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塵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嘴角的鮮血順著衣裳流到了玉佩裏,狐塵也絲毫沒有發現玉佩此時散發著強烈的光芒。

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鬼王想要的重樓依舊是沒有現身,鬼王急得近乎要病急亂投醫了,他下手的也越發佷戾,隻求將重樓逼出來,此時正是刀劍無眼,拳腳無情,一再逼迫之下,即便狐塵全力應對,終究還是變得傷痕累累。

一滴熱血沿著脖頸流下來,蜿蜒出綺麗而絕美的紅絲,這紅色灼燒了鬼王的眼,也讓鬼王變得更加的嗜血,他開始更加發力卻不僅僅為了逼迫重樓現身,而更多的是享受,享受著殺戮的快感,但本來他也是這樣的人。

血液一滴一滴變成一串一串的流下來,終於滴到了玉佩的上麵,化作一縷紅煙散去,不過這煙霧太小,此時鬼王並沒有注意到。

接著碧色的玉佩迅速變為赤紅之色,如同暴怒的樣子,又是一縷青煙,鴻鈞憑空出現在了這個地方,周圍人均是大驚失色—一個活人從一塊那樣小的玉佩中鑽出來對於凡人而言確實是難以理解的。

鴻鈞皺眉掃視了自己身處的地方,又回頭去看狐塵,那滿身是血的淒慘樣子,讓一直將狐塵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的鴻鈞感到一陣惱怒,戴在狐塵身上的那塊原本冰涼的碧玉都忽然變得滾燙起來了。

“是你傷了她?”鴻鈞嗜血的目光看著鬼王,他的暴怒是沒有幾個人能看得出來,狐塵算其中一個,而這個鬼王也算一個幸運兒了,居然也感覺到了男人的滔天怒意。

鬼王自然是感受到了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力量之強大,也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由於自己傷到了那個女人而暴怒的情緒,他不由得有些害怕,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迎戰。

鬼王看著眼前的鴻鈞,自然記得這位上神,想當初的神魔大戰,便是這位鴻鈞上神聯同女媧上神一起當先鋒,鬼王想到這裏,不由得牙關緊咬。鴻鈞卻一個眼神也沒有留給他,而是悉心的將狐塵先放在了安全的高台上,甚至還不惜耗費靈魂之力為狐塵緩解疼痛:“而今的魔族螻蟻都已然成了鬼族人麽?是不是你的長兄繼承了鬼王之位,而你,不甘落後,寧願做上門女婿,也要換的鬼王之位?嘖嘖,倒是丟了你父君的臉啊。”

他背對著鬼王,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清了他在說什麽、再說誰,“而今這人也真是越發的不守規矩,可悲可歎,世風日下啊。”鬼王臊得臉色發青,隻覺得這前輩雖然武功高強卻也太不給他堂堂鬼王麵子了。

“本王如何,何須上神點評?”鬼王此刻青筋暴起的手臂已然顯示了他的憤怒,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這位上神不再挑事兒,那鬼王便可以找個台階自行下去。

“嗬,也是,像你這般街邊野狗都不會理會的孬種,本神點評你倒顯得本王品味低下了不是?”鴻鈞也不管這人是誰,上去就是懟,毒舌的不行,這怒氣值長的越來越高,場上場下諸位都不懂的鬼王都做出了這番姿態,為何這人還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隻有狐塵知道究竟鴻鈞在氣什麽,無非是這麽久了傷了她的人,似乎沒有,而且眼前這位鬼王又是這般傷了自己,鴻鈞自然是個把麵子看得極重的人。

這樣的鴻鈞,雖然還像之前那樣冷,但這種護仔的姿態卻讓狐塵突然覺得有點想笑了。

“既然你要尊嚴,我便給你一個討要尊嚴的機會,這麽些年過去了,我竟然不知道,魔界竟也會出現地痞流氓,倒是進步了不少。”鴻鈞似乎是毒舌的根本停不下來,“不過螻蟻還是螻蟻,再怎樣逞強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鴻鈞帶著上神特有的高傲,對魔界的一切都發自內心的覺得肮髒。“嘖嘖,是螻蟻臭蟲還是待在該呆的地方比較好吧。”

鬼王便再忍不得,衝殺上去。卻被一再單方麵的吊打,鬼王在魔界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了,如此被吊打自然打的很不甘心,將自己這些年搜刮來的秘密武器一概用上,頓時令旗齊飛,飛劍四處激戰。

上方的打鬥可以說是非常精彩,光線四溢了—雖然多半是由於那些華而不實的武器。

上方打的激烈,下方也差不到哪裏去,冥淵帶領的一眾人馬與鬼兵也打鬥的十分激烈,鬼兵動作機械,而且由於鬼王現在一心打敗鴻鈞因此也沒有辦法分心給他的鬼兵們加上武力值,冥淵打的其實並不算很難。

他帶的兵無一例外的打了最好打的一波團戰,到了後麵已是無一人傷亡的大獲全勝。

最有意思的莫過於冥淵帶來的一個小兵,上的這個戰場,本來是他的第一個戰場,開始時還以為有多麽殘酷,結果他一竿子撂倒好幾個,當時信心就膨脹了,殺到了百個之時照著以往的慣例,跑去千夫長那裏領賞,千夫長粲然一笑:“達到我的五分之一再說吧。”

小兵自信滿滿的問千夫長殺了多少,千夫長憨厚一笑:“嘿嘿,大概是有幾萬頭了吧。”小兵差點髒話都飆出來。整個人就瞬間昏暗了不少。

雖然之後的戰役中他屢建奇功終於成了家,也算過的不錯,但這場戰役卻始終耿耿於懷,在後來的無數日日夜夜中他老婆孩子熱炕頭時總是回想今日:要是多殺幾個就好了,那是還可以的要到不少賞金的啊。

老婆在炕上,奶著孩子:“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那是黑曆史了,都怪當初太小了。”他接過孩子在懷裏哄,“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也要建功立業才好。”

“當年那個千夫長,便是老張吧,難怪你和他關係始終不好。”

“到現在居然還壓我一頭,我和他關係能好麽?”

……

話說回來,這仗已經打到了尾聲,那鬼王已經被鴻鈞吊打的體力不支,隻想著快點解脫,可那上神卻仿佛逗弄他一般,就是在那裏折磨著他。

狐塵當然明白鴻鈞在為自己出氣,可她覺得這樣也已經可以了。

鴻鈞看向狐塵的方向時,鬼王也看向了狐塵,眼睛裏依舊是不羈與嗜血。

狐塵看著鬼王,於是便對鴻鈞說到:“交給我吧!”

鴻鈞停頓了一會,這才收起了自己折磨人家的法術,半合著眼簾:“好。”便將手隴在袖中,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做了什麽,現在看著他,簡直像個三不管的閑人,“狐塵,那麽,我就收手了,接下來靠你了。”

於是狐塵雙手合十,宛如祈禱一般,軒轅劍叮鈴鈴 作響,相應著狐塵的召喚。

原是狐塵用上了意念之術,她大喝一聲“起”,軒轅劍便應聲而起,飛過數個神龕直至紮在了鬼王的心髒中,鬼王還來不及躲閃,當即血水四濺,鬼王便死的透透的。

鬼王一死,下邊那些蝦兵蟹將們都四散而逃,有些因為魔力不足,跑著跑著就突然的化成一灘沙子攤在地上了。

那自信滿滿的小兵滿臉遺憾可惜的樣子,為著自己的賞錢傷心著:“這麽不經打,真是的,我原先還很害怕呢。”

台下的人為這柴米油鹽苦悶之時,台上的鴻鈞卻苦惱的看著自己手上一不小心沾染的魔氣,那是鬼王死時噴出來的。

“髒了我的手。”鴻鈞說。他憑空變出一張雪白的帕子來,擦拭著他的雙手,總算是將那些魔氣擦拭幹淨,隨後將那帕子扔掉:“螻蟻果然還都是些粗鄙的人。”

爭鬥都這樣的肮髒。隨後他接了狐塵下來,還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動作卻很溫柔:“怎麽讓螻蟻傷到你?要不是我……”倒是台下的溟淵一直黑著臉,一臉的不悅。

這場戰爭當然是以宇文家族的勝利告終,,他們甚至根本不記得台下爭鬥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那鬼王被軒轅劍殺死,大約是因為狐塵的武力高強吧。

他們都這樣想著,對狐塵也就更加的尊敬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記得,那個從狐塵的碧玉中鑽出的男人,才是力挽狂瀾之人。

說起來為何大家都不記得了,這還要從戰役結束之事說起,所有活著的人都站在那裏看向台上,士兵們均崇拜著看向那個男人,那個將鬼王吊打的男人一定是極為強大的,士兵們一向是崇拜強者的,更何況,那鬼王還叫他上神,必然是很強大的神仙了。

眾人下跪,磕頭,一個個的倒是虔誠,他們心裏冒出各種願望,總的來說很多人都以為這位仙人之姿的上神是戰神來著。

“#¥%……&%”鴻鈞口中喃喃說出一串符文。一道光從天而降,撕開了厚厚的雲層,降臨到眾人的身上,他們的麵容呆滯了幾分鍾。

鴻鈞歎氣:“每一次都要施法消除記憶,我也很煩啊。但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