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陸潮的吻重.欲。

即使周念還沒有體會過什麽是真正的欲, 但被吮得發麻的舌尖卻也將這樣的認知傳達到腦海裏。

他和她的第一個吻,也在這輛911上,在他們領完證、送她出差的機場外, 他猝不及防吻了上來,毫不純情、毫不客氣的濕.吻。

她以為那便是接吻的極限,直到這時。

冬日至深, 天色晚得飛快。

掐在周念腰上的手微微發力,生理性眼淚便模糊了她的視線,朦朧的餘光裏是暗沉的傍晚, 和男人鋒利顎角旁反射起的那抹銀光。

周念被安全帶束著,隻能背靠著座椅仰頭迎合他的吻。她的手在男人熱燙掌心扣上腰際時顫了下, 很快配合抬起,環住他的脖頸以作回應。

濕漉漉的吻,沒有停歇的跡象。

在周念的指節碰上他的耳釘時, 微微停滯, 然後終於舍得停下這個無休止的吻。

“喜歡嗎?”

薑陸潮抵著她的額頭說這句話, 視線曖昧地落在她掛著水漬的唇角。

像在問她喜歡這個耳釘嗎?

也像在問,喜歡這個吻嗎?

可周念卻無法忽略當他說出這句話時, 那隻借自己的開衫外套遮掩而不安作祟的手掌。說這句話時,他的指尖似是輕輕刮蹭了下, 帶過令人難以忽視的戰栗。

很顯然,這句話也可以帶有第三層含義。

周念在餘光瞥見遠處來人時將他推出了副駕。

她最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隻是胡亂不清地說,不要在這裏。

不要在這裏問,還是不要在這裏接吻。

抑或是薑陸潮理解的第三層意思。

車燈亮起, 駕駛座上, 男人唇角也亮晶晶反著光, 鮮紅的唇綴著濃鬱眉眼,愈發張揚恣意。

他發動汽車,一邊慢騰騰得出結論:

“回頭房子得買帶車庫的。”

周念正小口啃著胡蘿卜餅掩飾無措,聽著一愣,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你就這麽喜歡在車裏接吻?”

這是什麽怪癖。

薑陸潮理解的這個問題可能和她不太一樣。

不然怎麽會在聽到這個問題時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用一種極其不正經的口吻笑說:

“當然不止接吻啊,妹妹。”

-

周念在車上吃了半張胡蘿卜餅。

她啃得很慢,不是因為不餓,而是舌尖被薑陸潮咬得發麻,被迫細嚼慢咽。

當她控訴薑陸潮的粗魯時,他正牽著周念走進一家私廚小館,腳步一頓,彎下腰來,一副悔改知錯的神情叫她張嘴,自己查看是否流血。

然後又被騙吻至唇舌發麻。

周念早該知道,他本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走進包間時,周念的麵色有些難看。

原因是直至推開薑陸潮才發現那處走廊正對著隔壁包間的大門,門裏七八個人圍著圓桌坐著,不乏揶揄望來的眼光。

其中幾個西裝革履的似還認識薑陸潮,調侃了聲。

“薑總,女朋友啊,帶進來坐坐唄?”

薑陸潮將周念帶至身後,答向幾人的聲線似換了個人,沉穩客氣,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模樣。

“是太太。”他答。

“薑總什麽時候結婚了啊?這麽快?咳,那更得來喝一杯了!”

薑陸潮示意周念先去包廂後,走入剛才那幾人包間,借了杯白開水,唇角勾起很淺的弧度。

“家裏那位不讓喝,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

周念也才走開幾步,自然沒漏下這句,一進包間就問他,“家裏那位是哪位?”

薑陸潮後腳跟了進來,指腹蹭過嘴角,刮下一點血漬來,視線悠悠掃過,慢調哼笑說,“家裏那位愛咬人的太太。”

“……”

“你活該。”

想到剛才被好些人看熱鬧,周念又覺慍怒,再叮囑一句,“下回不許在這種場合亂親人。”

說時,恰有侍者端水探進包廂,順便遞上菜單。

就聽坐在方桌外側的那位先生笑了起來,笑意散漫,慢騰騰哄著身側的女孩說:

“好,回家親。”

……

時間也不早了,薑陸潮問周念菜單上有無想吃的東西,周念搖頭讓他決定,他便利落點了幾道菜,輕車熟路的模樣。

說是之前談工作時來這裏吃過。

周念想到了隔壁包間的那些男人,想來也是生意上打過交道的人。薑陸潮入伍三年再回來,雖是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但三年經由別人之手奮鬥出來的成果早與從前不同。

不過一年時間,要適應在公司的職務變化、盤店、入股,顯然不是簡單的事情。

她常常覺得薑陸潮比從前沉穩了許多,畢竟19歲的薑陸潮在她腦海中留下的形象實在太痞,身上永遠掛傷,嘴上永遠掛著不正經的笑意,又騎著那樣酷炫的機車。

周念端詳著麵前人。

他穿了件夾克外套,扣子大剌剌敞開著,裏麵是一件黑色單衣,頭發長長了許多,傷疤也看不到,斂下了那股凶神惡煞的氣質。

眉目明朗濃鬱,瞳仁很黑,直勾勾地盯著人時,有一種能窺透內心的錯覺。這樣深邃的眼,隻唇角捎帶點溫和笑意,便深情得令人心醉。

周念想,自己那時是不是也是被這樣深情的眼神勾得心動?

於是她伸出手掌擋住了薑陸潮的眼睛。

遮住了上半張臉,隻能看到被周念咬破的嘴唇和棱線分明的頜骨。

薑陸潮被周念的動作勾得笑了起來。嘴唇一扯,又裂開一點血漬。

“喜歡這樣玩啊?”他問。

手心被男人睫毛輕輕掃了下,帶過一陣曖昧的氣息。

周念收回手,淡淡看他一眼。

“和正經人沾邊的話哥哥一句都不會說?”

薑陸潮笑得依舊不正經。

“不好意思啊,哥就這德性。”

-

周念確實對食物沒有多大講究。

再好吃的飯店在她這裏的評價上限都是“挺好”,薑陸潮做的翻車料理在她那也能得到“還可以”的鼓勵。

吃過晚餐,回到16樓。

周冠飛給周念打了個電話,問說薑陸潮元旦回不回去,周念往浴室望了眼,“我回頭問一下哥哥。”

“好,你們住得近,有空可以多來往,你哥哥一個人在兆海……應該挺孤單的。”

他說這句話時,周念拂著自己腫.燙的唇,一聲沒應,心虛至極。

周冠飛像還有話要說,支吾著沒掛電話,但半天又隻說,“你前段時間演出很辛苦,元旦我買隻烏雞燉湯給你補身子。”

周念是了解周冠飛的,話少沉默。會讓他想說又支支吾吾不說的應當是不小的事,但也應該不是什麽壞事。畢竟若是出了事,他的語氣便不會這樣溫吞龜速了。

……

臨近元旦了,他們也沒什麽工作。

周念在工作間裏試錄了一段小樣便收工了。

她去客廳倒水時,薑陸潮恰好從浴室出來。這男人大抵是吞火長大的,這樣冷的天隻在腰間裹了條浴巾便出來了。

周念目光晃過,心中暗歎了一聲這人的肌肉線條,很快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背著身不經意開口。

“我爸剛打電話,問你元旦回不回去吃飯。”

“回。”

薑陸潮答得很幹脆,他走了上來,停在周念身側,“有點渴。”

周念轉身遞過水杯,薑陸潮的掌心扣著她的手將水杯舉起。

手臂被拉近,她的視線不受遮擋,極近且直接地盯著他看,目光從男人咽水時滾動的喉結往下。

他的脖頸與肩頸有一定色差,身上皮膚稍白些,常年舉鐵的人,胸口比她想象得要發達且緊實,喉結牽動肌肉,喝水時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周念觀察得入迷,沒注意薑陸潮何時已經喝完。

“喜歡?”

他轉瞬放下水杯,將周念的手抓起放了上去,沒等她脫手離開,手臂已經掐著腰將人提起放在了桌子上。

薑陸潮的動作很快毫不拖泥帶水,也沒想等她回答問題,掌心已經從周念後頸穿進發縫,扣著腦袋吻了下來。

餐桌不高,他需得俯下頭顱。身軀籠罩下來,咬她的唇和舌,惡劣地勾著她發出在寂靜冬夜中格外明顯的水漬聲。

她嚐到了一點腥甜味,應該是薑陸潮嘴唇上的傷口又流了血。卻無暇去顧,薑陸潮的動作也不允許她去思考這些小事。

套房裏開著空調,她穿棉質睡衣,套了件針織開衫,在此刻顯得單薄。表現在薑陸潮的掌心可以輕易感知她的變化,從而惡劣地根據她的反應做出下一步動作。

客廳沒有開燈,周念被他扣在餐桌上熱紅了眼。她像艘失了方向的船,被他牽引著無從思考。

直至他實在惡劣過了頭,撚得用力,周念驚嚇地按住了他的手臂,脫離了他迷惑性的吻,結結巴巴說。

“你……別這樣。”

薑陸潮的手臂沒被她推動分毫,隻是動作顯然溫柔了些,啞笑說,“那這樣?”

周念沒有應聲,垂著眼,卻借著窗外月光窺見了抵在自己膝蓋上的輪廓,及觸感。

“去哪間?”

“改天吧……”

周念低著頭,難得這時候還能理智思考,隻是聲若蚊呐,“你房間被子太薄,我房間床太小……都不合適。”

薑陸潮的笑在胸膛震**開,低沉悶響。

周念以為他要反駁,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她的說法,隻說,“好,那就改天。”

並說:

“那在這裏再繼續一會。”

-

12月31日,周念去了趟公司。

新歌準備在一號發布,讓他們三人合體錄了一小段預告視頻發在官博上。

要走時,紅姐給他們每人包了一個紅包,她看起來心情並不太好的樣子,但仍然拍著他們的肩說來年一起好好幹。

貝貝和蒙西家不近,從公司出來後就直奔火車站和機場了。

周念背著琴包在公司樓下等了一會,薑陸潮過來了。

薑陸潮接過她的琴包端詳一眼,“貝斯?”

“是電吉他,蒙西才是貝斯手。”

周念跟著他走近汽車,好奇道,“哥哥不是看了那麽多場巡演?這都不知道?”

薑陸潮正將琴包放上後座,聽到這話時,軀體一頓,但也承認得坦**。

“不好意思啊,你哥沒什麽藝術細胞,光顧著看美女唱歌了。”

“……”

兩人去了趟大商超。

食材區主要是薑陸潮在采購,他買的多是新鮮蔬果,唯一一個看起來略顯違和的食物是果凍。

“你不是喜歡吃?”

周念抿著唇角,沒有說出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口感滑溜的甜食。

逛完一樓,兩人推著購物車乘扶梯去二樓生活用品區。

“這幾天降溫,我那被子蓋著怪冷的。”

薑陸潮若有其事地說著,推著購物車走向**.用品區。

並問周念,喜歡什麽顏色的床單?

周念定定看他,男人臂肘搭著推車,高大的身軀欠了下來回望她。

“藍色。”

周念最終回答他。

兩人還在二樓挑了台投影儀。

不能聯網的舊電視在這個時代已經成了裝飾品。

但回到家,卻發現整套房子裏隻有薑陸潮房間對床的那麵牆完全空白且足夠寬敞,更過分的是,他的床邊“恰好”擺了個能用來放置投影儀設備的木架。

周念洗過澡擦著頭走過薑陸潮房間,往房裏掃了眼。

深藍色厚被單已經換上,牆上也放映著薑陸潮的電腦投屏,邊角櫃子上還連著一台藍牙音箱。

恰到好處的一切讓周念品出了幾分不對勁,眯著眼質問薑陸潮,“你是不是早就盤算好了這些?”

薑陸潮坐在床邊暗處,笑意深沉,“被你發現了。”

說著,敲擊鍵盤。

牆上放起周念巡演時粉絲錄的直拍視頻。

看自己的臉被放大投上去實在羞恥,周念火速紅了臉,叫他不許放。

電腦屏幕的光打在薑陸潮臉上,笑得巨他媽混蛋。

“那你進來阻止我啊。”

“……”

薑陸潮的心思昭然若揭,周念也如他的意,草草吹了頭便主動走進他房間了。

難得這火爐似的人老老實實蓋著被子。

見她進來,往另一側換了個位置,將周念帶進了他方才躺過的地方,果然溫暖。

薑陸潮在放的是一部外國電影,說是首頁隨意點的,不知道好不好看。

問周念想看什麽。

這時已經九點多了,她也興趣缺缺,說這個就挺好。

兩人顯然都不是善於品鑒電影的人。

電影講了三分之二,抵達劇情最緊張點,周念打了個哈欠,薑陸潮關了投影儀和電燈,翻身覆了上來親吻她。

“緊張嗎?”他問。

這就是薑陸潮的狡猾之處。

他從不問你要不要搬上來、要不要留下,隻問何時搬、和能否開始。

周念環抱他的脖頸,回答:

“我喜歡你,哥哥。”

那是2019最後一天的11:30。

薑陸潮吻她的唇角往下,行為極富有耐心,往外丟衣服時卻顯得胡亂。

新買的棉被厚得仿佛能去北極玩荒野挑戰,熱氣都叫它嚴嚴實實得擋了下來。

薑陸潮結束單方麵的親吻時問周念,能否把被子拿開。

周念此時哪裏還怕冷,隻是哪怕在黑夜中也下意識想要有所遮擋罷了。她猶猶豫豫地拉著被角沒有說話。

薑陸潮會意,手掌替代了被角的作用。

“我擋著。”

……

午夜零點,兆海這座冉冉升起的新興城市燃起無數煙花。

一簇簇劃開天際,璀璨地照亮窗子。

薑陸潮在煙花綻開的光亮中親吻她的眼淚和那顆紅痣,氣息略亂。

“好喜歡看你哭啊……寶貝。”

作者有話說:

健健康康開開心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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