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歡而散。

回到公寓,何書安疲倦地倒在**,他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從身體到心靈仿佛遭受過什麽重創,令他從無僅有的疲憊。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謝名陽,隻不過短短兩個星期,他們又再次見麵,而且關係比以往更加惡劣。

這一夜何書安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同一時間,人聲嘈雜的酒吧裏,謝名陽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手上拿著酒杯,麵前的酒喝空了好幾瓶。

周碩懷裏正抱著一個新鮮水嫩的小男孩,手不安分揉著他的屁股,無奈道:“何必呢,你惦記了五年,也吃到嘴裏了,現在掰就掰了唄。”

謝名陽盯著酒杯裏鮮紅的**,聲音低沉:“你不懂。”

周碩冷哼一聲,“我是不懂,何書安有什麽好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如果喜歡高知人士這一款的,我讓人去給你找,保準你滿意。”

謝名陽灌了一口酒,喉嚨火辣辣地疼,“我不要別人,就要他。”

周碩嘖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說:“當初你說玩膩了就踢到一邊,現在分手了,你倒不情願起來。”

謝名陽緊緊捏著酒杯,力道幾乎捏碎,“我還沒玩膩,自然不會放手。”

他根本沒打算這麽快和何書安結束,如果不是何文德說漏嘴,他們兩人還能好好過日子。

這一切全怪何文德。

周碩好心提醒道:“那個葉臨的爸媽和你家有合作生意,你可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不然你爸知道你為了一個何書安搞得雞犬不寧,他非揍你不可。”

酒杯裏倒映著謝名陽凝重的臉色,他忽然不知想到什麽,冷冷一笑,“我不碰他,但是對別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第二天一早,何書安來到培訓機構,在門口撞上正準備離開的葉臨。

何書安點頭打了聲招呼,“老板。”

葉臨觀察了會兒何書安的臉,關心道:“昨晚沒睡好?”

何書安昨天一整晚沒睡,早上醒來眼裏布滿血絲,滴了眼藥水也於事無補,他勉強笑了笑,“可能太久沒喝酒了,有點不習慣。”

葉臨示意他等等,回了趟辦公室,出來時手上多了一盒藥,遞給何書安,“這是解酒的,還算有效果,等會兒吃完早餐用一點。”

何書安頓了頓,“......好,謝謝老板。”

葉臨微微一笑,正要離開,他突然想到什麽,又說:“對了,何老師,中午一起吃個午飯?”

麵對老板的邀請,何書安有些驚訝,又覺得不太合適,但他實在沒辦法拒絕,點頭道:“當然可以。”

葉臨拍了拍何書安的肩,笑道:“那我晚點把地址發給你。”

他走了以後,何書安看著手上的解酒藥,心裏有種異常的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葉臨對他好像特別照顧,雖然他可以理解為上司對下屬的照顧,但在其他人都沒有這個待遇的情況下,讓人不得不多想。

半個小時後,江奇逸來上課了,穿校服背書包的樣子終於有高中生的感覺了。

何書安看了眼時間,好奇道:“你今天不用上課?”

江奇逸甩下書包,拉開拉鏈拿出課本,“這節自習課,上不上無所謂。”

何書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以後不能翹課了。”

江奇逸最怕別人說教,趕緊識趣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在會客室上課,何書安能感覺到江奇逸認真不少,至少不像之前玩一會兒手機,又和他鬥嘴,他心裏很欣慰,同時腦中浮現起五年前給謝名陽補課的場景,兩人的關係也是從惡劣到溫情,隻可惜謝名陽隻是在演戲,到最後用最殘忍的方式把他趕出了學校。

等他回過神,意識到出現不該出現的人,用力甩了甩頭,把謝名陽這個人從腦中剔除了出去。

何書安突然問:“你父母知道你來我這裏上課嗎?”

江奇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們知道能讓我來嗎?”

何書安想想也是,試問哪個父母敢讓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同性戀攪合在一起,同時他心裏的不安加重,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畢竟紙包不住火。

上完課後,何書安就打發江奇逸走了,他打開手機,看見葉臨給他發了短信,吃飯的地方距離機構大概十多分鍾的車程。

他和前台小姑娘說了一聲,就打車去了飯店,葉臨還沒到,他隨便找了個位置先坐下,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

何書安轉頭望去,葉臨正向他這個方向走來,英俊挺拔的身姿引得不少客人側目,尤其臉上的笑容更是可以迷死人。

何書安不得不承認,葉臨是他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

葉臨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笑道:“等久了吧,有點事耽誤了,不好意思。”

何書安笑了笑,“我也剛到不久。”

服務員送上菜單,葉臨把菜單遞給何書安,“何老師,你來點菜吧。”

和上司出來吃飯,最忌諱搶點菜和不買單,何書安不至於犯這麽低級的錯誤,他客氣地推回去,“還是老板來吧。”

葉臨支著下巴,含笑道:“何老師,你和我這麽生份,我會傷心的。”

何書安抵不住葉臨微微失望的眼神,隻能重新接過菜單,硬著頭皮點了幾個菜。

服務員走後,葉臨看了看四周,有些感慨地說:“這家店我和我初戀來吃過,味道很不錯,後來分手,就再也沒來過了。”

何書安作為下屬,不方便參與老板的戀情討論,岔開話題說:“那我待會兒要好好嚐嚐了。”

葉臨眼裏笑意更深。

很快菜上了,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家常菜,味道卻是吊打外麵很多酒店。

葉臨看著何書安略微驚喜的表情,“怎麽樣,不錯吧?”

何書安點頭道:“果然不錯。”

兩人邊吃飯邊聊了起來,本來何書安以為這會是很尷尬的一頓午飯,但葉臨一點都不冷場,他的談吐和見識很快把何書安帶了進去,兩人聊到最後,才發現彼此的共同話題有這麽多。

後來葉臨又聊到了他自己,和前台小姑娘八卦到的信息差不多,葉臨不僅是個富二代,還管理著一家國際貿易公司,隻不過何書安今天了解的更細致了,對於葉臨的身份也更為震驚,因為他父親也是當地響當當的人物。

這頓飯無形間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了。

午飯結束後,葉臨開車送何書安回機構,下車時,側過身子,看著何書安的眼睛說:“何老師,今天和你吃飯,我很開心。”

這話乍一聽起來有點曖昧,何書安盡量不往深處想,微笑道:“我也是。”

他開門下車,向葉臨點了點頭,葉臨衝他笑了笑,開車走了。

何書安心裏望著那遠去的車屁股,希望隻是他想多了吧。

當天傍晚,何書安回到小區,他正準備進電梯,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江奇逸。

何書安收回踏進電梯的一條腿,接起電話,疑惑道:“怎麽了?”

電話裏傳來一道女聲,“你好,請問是何先生嗎,江奇逸他受傷了,你現在方便來一趟醫院嗎?”

何書安嚇了一跳,“什麽?受傷?”

他趕緊詢問對方地址,然後打車去了醫院。

何書安趕到病房時,江奇逸正在罵罵咧咧,隻見他腦袋上圍了一圈紗布,鮮紅的血隱隱滲透出來。

何書安心驚肉跳,“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江奇逸把來龍去脈說了,原來他今天放學回家,經過一條沒什麽人的巷子時,突然有幾個壯漢冒出來,二話不說打了他一頓,後來有好心的路人發現,才把他送到醫院。

何書安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陣後怕,他伸手想碰一下,又怕江奇逸疼,忍不住問:“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江奇逸沒好氣道:“我從來不惹是生非,得罪屁的人。”

何書安看他這出口成髒的樣子就覺得這話可信度不高,“你沒得罪人,別人怎麽莫名其妙打你。”

江奇逸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誰知道哪個神經病放狗咬我啊。”

何書安正想開口,腦中突然閃過謝名陽的臉,他表情變得僵硬,昨晚那些話浮現在耳畔,讓他手腳發涼。

“也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家夥,居然敢打小爺我,等我抓到人,我抽死他。”

江奇逸還在抱怨,何書安卻突然起身出去了。

“喂,你去哪啊?”江奇逸在後麵大喊。

何書安來到走廊盡頭,他拿出手機,手指顫抖著輸入那個他永遠不想再聯係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他閉上眼睛,問道:“江奇逸被打是不是你做的?”

謝名陽低聲道:“是我。”

何書安輕吸一口氣,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謝名陽聲音很是陰暗,“老師,這隻是一個警告,如果他再不離你遠一點,下次就不止是挨一頓打這麽簡單了。”

何書安低吼道:“有什麽事你衝我來,為什麽要傷及無辜!”

“衝你來?”謝名陽譏笑一聲,透出令人心寒的涼意,“好啊,既然你那麽心疼他,今晚十二點前,把屁股洗幹淨送過來讓我操,否則下次我就找人廢了他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