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然而，艾莉絲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怎麽都記不住這個小男孩的臉。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算是盯著屏幕不停地盯著那張臉，艾莉絲也無法描述出那張臉是怎樣的，完全無法保留住對那張臉的印象。好看還是難看？這種概念完全無法給出，但她確實是看到了。
一旦移開視線卻會馬上忘記那張臉的模樣，一點印象都不留，好像那人從未存在，隻是模糊記得有那麽一個沒有命數的人和他做的事……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超出常理的生物？隻有一直是非人類的東西才是沒有命數的。
像喪屍和死人，他們就算後期已經不能算是活人了，身上還是會有命數，即使他們的命數是零。還有已經變異成舔食者的比爾，他的命數甚至還是1……
可那個男孩難道算是一直是非人類的東西嗎？他可是在動，在賣報紙啊！還有當初站在護士身後的男人，和這個男孩一樣，都是難以記住麵容和沒有命數的。
什麽時候……這個世界上多了這麽多非人類的人形生物？
艾莉絲不禁感到一陣惡寒，然後才想到報紙的問題。
已知那個男孩有問題了，那麽……是不是可以認為他死纏爛打硬賣給愛麗絲的報紙也是有問題的？然而這份報紙確實和今天的報紙一樣，隻是寫喪屍殺人案件的部分沾染了油汙。
可不可以認為這是一種提醒？難道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可是想到對方惡意的笑……
恐怕，是挑釁或者幸災樂禍吧？艾莉絲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對於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比爾，她同樣束手無策，隻能盡量待在這間保護完備，連已經變異，擁有遠超常人的體質和能力的愛麗絲都無法亂來的房子裏了。
可是，她的養父在這時候居然趕上了時代的潮流，想要乘飛機去別國避難。這是一種謹慎的想法，艾莉絲必須承認繼續待在美國，安全性不是那麽能保證的。但如果離開，去機場的路上和上飛機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尤其在知道有個舔食者正暗搓搓地殺著所有叫alice的人的時期。
對於這一點，艾莉絲的養父隻是多給她增派了兩名保鏢——正是那時在地下活到最後的四個心腹保鏢之中的兩個，並表示自己會和艾莉絲一起登機。
連時間，這個商人都安排得精準無比。
艾莉絲最終放棄了消極躲避舔食者的態度，順從了他的安排。隻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打了艾利克斯和克萊爾的電話，打算通知這兩人一起離開。
結果卻是他們第二次的拒絕，這讓艾莉絲有些鬱悶地掛了電話，下定決心不再管那兩個人的死活。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這兩人已經吃到了苦頭：網絡上早就有很多關於他們的精彩傳言，比如那天被他們救了的一車人幾乎都死於意外了。
這就是死亡的殘酷，那一車人中的大部分原本就被死神定在那一天那一輛車上死去。艾利克斯、克萊爾兩人和其中的少數則因為命數不為一而殘存。（順帶一提，艾利克斯在老司機開槍時就被子彈擦過，失去了一條命，隻剩一條命，後來可能是他還是忍不住幫助別人，走到汽車站的時候，他的命數大於一，雖然終歸要還回去，但還是讓他免於一死）
她可以想象到這兩人為了挽救那些被死神追殺的人是多麽的拚命，多麽的奮不顧身。他們可能還和以前一樣被自己蒙在鼓裏，認為借了的命不用還而昧著良心讓那些人去借走別人的命結果毫無效果。
所以，現在的拒絕算是已經猜到“借命”的真正含義和用法了吧……那種不確定而想問又不敢問，害怕自己現在的生命真的是用別人的死亡換來的負罪感恐怕已經要將他們逼瘋了吧。
他們本就是非常善良的人，不然不會在經曆過那樣的恐怖後還主動涉險，拚命去救其他人，哪怕最後的結果是絕望。
這樣的人，才值得她邀請兩次。這樣一想，艾莉絲便沒有什麽不滿了。
裏蓮在幾日後，注射了愛麗絲的血液製造的藥，這種藥能和t病毒完美地融合，產生類似於愛麗絲細胞與t病毒完美融合而進化的現象，但也隻能用於已經注射了t病毒卻沒有副作用，比如裏蓮這種類似植物人的人。
隨著藥物的注射，整個醫務室都愈發安靜了，如果原先是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那麽現在就是靜得連人的呼吸都聽得格外清楚了。
很快，裏蓮平靜的臉似乎出現了微微的變動，好像是皺了一下眉。
接著，他的手指也下意識地動了一下，眼皮緊接著好像極為艱難地睜開了！
“裏蓮——”艾莉絲驚喜地呼喚，然而太久沒跟這個弟弟說話，她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裏蓮聞聲緩緩地側過頭，想要說點什麽，嘴唇開合著，但卻發不了聲音。醫護人員貼心地幫助裏蓮坐起，並給他倒了一杯水。隨著那在寂靜環境中格外響亮的吞水的聲音發出，艾莉絲的眼淚近乎決堤。
她數年的守候，數年的等待，數年的愧疚，數年的謀劃終於在陰差陽錯之下得償所願了！
裏蓮得救了！艾莉絲看到自己的命數變為1，而裏蓮的命數變為清清楚楚的2時才終於確定了一點。
同時她也確定了之前的猜測：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處於死亡預告的時間段內了吧！
艾莉絲默默地退出了房間，生怕自己的眼眶憋不住那麽多醞釀的眼淚，一下子在眾人麵前哭出來。
這時保鏢貼心地遞來了一張紙巾。
艾莉絲低聲說了“謝謝”便擦拭起來。
“不用謝，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保鏢溫柔地回應。
然而艾莉絲卻猛地一抬頭，盯著保鏢，一臉的難以置信。雖然自家的保鏢大抵都沉默寡言，但艾莉絲卻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聲音，其中絕沒有這種低沉中隱含莫名笑意的聲音。
而抬頭更是驚喜，眼前的“人”居然沒有命數，那張臉和那個小男孩一樣讓人無法描述……
“你到底是什麽？”
艾莉絲驚愕地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地舉槍，盡管有很大可能槍對這種非人類的人形生物沒用。
“看來給你帶來困擾了。不過遊戲的話要是對手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死翹翹了也太無趣，所以我再次來給你提個醒：小心比爾。啊！這好像是句廢話，那就祝你能順利地登上飛機吧！”
身著一身黑衣的保鏢樣人形生物優雅地轉身離去，似乎不介意將後背對著艾莉絲的槍。
艾莉絲顫抖著，到最後都沒敢開上那麽一槍。
在麵對著那個生物的時候，她的身體無端地感受到了一種寒意，心底莫名地湧起極為強烈的懼意。
槍對他沒用！這一點她就是知道，沒有任何理由，就像是一種本能的判斷。
剛剛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了恐懼和擔憂。
她不禁想最近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居然連續碰上了兩個這樣的奇特生物。
等等！剛才那個“保鏢”說的是“再次來給你提個醒”！也就是說他之前提醒過一次了？
難道那個“小男孩”也是他？這種未知的生物會變形？
“小心比爾。啊！這好像是句廢話，那就祝你能順利地登上飛機吧！”
他這樣說是已經知道自己和比爾之間的事情，以及警告自己登上飛機的時候比爾可能出現嗎？
“不過遊戲的話要是對手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死翹翹了也太無趣”。對於這句話，艾莉絲表示自己從未和什麽進行過這種對手什麽都不知道就死翹翹的遊戲，除了……
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