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

厚重的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江趁拉上,密不透風,整個房間裏昏暗無比。

白茶睜開眼睛,江趁正單手支在枕頭上,垂著眼看她。

見她轉醒,低下頭要親的時候,白茶猛地抬手擋住了嘴巴。

“沒刷牙!”

她的反應很激烈,好像這是多大的事情。

江趁笑,眉眼微揚著,混不正經道:“我刷了就行。”

白茶睜大了眼睛衝他搖頭,他逗她似的,低下身去吻她擋著嘴巴的手背。

將人逗得臉頰紅紅一片才停下來,“抱你去?”

白茶伸手推他,阻擋他的彎身靠近。

她現在隻要一看見他這張臉,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畫麵。

“才不用你抱。”

又不是殘廢,洗個漱怎麽就還得人抱著去了。

她雙手撐著床麵想要起身,一用力手一軟又摔了回去。

白茶羞恥地發現,她全身上下一丁點力氣沒有,剛才不動沒什麽感覺,稍微一動彈就像被人拆了一樣,渾身酸軟。

一直到淩晨才睡,白茶眼睛有些腫,反觀江趁,簡直精神的一批。

像睡足了三天三夜一樣。

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白茶滿麵含冤地看著他,江趁甚至笑了出來。

他從被子裏把她撈了出來,打橫抱下了床。

白茶身上隻穿了一件緞麵吊帶睡衣,大片瓷白的肌膚**在外,痕跡未消。

淩晨的時候,江趁也是這樣抱著她去的衛生間。

那時候,她比現在還要虛脫,連自己洗澡的力氣都沒有。

白茶被放在洗手台麵上,江趁雙手撐在她身側,將人圈在懷裏。

小腿懸空往下垂著,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他。

“幫你洗?”江趁問。

白茶臉更紅,小聲道:“放我下來,我要自己洗。”

洗澡不行,洗個臉還是能自己操作的。

“行,”江趁知道她害羞,也沒勉強她,勾唇笑說,“還真是穿上裙子不認人。”

白茶眼睛瞪得圓圓,簡直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麽。

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論厚顏無恥這一塊兒她是真比不過江趁。

見她一臉的憋悶委屈,江趁逗她:“怎麽,發現事實確實如此,說不出話?”

白茶是真說不出話了,轉過臉不再看他。

正生著氣,纖細的腰被他大掌握住,身子被帶得猛地往前移,下一瞬,伴隨著失重感襲來,江趁以一個舉小孩的姿勢,把她從台麵上托了起來,而後俯身放到了地上。

雙腳終於踩到了地,江趁等她站穩了些才鬆開握著她腰的手。

他彎身在她眼下親了親,“不逗你了,洗完叫我。”

“回來抱你。”他說。

白茶心顫了下,扶著洗手台沿扭過頭,直到聽見江趁出去把門帶上的聲音才敢看鏡子裏的自己。

每一寸**出的肌膚都在提醒著她,不久前發生過的一切。

反反複複刺激著她的腦神經。

白茶把頭發束了起來,簡單地刷牙洗臉,出去的時候沒好意思喊江趁。

再讓他給抱出去未免顯著也太菜了點。

結果一開洗手間門便被抱了起來,他一直在外邊等著,根本沒走遠。

白茶躺他懷裏,被迫坦然接受了自己的體力不支。

她沒想到,出來旅遊,竟然大半天都耗在了酒店房間裏。

好在江趁有先見之明,定了海景房,窩在房間裏也能看海……

等到吃完東西,白茶覺得自己好像強壯了一點,忍不住問江趁:“咱們什麽時候出去玩?”

江趁挑了挑眉,“還玩得動?”

白茶:“……”

那得看是哪個玩了。

“去外麵玩那肯定是玩得動。”她小聲道。

江趁笑了,“暗示我呢,還不夠努力。”

白茶唇角僵了僵,忍住了想要打他的衝動,自顧自地邊喝水邊說:“那就下午好了,歇夠了再出去。”

“行,”江趁湊上去親她唇角,“你說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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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的時候,白茶已經緩得差不多,拉著江趁出了酒店。

因為昨晚下了場雪,外麵灌木和雪鬆上落滿了積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酒店大門與大海之間隔著一條柏油路,白茶的手被江趁牽著放在他風衣口袋裏,兩個人站著等紅綠燈。

對麵天空蔚藍廣闊,與海相接,看不清分界線。

白茶的手緊了緊,在江趁口袋裏,與他十指相扣。

順著斑馬線一路向前,沙灘上有老人在賣氣球。

江趁想起上學那會兒陪白茶去遊樂園,她看氣球的眼神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朋友。

那時候,說不清楚地,他心口處莫名就被揪了一下。

讓她去排隊飲品,他折返回去,把氣球買來係在了她手腕上。

可接到氣球的瞬間,和江趁想的不太一樣,她並沒有開心,反而表現得很有負擔。

當時江趁不明白,分手之後無數次想起他們之間的細節,才懂了每一個被他忽略的瞬間。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和那次不一樣,現在他們解開所有誤會,重新在一起,毫無芥蒂。

江趁牽著他,在老人那裏買了個氣球,是太陽花的形狀。

白茶永遠記得,在這個下過雪的寒冷黃昏,他將太陽花係在她手腕上,低著頭說永遠愛她。

他們沿著沙灘手牽手慢慢走,浮出海麵的礁石上滿是潔白落雪,海鷗成群地撲打著翅膀,時而低飛著掠過海麵,時而在沙灘上方盤旋。

白茶穿了件黑色大衣,圍巾是高飽和度的藍,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兩隻在雪天裏冰瑩剔透的淺色眸子,和細挺鼻梁的一半。

江趁拿出相機,在她轉頭的瞬間留下了一張相片,背景是蔚藍的天、深藍的海,盤飛的海鷗,和落著白雪的礁石。

大概是由於非節假日,海邊遊人很少,白茶又不好意思跑去叫別人幫忙拍照,便拉著江趁找了攤上的一個大爺,花錢拍了合照。

恰逢落日,厚重的雲層像是手撕麵包,從縫隙裏透出橙黃色的光影。

江趁擁著白茶,在按下快門的瞬間折身去吻她臉頰,便隻被拍下個側臉。

照片是現場洗出來給的,白茶捏著那張,她和江趁的第一張合照,看了好幾遍。

江趁臉上是得逞的笑,而她微張著嘴巴,滿眼驚愕。

照相的大爺有問過,要不要再拍一張。

江趁一口拒絕,說這叫“生動”。

確實生動,不止是這張相片,還有江趁對她的愛。

很久之後,白茶再看到兩個人現在的樣子,依然會感歎,和江趁在一起是那樣美好的事情。

這個天氣,海邊其實很冷,但和江趁在一起,手都被他暖得很熱。

他們在海邊看日落,在日落中擁吻。

直到海與天的交界處被染成赤紅一片,太陽徹底從海麵隱了下去,江趁終於鬆開了她,弓著脊背替她緊了緊鬆散的圍巾。

白茶手腕上係著太陽花氣球,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拽它。

她抬起頭看江趁,與他那雙桀驁又深情的眼睛對視。

問他:“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你為什麽給我買氣球?”

當時江趁說,別的小學雞都有,也得給她買一個。

那時候白茶信了,可現在想起來,卻覺著不是那樣。

越了解江趁,她就越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總是說反話,他對別人愛答不理,很多人說他脾氣差。

可江趁是對她最好的江趁。

江趁說:“或許,我從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不一定是那個時候,可能更早。

他們在海邊待了很久,直到沙灘上的路燈和海麵上星星點點的燈光相繼亮起,才開始往酒店走。

剛打開房門,白茶就被按在門板上,江趁的吻落了下來。

深入淺出、一下下啄吻,像是憋了很久,卻又顧忌著什麽而隱忍克製。

白茶纖細的腰被他大掌握著,不知吻了多久,舌尖都有些發麻。

她推推他胸口,江趁離開了她的唇,神色中殘存著半分清明,“怎麽了,寶寶。”

“親太久了,”白茶低著聲,囁嚅道,“腿有點軟……”

江趁笑著吻她鼻尖,“抱你。”

她沒來得及拒絕,便被他彎身抱了起來,眼看著離床越來越近,白茶腿又開始隱隱泛酸。

慌亂地在他懷裏掙了掙,白茶隨便扯了個逃開的借口,“我要去洗澡!”

江趁腳步頓住,就在白茶以為他會徹底停下來的時候,江趁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將她放在了**。

“不脫衣服怎麽洗?”

白茶“啊”了聲,手忙腳亂開始摘脖子上的圍巾。

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圍巾沒解開,反倒是越纏越亂。

江趁扯住她手腕,止住她的動作,“我來。”

將亂了套的圍巾從她脖子上摘下來後,又要動手給她脫外套的時候,白茶擋住他,急切道:“這個我自己可以!”

她邊說邊站起身來,繞過江趁將外套脫掉掛在衣架上,找了套長袖長褲睡衣搭在臂彎往衛生間走。

江趁三兩步就堵在衛生間門口,抬手擋住她的去路。

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刻意逗她:“不用幫你?”

“我,我,這有什麽好幫的……”白茶的臉已經紅成了一顆熟透的蘋果。

江趁輕“啊”了聲,“做完不知道是誰……”

話沒說完就被一隻小手捂在了薄唇上,她滿眼羞赧,不許他再說。

江趁笑著在她掌心親了親,白茶像被電到一樣將手收了回去。

“不理你了。”她氣呼呼地從他臂彎鑽了過去,將洗手間門一把關上。

她不知道這樣子有多動人。

江趁發現了,她隻要在酒店這間房裏,就對和他的所有親密接觸更加敏感,也更容易害羞。

等白茶磨磨蹭蹭出來,江趁已經在外麵的衛生間洗完澡了。

他半躺在**,身上搭了件浴袍,沒好好穿,鬆鬆垮垮,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大片的胸膛。

白茶吞咽了下,小心翼翼爬上了床,躺在離他最遠的邊沿,又被他一把攬了過去。

他將她攬在懷裏,附在她耳邊輕輕吻著粉嫩的耳廓,啞著聲問:“再來一次?”

白茶身體一僵,可憐兮兮地搖頭。

江趁:“為什麽不要?”

白茶撇了撇唇,艱難承認了自己的菜,“受,受不了……”

江趁挑眉,故意道:“隻是親親就受不了?”

白茶瞪大了眼睛,隨即尷尬地捂住了臉。

她還以為,還以為……

江趁笑了聲,了然說:“你想到哪兒去了?”

白茶聽他這麽說更加窘迫,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江趁勾著唇,懶散道:“你就是再想,那也不能夠了。”

“我可舍不得。”

他說。

作者有話說:

順利的話明天就能正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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