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火急火燎地趕了回去,卻發現自己想多了,自己的老婆壓根不在葉子家裏,反倒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最近這幾天貌似就快要到兩位相繼去世的老人的忌日了。一起站在廳堂之中看著這一家人的和樂融融。葉子的媽媽不止要服刑,還要給這家人賠一大筆錢。他的兒‘女’算是這場官司的唯一獲益者了,雖然錢不能說是很多,但也還是改善了他們的生活。

他看著自己這家人和諧的樣子,竟然有些不舒服。

“走。”他拍了拍同為鬼魂的妻子的肩膀,心想大不了忌日的時候再去墳場看看自己的兒‘女’就好了。每次麵對這家人,他總會想起可憐的葉子和那個誤入歧途的母親,心情自然是好不起來。更何況人鬼殊途,他們早已看不到這兩個老人的鬼魂,又何必在這裏遠遠地看著,徒增傷悲呢?

“再過一段時間是葉子生日了,真巧。”他的妻子突然有些感慨地提出了這一點。

是啊,真巧,生和死相隔如此之近。這個生日一過,葉子可就滿十四歲了,在古代可算是個大姑娘了。

三隻鬼湊在一起,想要給葉子準備一個什麽生日禮物卻委屈地發現,除非他們這幾個鬼拉下臉給葉子表演個什麽節目,否則就沒有什麽好送的。要是換成別的看不到鬼魂的人,那他們即使是在街上‘裸’奔也沒用。三鬼都沒有這麽老不羞,便打定主意趁這段時間四處去試試觸碰活人的物品的方法。

就和老人那次讓兒子給看到時一樣,有的時候,‘陰’陽,生死會相接,在那一段時間內人能看到鬼,鬼也能碰到實物。而有些鬼,如前輩老鬼所說,隻要對什麽地方或者什麽東西有執念,就會一直待在那裏,時間久了,那個鬼就變得和人一樣能隨時碰到實物。

比如附近有個傳說的鬼屋,裏麵也住著一個老鬼魂。他生前對那個祖宅執念太深,死後便一直待在了那裏,經常‘性’地有人聽到裏麵傳出聲響,那是鬼魂在打掃自己的房間。

打定主意後,三鬼便分別試著去找自己執念最深的地方,試圖找到那種碰到東西的辦法。他們本已老了,早就沒有了什麽好奇心和探索‘欲’,可惜這無限的死後生活‘逼’著他們去尋找“二次死亡”的方法,興許這次能碰到東西,便能離那個目標近一點也說不定。

三鬼中唯一的‘女’‘性’很有想法,她一直待在一家商店裏,死死地盯著一個看起來很可愛,很配葉子的洋娃娃,好像通過這樣她便能在洋娃娃身上留下執念,讓她能夠拿走這個娃娃。

這算是偷……老人看著妻子這樣認真慈祥的樣子,突然不想多說什麽了,也不多打擾,去另外的地方閑逛,尋找自己的執念了。

‘女’鬼一直在這家店裏待著,一連待了好幾天都不累,隻有在老人忌日的時候她才離開了一天,第二天繼續回到這個地方盯著洋娃娃。老人看著這樣執著的‘女’鬼著實很感動,便每天除了偶爾來看看,接著就繼續和自己的好友一起尋找“二次死亡”的方法。

這一次,葉子又一次幫了他。她告訴了他小時候的那個小男孩的鬼魂的事。

“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也許他是‘二次死亡’了,我也不清楚,你們可以去看看那個像植物人一樣的小孩。”葉子並不是太確定,隻是她將一切自己知道的有關鬼魂的東西告訴了對方,才想到了這一疑點,正好讓鬼魂幫忙調查下,她好更安心一點。

那邊兩鬼一起步向了遠方,心知葉子生日前是趕不回來了,也就口頭上說了說隻有葉子聽得到的祝福。

這邊店裏的‘女’鬼卻不見了,因為那個洋娃娃已經被一個成熟靚麗的‘女’士給買走了。對於活人來說,如此簡單的事,鬼魂幹起來反倒是各種艱難。可能是太過鬱悶,‘女’鬼在這之後消失了好幾天。

而這位‘女’士,好巧不巧,正是葉子現在的媽媽——被葉子稱為阿姨的人。她買的洋娃娃恰巧就是送給葉子當生日禮物的。在葉子生日的那天,她拜托自己的丈夫將娃娃帶了回去,自己卻直到晚上葉子和她的‘女’兒已經睡覺了才回家。

“你何必呢。”丈夫無奈地給她開了‘門’,貼心地替她送上了好不容易變熱的暖手寶。

‘女’人接了過去,卻有些冷漠地接過,卻生硬地避開丈夫想要觸碰她的手。

好,又是因為葉子而生氣了?葉子的爸爸一點也不奇怪。

這兩人一直以來都不對盤,最初葉子媽媽剛進牢裏的時候,自己的妻子還會可憐葉子,對葉子好一點。

但後來,家裏原來三個人的開銷變成了四個人的,執掌財政大權的妻子必然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葉子盡管已經夠低調,夠不礙她眼了,她還是每天都能看到葉子,自然是越來越不爽,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太和諧。

往年從來不為葉子生日做任何特別的飯菜,也不送任何禮物的她,今年倒是有點反常地給葉子送了一個一看就不便宜的洋娃娃,直將葉子妹妹的眼光全部吸了過去。

也許,一切都會變好的,自己的妻子是打算接受葉子了?雖然她這一整天都沒和葉子接觸過。

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搭到了妻子的肩上,可對方卻像是有些嫌惡地躲開了。他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進來說。”妻子指了指臥室,那臉‘色’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妻子又說起了這段時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重大問題——葉子的媽媽。

他實在是理解妻子的擔憂,畢竟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對前妻過於好了些。可一看到家中的葉子,他心中的無限憐憫就湧了上來。他和葉子的媽媽曾經的想法一樣,認為那個老人也該死了,卻一直拖著葉子一家。他甚至覺得無期這個刑期過於沉重了。

所以他一直在為減少葉子媽媽的刑期而努力,最近有了些突破,找到了些關係,可畢竟是要‘花’錢的,這便觸及了一直在容忍的他的妻子的底線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妻子。他想過算了,想過放棄,可每次看到葉子那雙不如同齡人快樂而有活力的眼睛,他就覺得這個孩子在拷問他對葉子和曾經的妻子的親情,就覺得這孩子雖然什麽都沒說,可眼神卻像是在請求。

他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可自己的妻子對此不為所動,隻是不停地說著這樣做的弊端。還說如果他真的如此愧疚,她完全可以擔任葉子媽媽的角‘色’,她會像今天一樣把葉子照顧得很好很好,隻要他不這麽幹。

如果就這樣了,他還非要那麽幹,那她也隻能認為丈夫心裏其實還有那個前妻。

兩人一直注意著音量,輕輕‘交’談著。可越談,他們越‘激’動,聲音也越大。

最後丈夫壓抑著吼了出來:“別說了,我明天就去找人,你別管這檔子事了。”

最後兩人分‘床’而睡,丈夫本著愧疚和風度獨自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完全沒注意,也不想注意到自己妻子那像是要殺人一樣的眼神。

第二天,妻子又是一早就出‘門’,直到下午的時候才回家。這天是星期天,周圍的鄰居無論小孩還是大人,都像是約好了一樣出去或是找小夥伴兒玩,或是逛街。隻有她這個母親將自家‘女’兒晾在了家裏,不管不顧地走進廚房,似乎打算做那遲來的中飯。

“媽媽,我們吃了飯了。”

她的親‘女’兒看著母親‘陰’沉的樣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擔憂,時不時地往那邊望望,這時剛出去買東西的葉子也回來了,注意到了自家妹妹的樣子,有些奇怪地望向廚房那邊。

而這時,妻子正親切地將自己的親‘女’兒叫了過去,葉子堪堪看清楚那個人的時候,妹妹已經到了廚房‘門’口,由她的母親親自接進了廚房裏。

“等等!”葉子驚叫了出來,瘋狂地往前跑去,卻在還未跑到的時候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關上了廚房‘門’。

哢——

這是廚房‘門’上鎖的聲音,葉子憤怒地跑到‘門’那邊,用手用力地扭動把手,另一隻手瘋狂地捶著‘門’。

“林月,快開‘門’,開‘門’!裏麵有危險!”葉子很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可這‘門’,這鎖,還有那個身上散發著危險信號的自己的繼母全都是真的。

如果她沒看錯,自己的繼母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了,而是一個被鬼魂附了身的人!就和當初的小男孩一樣!

他回來了嗎?不,不是的,兩個信息不同,不是那個鬼魂。

葉子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關於廚房內會發生什麽事的想象打破了她的冷靜,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鬼魂的恐怖。

她四處尋找著工具,最後隻能找到一把小凳子,打算通過小凳子砸開‘門’。

而這時,身在廚房內的妹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危險,隻是聽到葉子的驚呼後問了問自己的媽媽:“媽媽!姐姐在叫我,我們把‘門’打開?”

“別管那個小瘋子。”這是葉子爸爸所不知道的,她總是在‘私’下給孩子灌輸葉子很怪,是個小瘋子,別和她‘混’到一起的思想,雖然這並沒能成功離間兩姐妹的感情。即使在跟在葉子身邊的兩鬼魂向她報告後,葉子也沒有對妹妹有什麽疏遠。

“哦……”妹妹並不認同,但也隻能迎合自己的媽媽,有些好奇地盯著媽媽看,希望自己的媽媽能告訴自己進來廚房是要幹什麽。

可妹妹隻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媽媽牽著自己的手,走到了一向不準自己接近的專‘門’負責切菜的地方,並且單手拿出了砧板。

切菜不是要用兩隻手嗎?媽媽怎麽還不放手?

妹妹疑‘惑’著,卻感覺媽媽握著她的手動了動,但並不是鬆開,反而是握緊。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她奮力掙紮著,卻隻能徒勞地看著媽媽講自己的手牽到了砧板上,然後‘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痛快地舉起了刀,狠厲地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門’外砸‘門’的葉子陡然聽到了這痛苦的慘叫聲,她加重了自己的力道,甚至不惜用身體去撞擊。

她聽著廚房內熟悉的妹妹的哭聲,那哭聲慘烈得好像連心肺都要哭出來了,她簡直難以想象自己的妹妹在廚房裏受到了什麽樣的非人的折磨。

終於,‘門’開了,卻不是由有些瘦弱的葉子砸開,而是由那個被鬼魂附身,現在圍裙上沾上了好幾灘新鮮的血跡的阿姨打開的。

這時葉子才發現自己並非她想象的那樣有勇氣,在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她就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笑了笑,居然不管已經躲到她右前方的葉子,徑直向前走去。

葉子想反抗那個‘女’人,卻發現對方手中拿著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而她手裏隻有一把她拿著都非常不順手的小凳子。

這時,她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就什麽都來不及想,急衝衝地跑進了廚房,終於看到了已經昏死過去的妹妹。

妹妹全身都讓沾染了自身的鮮血,她的一個手掌消失了,血不斷地從那整齊的斷口那裏湧出來,止也止不住。

她試圖扶起妹妹去客廳裏找找能止血的東西,可那起身的瞬間,她看到了桌台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血淋淋的砧板,葉子一進‘門’時就看到了,這時更是清楚地看到了砧板上那被鮮血暈染得更加明顯的刀痕,而且不止一道……

與此同時,她還看到了砧板一旁擺放著一個潔白的盤子,盤子中央是一灘紅‘色’的東西。

沒有那一刻,她如此痛恨自己的信息收集能力。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妹妹被砍下來的手掌,而且還經過了二次加工:那個‘女’人像是剁‘肉’一般狠狠地將其看成了很多瓣。虧得葉子強大的大腦,她第一眼就看出那個小小的手掌已經被分成了八塊,而被砍了十七刀,更可恨的是,她的大腦的分析結果告訴她,那從胳膊和手掌那裏斬斷的一刀反而是最後一刀……

她可憐的妹妹,生生地承受了十七刀,每一刀都力大無比,直接砍到了她的骨頭,有一些刀口比較淺,便又加上了幾刀。

葉子無法再想象下去了,她痛苦地蹲著身子,拚命將手撐在已經被血染得滑膩的地麵,捂住腹部,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地吐了出來,直吐到虛脫。

而這時,她聽到了那個‘女’人打電話的聲音,似乎是要叫她的父親回來。

難道她想要連爸爸也!葉子憤怒地撐起虛脫的身子,卻發現自己連大聲吼出來警告父親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隻能絕望地聽著那‘女’人讓父親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讓她殺麽?

“我妹妹和你到底有什麽仇?!”等到‘女’人再次回到這慘烈的廚房時,她才積攢了點力氣,奮力地問出了這句話。

“嗬嗬。”‘女’人‘陰’森地笑了,“你們全都和我沒仇,但我要你們全家一起去死。”

葉子敏感地察覺到其中的殺意,可在極端的恐懼和惡心下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拚命地站起來,卻又被地麵上滑膩的血帶的滑了一跤,等她掙紮著爬著坐起來時,她已成了個血人,周身都是妹妹的血液。她無比狼狽而又絕望地看著那個被鬼附身的‘女’人,心想自己恐怕命絕於此了。

可‘女’人好像很享受她這種恐懼的樣子,不僅沒殺她,反而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想必是去換衣服了,要殺一個男人畢竟不簡單,那個鬼可能是想扮成爸爸的妻子,趁機殺了爸爸,這樣自然是不能穿著那身血衣。

葉子意識到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應該趁對方換衣服的時候逃走,可她全身發抖,‘腿’更是像**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使用。她的‘精’神已經戰勝了恐懼,回歸冷靜,可她的身體還處在生理‘性’的恐懼中。

要麽死!要麽動!

葉子抓起了散在地上的一把剛叉子,隔著布料,狠狠地往自己的一隻‘腿’戳去。這一下並沒有‘洞’穿布料,隻是讓葉子感到了極端的痛苦。經受這痛苦之後,她的‘腿’如她所料,不再顫抖了,走起路來卻也有些難度。

所以,最終,她也沒能走到大‘門’口,就讓那個‘女’人給拖回了廚房。

可惜,‘女’人剛剛給葉子封上嘴的時候,敲‘門’聲就響起了。

‘女’人慌‘亂’整理了下之前和葉子爭執‘弄’‘亂’的衣服,可她沒注意到葉子極為隱秘地在她本人看不到的某些部位的衣服上擦上了一點血。

這是葉子最後所能做的事,如果她的父親不能發現這一點,恐怕全家人真的得死了。

她絕望地隔著‘門’聽著外麵的動靜,閉上眼睛,不敢看廚房裏的血腥的一切。可這時,離她很近的地方居然響起了一些摩擦和輕微的碰撞聲。

她驚愕地睜開眼,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川中,從心涼到了腳,甚至隱隱有些‘尿’意。

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直像屍體一樣躺著的妹妹居然爬了起來。那種緩慢而僵硬的動作就像是一台老舊的機器,也像是一個破碎的牽線木偶。她那致命的脖子處的傷口因為身體的晃動又裂開了些,可這具身體卻毫無感覺,至少葉子從那張燦白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表情。

她的眼睛,她的大腦告訴她:眼前的妹妹已經是死人了,妹妹身上隻有鬼魂的信息,而無活人的信息,可那鬼魂的信息居然和她活人的信息產生了重合,也就說那些信息在妹妹原本的活人信息中全都有。

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葉子高速運轉的大腦告訴了她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她的妹妹確實死了,但又靠著自己的鬼魂活了。

葉子看著妹妹一步,兩步,三步……最後緩慢地走到自己麵前伸出了僅剩的一隻手,將葉子臉上的膠帶慢慢地撕了下來,似乎怕一下子撕下來會‘弄’疼了自己的姐姐。那冰冷的如同屍體的觸感讓葉子害怕,死後仍然體貼的妹妹讓她感動,在這複雜‘交’錯的感情下,葉子閉上眼睛,留下了滾燙的淚水。

最後,妹妹幫她解除了束縛,呆坐在原地,似乎看著她,又好像什麽也沒看,因為那眼神,是死的。

葉子咽了咽口水,鼓起極大的勇氣牽著妹妹的手,另一隻手拿起‘女’人扔在廚房裏的菜刀,將妹妹帶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正在你追我打的兩人都停了下來,尤其是那個‘女’人,一臉震驚地看著葉子牽著的林月。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身為凶手的‘女’人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把那個孩子‘弄’死了,不然這孩子現在慘白的臉‘色’是為那般?

更為驚悚的是,這個孩子居然是站在那兒任由葉子牽著她的手的。

在‘女’人看向林月的瞬間,林月居然僵硬地伸出了自己那隻被砍斷手的胳膊,慢慢地抬起,最後左右搖擺一下,像是在和‘女’人打招呼,連那一直不動的嘴角也扯出一絲僵硬的笑。

在葉子看來,那個‘女’人還是那凶狠殘忍的表情,可眼淚卻極為違和地從她眼中淌下。

不知情的爸爸還以為林月還活著,看著那慘烈的斷口和被砍傷的脖子目齜俱裂。他一下子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衝向‘女’人那邊,試圖將‘女’人手中的小刀搶過來。

而這時,林月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能源一樣,笨重地倒下了,這陡然的重響讓葉子的爸爸遲疑了下,但好在他險險地躲開了‘女’人的小刀。

葉子也離開了原地,打算用自己手中的菜刀幫父親一把。

然而男人的體力和力氣畢竟是‘女’人無法比的。哪怕那是一個被瘋狂的鬼魂附身了的‘女’人,也沒辦法在男人防備的時候殺死他。起初男人還顧忌對方妻子的身份和多年來的感情,可隨著時間的推進,隨著小‘女’兒的慘狀的衝擊,他終於狠下了心,握住‘女’人手中的小刀,將其反手‘插’-入了‘女’人腹中。

他到最後還是不忍下殺手,哪怕是他認為這個‘女’人已經瘋了,瘋到那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葉子慢慢地走到父親身邊,看著還在喘氣的‘女’人,有些畏懼地抬頭,那眼神像是在說“要殺她嗎?”她知道‘女’人並沒有瘋,隻是被鬼附身了,可要怎麽將鬼驅除,她毫無辦法。但即使這樣,她不敢也不想殺了這個人。

這時,之前的聲響太大了,周圍僅剩的鄰居紛紛趕了過來,有人嚐試‘性’地推開了‘門’。

葉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爸……”

可是這時她竟然感到自己的手部突然受力,那粗糙的質感赫然是父親的手。

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勢不可擋地陡然向前推進,而手中的東西赫然是那把還沒來得及放開的菜刀!

她的父親,竟然帶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劃了一刀!

還沒反應過來,葉子的手又被帶著直接將刀捅入了柔軟的腹部!

葉子怔怔地愣在原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鬆手倒地,躺在了之前明明還未死去,現在卻毫無動靜的‘女’人身邊。

“啊啊啊!”

“殺人啦!”

‘門’早已打開,在那些遲遲趕來的鄰居眼裏,赫然是葉子殺掉了自己的父親。

但死沒死還兩說,一片‘混’‘亂’之中,有人製住了葉子,有人抬起了葉子的父親。

葉子絕望地看著那位父親很是艱難地撐開了眼皮,一條條地說著葉子的罪行,說葉子先是殺掉了自己的妹妹,後來又殺掉了自己的繼母,現在更是要殺他這位父親。

她不想辯解什麽,也無法辯解什麽。她早已看到自己的父親也出現了那種鬼魂的信息,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也被附身了。

葉子失魂落魄地看向了‘女’人的方向,發現她的眼睛就和當初的小男孩一樣,像是三魂沒了七魄,毫無‘精’神,瞳孔完全沒有聚焦,但她的臉卻是保持著笑容。

葉子見證了自己一生最落魄,最可恨的日子。

那些之前一直裝沒聽見,閉‘門’不出的鄰居們,居然異口同聲地說看到葉子殺了她的父母,就算是葉子的妹妹,也有那把菜刀上葉子的指紋為證:那上麵居然沒有‘女’人的指紋。

是後來擦掉了,所以故意放在那裏讓我拿嗎?葉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意識到自己完全中了計。

她不怪那些鄰居,因為他們都是被同一隻鬼魂附身,一個接一個地做出對葉子不利證言。她的父親在被鬼魂利用完後就死了,死前還將這個“變態‘女’兒”的事跡大肆宣揚。

尤其是妹妹的死。小孩子本來就比較容易博取人們的同情,更何況她的妹妹是以那樣變態慘烈的方式死去的。更加證實了葉子的變態神經病和殘忍。

事情越炒越大,有人為孩子歎息,有人痛恨地罵葉子,甚至還遺憾葉子是個孩子沒辦法判刑。

可事情就是這麽巧,葉子剛剛滿了十四歲,可以判刑了,這犯案時機實在是抓的準,一堆人在那裏歡呼,又有人遺憾葉子沒成年,不能判死刑。一切的惡意都附加到葉子身上,她有些承受不住。

嗬嗬,那個鬼魂做的真絕……

看著已經被鬼魂附身的自己的律師,葉子眼裏盡是涼意。

我不會讓你如意的!葉子被銬住的雙手一起用力抓起身邊的茶杯,猛地拍向律師,一幅要殺了對方的樣子。

其他人立刻過來阻攔,可葉子毫不在意,在那裏癲狂地笑著,‘亂’說著一些胡話。

如果沒記錯的話,‘精’神病人是不容易被判刑的,頂多到‘精’神病院去。

葉子無比慶幸自己之前有研究過那些法律,接下來她隻需要扮好一個‘精’神病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