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韓昭昭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確切來說不是早,而是半夜。

她強撐著困得直打架的選◎

第二天, 韓昭昭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確切來說不是早,而是半夜。

她強撐著困得直打架的眼皮, 五更天的時候從**爬起來,悄悄走小門出去見人。

當初她看上了這間房子, 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外麵帶著一個獨立的小院子,與外麵隔開, 外麵的人若是想監視她,不那麽容易。

陳子惠未瞧出她的精明來, 隻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姑娘看, 故而沒怎麽在她的身邊放太多的人防著她。

給她的丫鬟曉玉也不是個很機敏的,也不是按照大家的標準訓練出來的,陪著韓昭昭熬到半夜,自己困得直打哈欠, 好不容易等到韓昭昭睡下,自己連忙奔向床,挨上枕頭就睡,從晚上到白天,睡得死死的。

韓昭昭下床,躡手躡腳地穿上鞋, 披了件衣服走出去,路過曉玉的時候,還瞟了她一眼, 一手抱著枕頭, 一手抓著被子, 睡得正熟 。

韓昭昭出去的時候, 人躺在**, 連動都沒有動。

她出了房間,隻見一片月華如水,澆在地上。

遠遠地,韓昭昭見到牆角下站著一個人。

身手敏捷,為了避開人,是翻牆進到院子裏的,與韓昭昭約好了是三更天的時候。

經曆了假扮雲飛一事,韓昭昭處理起事情來愈發謹慎。

見到遠處模糊的人臉,韓昭昭不敢完全確定這人就是那跟她說好了的下人。

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那邊挪了一陣,看清了那個人的臉,確實是她熟悉的人,站在牆角 ,衣服上還粘著土。

他年紀比韓昭昭大不了多少,打小就跟在韓昭昭身邊長大,韓昭昭出門,都要他再前頭保駕護航,在下人裏頭,算是跟韓昭昭關係最近的。

與韓昭昭關係走得近,自然也帶來一個後果,寄居在陳府中,他們是極其不受歡迎的,能不用他們幹的事情,陳子惠是一點兒也不會讓他們幹的,幾乎是當個閑人來養的。

比如他,就被分配了個一個閑得不能再閑的差事——看著底下的人打掃庭院,還是後院,離陳子惠處理事務的地方有一段距離。

可陳子惠沒有想到,他會在晚上溜進前院。

陳子惠戒備別人,院中沒有很多人,正好給了他以可乘之機,他身手敏捷,會些功夫,晚上扒在牆外聽。

今天韓昭昭看陳子惠舉動異常,覺得那邊會有事發生,便叫了他過去盯著。

“晚上我見陳子惠那邊來了一個人,那人說了什麽?”

這下人將事情複述了一遍,大概就是陳子惠故意拖延時間不去救援,任由匈奴人圍著韓德元。

起初,韓昭昭是信了表麵上的話的,但後來一細想,不是這麽簡單。

若是真的想拖延時間,借匈奴人圍困之手把她父親除掉,說這邊召集不來兵馬,再晚兩天,點完兵再去,找這種借口,不是更合適嗎?

陳子惠卻沒有,還一大早把她拎起來,帶領清點好的兵馬上路。

陳子惠是要把局勢控製在自己的手中,有觀望的架勢。

韓昭昭更傾向於陳子惠因為今天解藥的事情,對父親產生了懷疑,在試探,試探出來東西,再動手,一擊即中要害。

“晚上他隻見了這麽一個人?”

“是。”

陳子惠在屋裏做的事情,韓昭昭想知道,但也問不出來,下人趴在牆外,知道的有限。

“他在話裏話外沒有提起我來?”

“沒有。”

“好。”

韓昭昭點頭。

線索依然不很明晰,但有點是點,隻要抓住了一點兒,韓昭昭便能順著它艱難地往下走。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韓昭昭瞧了一眼四周,安靜至極,讓這下人翻牆回去。

已是五更天,不多時,雞鳴聲該響起,不能再讓這下人在這裏停留。

在他轉過頭,正欲攀上牆,韓昭昭下意識地瞥過陳子惠的房間,透過窗紙,看見屋裏點了一支蠟。

剛才分明沒有的。

“等等。”

她叫住下人,聲音低,下人一愣,轉過身來,機警地掃了一遍四周,沒注意到陳子惠屋裏如豆的燭光。

問了句:“何事?”

韓昭昭用手指暗戳戳地陳子惠的屋裏:“陳子惠屋裏剛剛點上了蠟,你先別動!”

下人一哆嗦,回頭,又見一個人影打在窗戶紙上。

陳子惠點上蠟,從**起來了,看樣子是往門的方向去的。

韓昭昭的心快跳到了嗓子尖,若是被陳子惠發現了她,她就完了,陳子惠第一個要報複的人便是她,她已經能夠想象到血腥的場景以及陳子惠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思緒紛繁複雜,快要把她淹沒。

她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又狠狠地掐了胳膊一下,要鎮定。

“你先躲到柱子後麵,不要動,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她低聲吩咐下人,還帶著顫音。

戳了戳下人,示意他過去。

於此同時,自己走到屋子的側邊。

韓昭昭的旁邊是一層窗戶紙,窗戶紙下頭正是曉玉的床,若是用手把窗戶紙捅一個窟窿,可以見到曉玉裹著被子睡得正熟。

她翻身的聲音,韓昭昭都能聽得見。

選這個位置是無奈就近,別處,韓昭昭實在不知道能跑到哪裏,又能在陳子惠可能進來的時候顯示她隻是隨意轉轉,又能在陳子惠推開門之後立馬站好。

韓昭昭甫一站定,隻見陳子惠打開了房門,手拎著一盞紙燈籠。

開門、關門,提燈走在院中,天上是一彎往西山遊走的殘月和點點星辰。

千萬不要再往前走了,出門後,轉個頭,去瞧瞧後院,韓昭昭在內心裏祈禱。

右邊有影影綽綽的影子。

不會是陳子惠的人站在她背後吧,拋出一個誘餌,引她出來,現在才揭露她,令她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黑漆漆的夜裏,仿佛見到了惡鬼一般害怕。

唬得她趕緊回頭,隻見那下人往右移了一步,她皺了皺眉,黑暗裏也不敢點蠟燭,用手擺了擺,叫他回來。

倒還算聽話,下人往回挪了兩步。

韓昭昭知道,也就是這兩步,讓下人徹徹底底看不到陳子惠的一舉一動,觀察陳子惠的動作,而她要擔起所有的責任來,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帖。

韓昭昭見陳子惠提著燈籠,出大門後是直直往前走了,是往院門的方向走的。

韓昭昭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

偏在這時,陳子惠提著燈照了一圈周圍的景物,在韓昭昭屋子坐落的地方,還多停留了一會兒。

紙燈籠在空中緩緩地滑出一道弧線,黑夜中的亮光全都聚集在了天上星月和地上的人身上。

韓昭昭的目光是一點兒不敢離開他,她害怕極了,披著黑色的大氅的身子隱在夜色裏,一動也不敢動。

韓昭昭一隻手抓住柱子,不敢大聲出一口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著那身影漸漸向前,腳步放緩,終於在一棵樹下停下。

這棵樹枝繁葉茂,枝幹粗壯,應當已有百年。

陳子惠一手提著燈籠,一手從院子中的一塊大石頭拿過來一個東西,似乎是鏟子。

接著,他把燈籠壓到粗壯的樹枝上,勉強能把地上照亮。

燈籠裏有一支蠟燭,昏暗的燭光下,陳子惠拿著一個鏟子掘起地上的土。

他挖坑的動作熟練,很快,便挖了一個坑,彎腰,從坑裏拿出來一個東西,拂掉上麵的塵土,放在掌心裏端詳了片刻。

離得太遠,天還黑,陳子惠的身影又被一個屋子擋住了半邊,韓昭昭看不清楚。

她盡可能輕地往窗戶邊挪了小半步,身子將將挨著那層窗戶紙,這回,視線好些了。

可耳畔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聲音,是曉玉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嚇得韓昭昭心髒又使勁地蹦了一下,寂靜的夜,耳邊能聽到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低頭,隔著窗戶紙瞧裏麵模糊的景象,曉玉未動,似乎是又睡熟了。

還好,這丫頭腦袋一著枕頭,便再也難爬起來了。

她才輕輕地吐出來一口氣,天冷,水汽凝結成白霧,眼前迷蒙一片。

揮手,驅散白霧,她隻見陳子惠的手中捧著一個盒子。

說起陳子惠的盒子,韓昭昭再熟悉不過,她記起那個放在庫房裏的,她見到了,還知道鑰匙在哪裏。

那個盒子上麵有花紋,個子不大,隻比她的手心大了一小圈。

現在這個在陳子惠手中的與那個應該不似一個。

她眯縫起眼睛,看到這個明顯比那個放在庫房裏的更大,陳子惠托在手中端詳,那東西足足比他的手大了一圈。

所以陳子惠至少有兩個盒子裏裝的全是類似的機密。

頓時,事情更為複雜。

若是隻有庫房裏的那一個,好辦,她什麽都知道,摸到鑰匙,尋個機會,去庫房裏找到 ,悄無聲息地藏起來,待到用時拿出來。

可是這個不同,她一點兒線索沒有,盒子的樣式不知道,更不知道開它鎖得鑰匙是哪個。

如果隻是單有那個怕是不行,她想起在夢裏的情景。

她費勁千辛萬苦拿到了那盒子,假借拿東西光明正大地走進庫房,偷偷摸摸地拿到那盒子,打開之後,隻有震驚,接著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印象。

或許裏頭根本就沒有什麽,如陳子惠這般謹慎的人,不會把所有的秘密放到一個盒子裏。

從一開始,她就錯了,隻有把所有盒子的內容拚湊起來,才能得到她想要的證據。

韓昭昭的眼睛定定地瞧著陳子惠,憑著極其昏暗的燈光,試圖在腦海中描繪出那盒子的大小來。

忽然,燈移了一個位置,陳子惠轉過身,問了一句:“誰在那邊?”

聲音不大,卻引得她一陣顫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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