。”

他往前頂了頂胯,何書安隔著褲子都能感覺到蓬勃的欲望,比高中那會兒還要凶猛。

何書安用力推開他,手心滿是冷汗,“我要睡了,你走吧。”

謝名陽懶洋洋往沙發上一坐,耍賴說:“老師,我渴了。”

何書安喉嚨滾動了下,“我這兒的水配不上你的檔次,你還是回家再喝吧。”

謝名陽賴著不走,“我大老遠送手機過來,難道你連杯水都不舍得施舍給我?”

從以前何書安就見不得謝名陽無辜的樣子,在他眼裏,就算謝名陽再怎麽叛逆,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即便謝名陽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是一個高中生能幹得出來的。

看著謝名陽額頭上的汗,何書安心裏微微動搖,如果他不答應,以謝名陽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為了盡快擺脫這個麻煩,何書安隻好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謝名陽麵前。

謝名陽勾起嘴角,“謝謝老師。”

他拿起水杯,在何書安的注視下喝起了水,煮過的白涼開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生水似的。

謝名陽皺了皺眉,眼中的嫌棄一閃而過。

何書安一心隻想著怎麽送走這尊難纏的活佛,沒有發現謝名陽是如何忍著惡心喝完了一整杯水。

直到謝名陽泄把空杯啪地放在桌上,何書安才回過神,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何書安下逐客令,“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謝名陽靠在沙發上,目光不動聲色看向那扇緊鎖的房門,想要進去一探究竟,“老師,這麽晚了,難道你不收留我嗎?”

何書安有些羞惱,“謝名陽,你別得寸進尺。”

早知道謝名陽會拿這種理由耍賴,他寧願親自跑這一趟拿回手機。

謝名陽看著何書安臉上的厭惡和防備,識趣地沒有再糾纏下去,他不打算逼得太緊,免得適得其反。

謝名陽起身來到何書安麵前,上身微微前傾,湊到他耳邊,語氣曖昧地說:“那老師,明天見。”

送走謝名陽後,何書安像被抽光了力氣,靠在門板上。

本來他以為自己能假裝不在意,但真到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以前的芥蒂。

畢竟那件事給他帶來的影響是毀滅性的。

六月的某一天,何書安剛來到學校,就被喊去了校長室,剛進門,校長兜頭把一堆照片扔在他臉上,寒聲道:“何老師,你解釋一下。”

當何書安看見散落在腳下的照片時,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一片慘白。

照片是上次謝名陽一時興起在男廁給他口時拍的,那時候他說要拍照留念,絕對不會傳出去。

為什麽現在這張照片會出現在這裏?

校長滿臉嚴肅,敲了敲桌子,“有人舉報你強|奸學生,這照片是證據。”

何書安猛地抬頭,“我沒有!”

“那這照片怎麽回事?”校長板著臉說:“你不會告訴我是造假的吧?”

何書安嘴唇微微顫抖,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因為照片是真的,他才沒辦法辯解,他和自己的學生發生了關係,即便雙方已經成年,這在道德上也是令人不齒的。

“你是老師,你的責任是教書育人,可你居然強迫學生,而且這個學生還是謝名陽,難道你不知道他爸是誰嗎!”

何書安喉嚨幹澀,“校長,這照片是真的,但我和謝名陽不是您想象的那種關係,如果你不信,可以找謝名陽來問。”

接下來校長拋出的一句話就像落地的魚雷在何書安耳邊轟然炸開。

“舉報你的人就是謝名陽。”

何書安整個人愣在原地,寒意如風暴般席卷全身,流竄到每一根神經。

“而且還有人證,周碩,他能證明這段時間謝名陽一直被你威脅,手上還有其它照片。”校長失望地看著何書安,“何老師,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鬧大了,你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何書安覺得可笑,可他此刻卻笑不出來,他就像岸上脫水的魚,試圖抓著一線生機撲騰掙紮,“校長,謝名陽是什麽人,你覺得我有可能強迫他嗎?”

校長敲了敲桌子,嚴肅道:“外人不會這樣想,他們隻會覺得是學校和老師的問題。”

何書安站在原地,就像被抽走了靈魂。

過了大半個世紀,他張了張嘴,聲音啞得像烈火烤過,“您打算怎麽做?”

校長說:“學校會辭退你,這也是謝董的意思,如果不是擔心影響受害者的名聲,謝董不會就這麽算了。”

“受害者?”何書安喃喃著這三個字,就像被高溫的烙鐵瞬間穿透心髒,疼得他無法呼吸。

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那天何書安被學校辭退,等他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時,這件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無論是以往一起工作的同事,還是學生,都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當他的麵吐口水。

他的形象一下從溫文儒雅的老師變成了麵目可憎的強|奸犯。

之後何書安去其它學校找工作,紛紛碰壁,那時他才知道,他已經被拉入了當地各個高中的黑名單,沒人再會聘用一個有汙點的老師。

窗外突然響起刺耳的喇叭聲,將何書安從回憶裏拽了出來,他調整好情緒,把桌上的水杯拿去廚房洗幹淨。

這麽多年,何書安從沒帶人回過家,沒想到第一個踏入他的領地的人,又是謝名陽。

真是孽緣。

翌日清晨,何書安來到別墅上課。

別墅的門開著,他遲疑了下,提著公文包走進客廳,看見謝名陽從廚房走了出來。

謝名陽手裏拿著早餐,笑道:“老師,正好你來了,還沒吃早餐吧,我們一起。”

何書安平靜道:“不用了,我吃過了。”

謝名陽盯著何書安柔軟粉嫩的唇瓣,讓人忍不住生出**的衝動,含笑道:“老師騙人,嘴唇都幹裂了。”

何書安有點尷尬,耳根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為了快點上完謝名陽的課,何書安一大早出門就直奔這兒來,本來是打算上完課再吃飯,沒想到會被謝名陽拆穿。

謝名陽把裝著早餐的盤子放在餐桌上,“坐下來一起吃吧。”

見何書安站著不動,謝名陽挑了挑眉,“老師,還是你想我親自喂你?”

何書安身體一僵,他知道謝名陽一定做得出這種事,畢竟從以前到現在,謝名陽一直是這麽霸道的性格。

何書安看了一眼桌上豐盛的早餐,肚子不爭氣地抗議起來,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妥協了。

謝名陽眼裏閃過得逞的笑意,轉身又進了趟廚房,過了一會,他把一盤蝦滑餛飩放在何書安麵前,“老師,這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吧,我今天跑了大半個市才買到的。”

何書安心裏微微一顫。

他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謝名陽還記得他的喜好。

謝名陽把何書安鬆動的態度收入眼底,眼裏笑意更深,“老師,快吃吧,待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何書安看著謝名陽期待的眼神,狠不下心拒絕,他接過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謝名陽眼裏閃爍著幽深的精光,落坐在何書安對麵,托著下巴欣賞他吃飯的模樣。

這麽多年過去,何書安還是和以前一樣好騙。

謝名陽嘴角不易察覺勾起嘲意,他靠向椅背,隨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給助理發了條短信,“早上辛苦你跑腿了,這個月我會讓財務部給你發雙倍工資。”

兩人安靜地吃了一頓早餐,氣氛中的不融洽仿佛在無形之間消散了不少。

早飯結束後,兩人去房間補習。

上課時,謝名陽忽然說:“老師,以後我想換個地方上課。”

何書安怔了怔,“你想換哪?”

他以為謝名陽指的範圍是別墅內,如果能讓謝名陽進步,這倒不是什麽難事,反正隻是挪個位置而已。

謝名陽忽然湊到他麵前,露出惡劣的笑容:“我想去老師家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