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第四節 , 高一學生基本上都在操場上活動。
高一2班在教學樓二樓，教室裏人不多，薑陸潮從窗邊往裏看, 很快就找到了周念的位置。
薑陸潮從後門進去，西裝外套往旁邊一擱。彎著腰幫她把課本合上，筆蓋蓋好放進文具盒, 一股腦塞進書包。
又想起周念這樣愛幹淨，東西塞亂了保不齊又要鬧別扭。於是又把課本掏了出來放桌上，按照大小順序排好, 才又整整齊齊放進書包裏，拉上拉鏈。
他這麽一番動作動靜也不小, 教室裏不少人往後看，或許是身高壓迫感太重讓人不敢開口，也可能是長得太帥讓人出神, 沒有人出聲。
邱健發來的消息。
【小薑啊, 你人呢？怎麽談一半人沒了, 葉總很看好你的】
薑陸潮拎著西裝外套和書包走出教室，黑色襯衣解了一顆扣子, 襯著耳釘，斯文又痞氣, 這樣成熟高大的身影在教學樓出現實在稀罕，一排排玻璃後有不少男孩女孩側目。
他的手掌很大, 單一隻手就能在手機上回複消息，神色略顯無所謂：
【抱歉，有點事】
“你是誰？為什麽拿周念書包？”
不太友好的聲音。
薑陸潮循聲抬頭, 站在樓梯口的是個瘦削男生, 藍色T恤, 看校徽，名字叫任一晗。
薑陸潮停下腳步，“你是周念同學？”
“我是她朋友，你拿她書包幹嘛，她同意了嗎你就拿？”
正要說出口的“我是她哥”被任一晗一嗆，倏然就不想解釋了。又掀起眼，冷淡視線掃過男孩充滿敵意的神情。
心底頓時了然。
說起來，薑陸潮也蠻幼稚的。
平時一副不屑和小屁孩計較的成熟模樣，可在麵對這個對周念顯然過於在意的男高中生時，竟然也生出了點戲耍的惡趣味來。
手機往口袋一揣，慢騰騰勾起唇角，居高臨下地覷著他來了句。
“嘖，管這麽多……小同學，你喜歡我們家周念啊？”
我們家周念。
故意用了一種曖昧不清的語調。
肉眼可見，男生的臉色更差了許多。
薑陸潮抿了唇角笑意，沒給他再說什麽的機會，將西裝和書包往肩上一掄，揣著口袋徑直離開。
路過任一晗身側時，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聲音拉長慢調，語氣極度囂張。
“關於我是誰這個問題……她以前好像喜歡我來著。”
雖然這個以前，指的是十二年前的過家家發言。
-
周念結束得很快，而陳思瑤還要留下采訪幾位評委老師關於選手的表現，還需要等一會，周念便先離開了，兩人約好一會在校門口見。
五點過了一刻，校門已經提前開放。
周念拎著個帆布袋子往校門走，點開聊天框就又看到剛剛的聊天記錄。
薑陸潮：【去你教室拿個書包，被情敵攔下威脅了】
周念：【？】
情敵……說得好像，他也喜歡她似的。
周念抿了抿唇角，又發了一句：【哥哥，我好了，你呢？】
薑陸潮：【嗯，在校門外等你。】
薑陸潮：【最好走快點，哥快被小男生瞪死了】
沒完沒了了是吧。
周念也厚臉皮起來：
【哥哥忍一下。】
【畢竟喜歡我的男生，確實比較多】
穿過教學樓一層拐角再往前就是校門了，放學時分校門口會有監察儀容儀表的督導老師，周念很識相地提前收起手機。
耳畔一聲溫朗男聲：
“周念!”
溫誌從籃球場方向跑了過來，像是從禮堂剛跑出來的樣子，還穿著那件幹淨白襯衣，斜挎了個黑色背包。
他在周念麵前站定，目光灼灼，笑容爽朗。
“恭喜你啊，第一名。”
想起剛剛溫誌在舞台上幫她架琴，周念停下來看他，禮貌地衝他點了點頭，“剛剛在台上，謝謝學長。”
“不客氣，舉手之勞。”溫誌目光由近飄遠，抓了抓頭發，“話說回來，你上周怎麽沒來看我籃球賽啊？”
他還幫周念找了個理由：“沒空嗎？”
“不是。”
同學都說周念冷酷，其實不全是指她的外貌神情。
更多是指在拒絕男生時，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譬如現在，周念想，或許是上回自己的拒絕還不夠明確，於是又看著他認真說了一遍，“我不去，不是因為沒空，而是因為不感興趣，不太想看……你明白嗎？”
難以掩蓋的失落滑過眼底，轉瞬又消失。
溫誌笑了起來，很是坦然，“想到了，不過沒事，我慢慢追。”
周念當他是還沒理解，又道，“我的意思是，我……”
“我知道。”
溫誌笑著退了兩步，將手裏奶茶往周念手裏一塞，“走了，還要去學生會開會呢。周一再見！”
沒給周念說話的機會，白色少年背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被溫誌一拖，出校門時已經過了下課點，學生魚貫而出。
校門口人很多，周念一時沒有找到薑陸潮，剛準備給他發個消息，耳畔傳來一道口哨聲。
回過頭，薑陸潮正大剌剌半蹲在校門邊的矮花壇上，一手拎著周念的天藍色書包，另一手對著周念，“啪”，又是一記響指。
不太正經來了句。
“喲，這不是我們的2班女神嗎？”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的氣質確實強悍到難以遮蓋。
譬如薑陸潮明明穿了具備精英氣質的襯衣，不說話時妥妥的禁欲係帥哥。但一旦開始呼吸，周身那種痞混又不正經的氣場就跟撒了歡的野馬似的奪門而出，攔也攔不住。
“所以，和正經人沾邊的事情，哥哥是一件都不會幹是嗎？”
薑陸潮臉皮厚，對周念的明嘲暗諷早就免疫，深覺讚同地抬抬下巴，混不戾笑笑。
“嗯，謝謝誇獎啊妹妹。”
從花壇邊跳了下來，眯眼往校門張望一圈，“不是說有朋友一起吃飯嗎，人呢？”
“她還沒好，我們等她一會。”
說著，手裏帆布袋往薑陸潮手上一塞，“好沉，哥哥幫我提一下。”
薑陸潮當是多重的東西，拿起來一掂，氣樂了，“這叫重？”
“第一名的重量，當然沉。”
周念輕輕丟下這一句就轉過身往校門張望陳思瑤的身影了。
拉開袋子一看，果然躺著本證書。紅色封皮，印著周念的名字。
再抬眼。
隔著三十公分落差從斜後方看，小姑娘下巴微抬，眼神瞥著別處，卻時不時假裝不經意地往後麵掃一眼，背影寫滿“求表揚”，儼然一副驕傲又嘴硬的死小孩樣子。
“行了，知道你很厲害了。”
薑陸潮笑了起來，大掌落上周念後腦勺，沒什麽章法地揉了揉。
聲調拖長，像在哄人，又像在懶洋洋地調笑。
“我們周念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不起得很，行吧？”
周念不滿地回過身推開他的手，“我的頭發會被你弄亂。”
薑陸潮手掌揣回口袋，配合點了點頭，“確實，畢竟我們2班女神要注意一點形象的。”
“………”
不一會，陳思瑤就出來了。
薑陸潮今天開了輛黑色轎車，就停在街頭拐角。
兩個女孩坐後座，陳思瑤給周念看今天拍的照片。
片刻，薑陸潮從周念那側拉開車門，俯身下來，“不餓啊妹妹？”
車停在一條美食街外。
六點多的天，霞光無限好，為街巷覆上暖色調光彩。
他們先是隨便找了一家餐廳，但裏頭位置已經坐得很滿，隻剩落地窗前有一張空桌椅，海濱餐廳，越過落地窗便是極近的海。
周念還沒說什麽，陳思瑤先毫不猶疑地拉著她走出去了，“我們換一家。”
去了第二家。
剛坐下，薑陸潮電話就響了，將菜單推給兩人。
“喂，嗯，來啊……我剛好帶我妹她們吃飯。”
周念抬頭看向薑陸潮。
薑陸潮勾著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妹拿了第一名……是啊，當然牛逼，也不看看誰家的……行了，老子心情好請你們吃了。要吃就麻利兒從火車站滾過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薑陸潮臉上笑意收斂，神色稍稍冷了下來，“嗬嗬，隨你啊，你愛帶帶，自己照顧，反正我又跟她不熟………”
直到半個小時後，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出現在包廂門口時，周念才理解過來薑陸潮說的“她”指的是誰。
“哎喲，哪位是令妹啊？你好你好，我是你哥哥的室友兼迷妹哈！”
這道聲音很耳熟。
周念一眼認出，他就是之前和薑陸潮視頻聊天的那個胖乎乎室友。
眼看趙啟不太正經地湊上來要和周念握手，薑陸潮一掌鉗製住他的手腕，極為嫌棄地將人提溜著扯開了兩步遠，“滾，挪遠點坐。”
另一個男生就顯得穩重了些，對周念她們點點頭，便坐下了。
走在後麵進來的女生，聽趙啟他們叫她陳妍。周念搞不清她的身份。
覺得能和趙啟他們一塊來槐南的，應該和薑陸潮關係不錯，但看薑陸潮的神色，又覺得兩人實在陌生，隻有陳妍一人在不斷加入他們的話題。
就連陳思瑤看出兩人的單箭頭關係，湊上來和周念耳語。
“念念，你看那個女生，她肯定暗戀你哥，眼神太明顯啦！”
周念瞟了眼身側男人，正要回陳思瑤的話，後頸被薑陸潮一製，又扳了回來。
“專心吃飯，別偷偷講你哥壞話。”
周念低頭吃飯，小聲說，“沒說你壞話。”
“那說的是我好話？”
周念想想，“也不算。”
……
周念帶來的奶茶給了陳思瑤喝，喝得撐了老往衛生間跑。沒了唯一說話的對象，周念隻能坐在位置上無所事事看他們聊天。
趙啟正在說薑陸潮離校後發生的事情，周念試圖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但什麽Java、爬蟲，以及他們心照不宣提到某個人物外號時默契的樣子，好像天然形成了一道壁壘，將無知的周念排除在外。
在這時候，她愈發感受到自己和薑陸潮之間寬如天塹般的差距。
她隻有十五歲，鮮少離開兆海，她了解的世界都在課本裏，色彩單調到薑陸潮一眼就能勘破。
而薑陸潮的世界，她卻連邊角一隅都無法聽懂。
周念黯黯斂下睫。
“今天怎麽選了那首歌？”
薑陸潮漫不經心地剝著蝦，臉頰往她這側偏，用兩人之間自然對話的語氣問，“我還以為你會選那些老歌的，看你房間老唱片那麽多。”
周念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因為報名時間比較晚，那些是粵語歌……我唱不準發音。”
“聽歌哪計較那麽多。”薑陸潮把蝦丟進周念碗裏。
那一頭，趙啟他們正說到什麽創業思路，薑陸潮置若罔聞，自顧自剝著蝦和周念聊天，“這周作業多嗎？”
周念下意識回答：“還好。”
她心底明白。
薑陸潮在有些時候是很心細的。
譬如此刻，因為怕她一個人被冷落在人群外而不斷和她搭話，這便是他藏在凶悍外表下的溫柔。
可這種關照卻愈發彰顯了她和薑陸潮世界之間的溝壑。
她和薑陸潮之間，隻有薑陸潮放低自己的思維，陪她說起那些幼稚又單調的話題，兩人才有話可聊。
周念眼底失落藏得很深。
……
吃過飯，趙啟他們準備打車回酒店。
那個女生問薑陸潮能不能送自己一趟，理由是“他們是男生，不太方便。”
被薑陸潮拒絕，理由是“我也是男生，不太方便。”
薑陸潮先將陳思瑤送回家，車上隻剩兩人，安靜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路燈交織著風聲呼嘯。
周念沒忍住，問了一句，“今天晚上來的那幾個是誰呀？”
薑陸潮瞥她一眼，“沒認出來嗎，之前視頻過的。”
“哦……”
兩個男生當然認得出來。
“那個女孩子沒見過。”
薑陸潮目光平直看著道路前方，聲調平淡，“就是一同學，不熟。”
“哦，看來哥哥不喜歡她。”周念也收回視線，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小聲補充了句，“哥哥喜歡林書怡那樣的。”
薑陸潮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啥玩意兒？？”
周念趴在車窗邊扣手指頭，沒有回頭，“昨天下午，我都看到你們倆約會了。”
“不是，我什麽時候——”
薑陸潮聲音一頓，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倏然笑了起來。
車裏沒開燈，周念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覺得這笑聲有幾分咬牙切齒。
“沒良心啊妹妹，你當我找她做什麽的？”
周念切了一聲，“我怎麽知道。”
“嘖，不是你說的，我長得不像個好人？”
薑陸潮按開車裏燈光，沒好氣地抬起下巴，“我不把脖子上這傷疤遮一遮，你們學校保安肯讓我進去？”
昏黃燈光落下，周念這時才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猙獰傷疤痕跡確實被遮蓋得看不分明。
“所以……哥哥昨天找她，是為了借遮傷疤的東西嗎？”
薑陸潮瞥她一眼，“不然？”
“沒有。”
周念搖頭，唇角翹起的弧度隱匿在昏暗夜色中。
下車時，薑陸潮叫了她一聲。
周念回過頭看他，男人單臂搭著車窗，深邃眼眸沉沒在黑暗裏。在光線能望到的地方，薑陸潮勾起唇線。
“你今天很漂亮。”
路燈昏黃。
女孩站在原地，裙角被手指捏皺，神色呆呆的。
直到汽車走遠，才倏然看著自己笑了起來。
唇角彎彎，琥珀色瞳孔落進路燈的碎光，亮晶晶的。
年少暗戀像一顆未熟的梅子。
澀得叫人掉眼淚；
一點甜，也輕易讓人歡喜。
……
回到家，周念跟陳思瑤要了今天的照片。
包括周念、薑陸潮的照片。
以及，他們兩人的合照。
那張是陳思瑤出校門時剛好抓拍下的。
暖黃的夕陽落在兆海四中的校牌上。
女孩穿著潔白連衣裙站在校門邊，唇角微抿，像在與人賭氣。高挑的男人站在她身後，一身矜貴西裝，卻拎著個天藍色書包，短寸耳釘極為雅痞，視線灼灼落在女孩側臉，笑意閑散。
一黑一白。
一張揚一內斂，。
就連陳思瑤都感慨：
“我說句大逆不道的，念念，你跟你哥站一起，還挺搭哈。”
周念心想，自己也挺大逆不道的。
大逆不道到，將這張照片存進了一個叫做【初戀】的相冊裏。
-
期末周很快來臨。
上一次聚會，讓周念認識到和薑陸潮之間的巨大差距，周念想離他再近一些，隻能在學習上更加用功。
想考槐南大學。
在將這個目標告訴陳思瑤時，玻璃窗外剛好有人敲，又是個給周念送禮物的。
對方才說了句“那個，你好，我是——”
窗簾就被周念拉上了。
陳思瑤目瞪口呆，“念念，你是我見過最絕情的美女。哢哢兩下，快刀斬桃花啊！”
周念：“桃花隻會影響我複習的速度。”
期末周結束，進入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文理分科的第一道分岔口便出現了。
周念其實沒怎麽思考過這個問題，畢竟她的理綜好，大家都說她不學理科可惜，於是她也默認了，自己應該學理科。
有了目標大學，周念的學習態度更認真了幾分。
往年周念的暑假頂多做完學校的暑假作業外加自己的練習冊，而今年，一放假，周念就去書店買了不少二手的高二教材回家預習。
唐逸舟出院後，他親爹就把他接回家修養了。家裏兩個老人年邁，每日除了聽聽戲曲便也做不了什麽，而周冠飛初三班一帶完，又馬不停蹄地接替了一個住院的高二班主任的課，回學校補課去了。
房子裏安靜得不得了。
周念每天宅在在房間裏，不是在寫作業就是練琴練歌。每天唯一的外出活動時間，是每日傍晚時的散步活動。
她從自家院子小巷開始走，踩著紅石磚下坡路走，36碼的鞋子一步剛好踩一格，踩過24步，就到了薑陸潮家院子門口，再往下走，繞過一片喇叭花牆，是片公園。
周念有時無所事事地數著格子；
有時則拿著手機“哢哢”亂拍一通，拍完還要發給陳思瑤讓她品鑒一下自己的攝影技術。
陳思瑤表示，你的照片有很深的意境，真的，但可惜的是，我看不出來。
薑陸潮通常在下午六點半多些回來。
磚石路一陣嗡鳴，天邊霞光交織處，便有一道飛車疾馳而來，帶著滾燙的夏風橫刹停下，頭盔一摘，甩甩頭上汗珠，神色張揚，混不戾挑挑眉來一句。
“喲，妹妹，又在等哥呢？”
周念總要冷淡睬他一眼，說，“哥哥清醒一點吧。”
但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
每當黃昏，門口那輛黑色機車還沒出現時，她在這條小道上往返走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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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正是盛夏。
周念卻感冒了。
鼻塞頭暈，喝了兩袋感冒衝劑腦袋還昏沉沉的。
家裏沒人，周念趴在**給陳思瑤發消息。
周念：【頭還暈，鼻子還塞。】
陳思瑤：【恭喜你啊念念】
周念：【？】
周念：【你再看一遍我說什麽】
陳思瑤：【不是，感冒了你就可以找你哥來照顧你了呀】
陳思瑤：【這不值得恭喜嗎？】
話是這麽說，但她說這話的前提是……
周念狐疑眯起眼，還沒發問。
陳思瑤：【你不是喜歡他嗎？】
周念整個人從**彈坐起來：
【！！】
【你怎麽知道？】
陳思瑤：
【太明顯啦】
【你發的照片裏麵，十張有九張是他家圍牆，剩下一張就是他的摩托，很難讓人不懷疑的】
周念翻了翻相冊，發現她說的竟然是真的。
於是一半是被陳思瑤唆使的，一半是自己本來就有此意。
周念真的給薑陸潮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傳來飛快的鍵盤敲動聲，薑陸潮聲音閑散，照舊是那副做什麽都輕輕鬆鬆的樣子，“喂，怎麽了，我們女神？”
又在調侃她。
周念趴在**，鼻音有點重，慢吞吞道，“哥哥，我感冒了……”
薑陸潮哼笑一聲，挺煞風景來了句。
“喲，今天不是女神，是小花貓周念了。”
周念無語。
周念沉默。
片刻。
薑陸潮慢聲慢調哄，“好了好了，哥錯了。說說看，我們小花貓哪裏不舒服？”
“我嗓子疼。”
“嗓子疼，你爸在不在家？喊他給你泡點蜂蜜。”
男人聲音頓了下。
“現在幾點……三點。成，等下哥早點回去，給你帶點消炎藥片。”
周念手指摳著枕套邊緣小花邊，得寸進尺地說，“我還想吃果凍。”
電話那頭，鍵盤敲動聲停了下來，匪夷所思，“啥玩意兒？”
“果凍。”
薑陸潮輕吸了一口氣，“周念，你知不知道我請個假——”
“求你了。”
“等著。”
作者有話說：
薑哥咬牙。
薑哥握拳。
感謝在2022-07-26 23:07:38~2022-07-27 22:40: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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