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艾莉絲輕輕地放回了電話，癱坐在沙發上，整理起自己極為散亂的思緒。
即使已經和死神周旋了那麽多次，她還是無法對生死這種事淡然處之。
一般來說隻有隻剩一條命的人將死時，“艾莉絲·林”才會預告死亡，而自己還有兩條命的時候居然聽到了死亡預告。
這是優待麽？
不可能。隻要有兩條命，她就能預知意外，那兩條命將一直持續著，除非碰上躲也躲不過的意外，但那還不至於死。這說明她那從裏蓮那裏借走的一條命很快就會丟掉，預言就是指那之後的事了。
而丟命的原因艾莉絲也想到了，恐怕是命數的歸還。
裏蓮會得救，那樣自己強行霸占，還都還不了的那條命會立馬回到裏蓮的身上吧……
這到底算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自己活命和裏蓮活命，哪個比較重要？艾莉絲在心裏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就在她思考對策的時候，愛麗絲已經來了，拿著那份從小男孩手上收到的報紙。
“如果是艾利克斯和克萊爾的新聞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那也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事。
世間的萬物好像都有著某種嚴格的規律，死亡也不外如是。
艾莉絲在汽車站外停車時就注意到了，準備乘車的人中有不少人的命數都是1。
如果艾利克斯當初也擁有艾莉絲的看命數的體質，那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180航班的乘客全部都是隻有一條命的人。
這便是死亡的規律：死亡就像是將這些命數為1的將死之人給吸引過來了一樣，讓他們不約而同地走上死亡的旅途，偏偏他們的行為又都是憑自主意識的偶然行為，沒有任何人安排。
能造成如此大量的死亡，艾莉絲能想到的也隻有車禍。
原本她不打算插手，但艾利克斯和克萊爾的出現讓她改變了主意。
那兩個人一定是以為我是因為認識才幫他們的吧！艾莉絲在心裏自嘲，順手接過愛麗絲遞過來的報紙。
她注意到了報紙上麵有些標記，便是那則眾多alice被殺害的新聞。
“這是今天的報紙？你什麽時候訂的？”艾莉絲皺了皺眉，結合自己的死亡預告，隱隱想到了什麽。
“今天被一個小孩硬賣的。”看著艾莉絲終於有些重視了，愛麗絲這才算是有些放心，“你一定知道些什麽吧……關於那個逃走的舔食者。”
可艾莉絲的態度依舊讓人生氣，她好像永遠也抓不住重點，依舊顧左右而言他：“賣報紙的小孩？這裏從來沒有這麽一個人。賣報紙的人一般會直接選擇機場那裏吧，至少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天都沒碰到過這麽一個小孩。”
“或許別人今天剛開業。”愛麗絲著實不悅，“我希望你能老實告訴我那個舔食者的事，現在可是事關我們的安危，而我現在隻知道那個舔食者是個專殺名為alice的女人的異類，我需要你的解釋，不然我們之間的交易就麵談，我隨時可以終止血液供應。”
“在此之前可以請你把你的錄音裝置關了嗎？愛麗絲小姐。”艾莉絲難得嚴肅起來，卻是如此淩厲的一擊，“或者說您需要我采用這裏的屏蔽裝置？你需要我的坦白，同樣我也需要你的坦誠。”
愛麗絲冷著臉對峙著，最終還是將藏在衣服裏的某個東西給扔了出去。謹慎的艾莉絲還是偷偷給保鏢發送了屏蔽一切信號的信息。
艾莉絲好像勢要挫挫愛麗絲的威風，繼續說道：“其實你隨時可以終止血液供應，因為利用你血液製造的藥已經快要完成了。恩？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奇怪？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的養父和保護-傘公司有關係。
“而你在逃出蜂巢後其實一度被保護-傘公司的人捉回去。蜂巢的病毒泄露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可以說是保護-傘公司一手造成。他們其實一早就可以遠程操控蜂巢，也可以將一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但他們卻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
“是為了你。你在感染t病毒後不僅沒有死去，還產生了萬中無一的進化。他們想要觀察你這個特異對象。你不奇怪為什麽你一逃出蜂巢保護-傘公司的人就那麽迅速準確地找到你嗎？那是因為你一直處於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的關注下。捉到你後，他們沒少對你的血液，基因等進行研究，那些研究資料早就足以得出救裏蓮的藥了，我需要的隻是你的血液樣品，昨天已經提取，接下來隻需等待。”
“換句話說，你現在對我不具任何威懾力。不過……我還是決定把那個舔食者——比爾的事情告訴你。”
聽完那些後愛麗絲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艾莉絲禁不住這樣想。
然而愛麗絲居然隻是沉默，沒有諷刺威爾和傘公司的喪心病狂，也沒有憤怒地打斷艾莉絲的敘述，一直隻是靜靜地聽著。
“你們，真的是人嗎？你們有人類是你們的同類的概念嗎？”
為什麽可以為了一個誤會而將一個fbi殘害到這種地步？為什麽從這些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憐憫？愛麗絲真的很不理解。她對艾莉絲的印象又回到了最初：和傘公司的人一樣沒有人性。
“總之，我們現在算是被那個舔食者給盯上了。所以，過幾天就坐飛機離開吧。希望你清楚一點，保護-傘公司就算是玩完了，他的勢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毀掉的。你現在可是他們想要第一手研究的感染t病毒後進化的唯一樣本，這段時間我們為了防止你被他們奪去已經做了很多工作，算是對你提供血液的回報。當然，你要是還有什麽別的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比如和我們聯手徹底鏟除傘公司。”
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的，愛麗絲拒絕了她的建議。
失望，惋惜，不解？可能都有，但艾莉絲不會挽留。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不需要驗證的那麽徹底。
艾利克斯和克萊爾就是這樣。他們和愛麗絲都是善良而又富有正義感的人，所以他們都選擇了幫助其他無辜，拒絕艾莉絲這個“小人”。
他們的離去是理所當然，意料之中的。
多花費一秒的時間來想都是一種浪費，所以艾莉絲直接調來了附近的監控錄像，打算看看愛麗絲所說的小男孩。
她並非不著急舔食者的事，而是越在這個時候越不能放鬆警惕，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這裏雖然隻是暫時的住所，但生性謹慎的威爾先生一早就在周圍設置了很多監控和安全設施。
如果真有那個小孩，那麽記錄中一定會有。
很快，她在今天的記錄中找到了那豔麗的身影，接著便是一個小男孩突然跑了出來，並且纏著愛麗絲不放。
一切都和愛麗絲所說吻合，確乎是一個小男孩死纏著一個大姐姐要賣報紙。但，那個小男孩沒有命數……
艾莉絲正思索著這一現象代表著什麽時，錄像中的小男孩居然轉過頭來正對著攝像頭露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表情。
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那個表情就像是在說“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 一如六年前她離開醫院去往孤兒院的那天，那在某個瞬間出現在護士小姐身後，被她視為幻覺的男人的微笑。